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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的南宋史丨玉津园刺杀与净慈寺密谋
来源:浙大文史出版微信公众号  作者:  日期:2023-08-01

嘉定和议后不到一年,史弥远由礼部侍郎升为右相兼枢密使。拜相后不久史弥远因母亲去世,丁忧守丧。钱象祖由此独相,但10天后被劾出朝。次年五月,忠义军统制罗日愿策划捕杀史弥远未遂,史弥远担心难以控制政局,便不顾儒家礼教,重新出任宰相。史弥远处死罗日愿等,并为博取人心,在清除韩侂胄党羽的同时,平反庆元党禁,赵汝愚赐谥“忠定”,朱熹赐谥“文”,起用黄度、楼钥、杨简等知名庆元党人,招揽真德秀、魏了翁等道学名士。同时史弥远加紧擅权,独揽宰相与枢密使大权,废除宰执合堂共议的政事堂制度,严控官员任命,培植个人势力,操纵台谏,控制言路,宁宗几乎成为史弥远的傀儡。华岳因上书言史弥远对外乞和苟安,对内擅权专政,遭史弥远杖杀。宁宗去世后,史弥远更通过擅立理宗继续掌握政权。

玉津园刺杀

在开禧三年(1207)十一月二日这天,韩侂胄奇怪地发觉有很多的意外找上门来。先是周筠对他说自己听得一些风声,要他早作准备。接着张镃参加韩侂胄为三夫人举办的生日宴会,一直拉着他喝酒,当晚便睡在了自己府上。待到东方既白,韩侂胄头痛欲裂地爬起来打算去早朝,周筠又来劝他勿行。韩侂胄实在感觉腻烦,气咻咻地挥袖上车去了。历史不能假设,无从知道那天韩侂胄如果未去早朝,宋朝的历史将会如何演变。南园只是韩侂胄的别墅,其府第在太庙边上,离皇城距离很近。他不知道那天上朝时他的府邸已被禁军包围。

庆元六年(1200)宁宗韩皇后逝世后,韩侂胄急需在宫中另寻助力。韩侂胄支持宁宗册立宠爱的曹美人为后,但手腕高超的杨贵妃最终问鼎皇后的宝座,韩、杨从此结怨。在开禧北伐中,杨皇后一直秉持反对的态度。原本她的立场一直为宁宗所轻视,但随着战事进展不利,她逐渐意识到自己完全可以利用朝中迅速转变的舆论风口,谋划更大的好处。开禧三年(1207)秋,这个时机成熟了。由于韩侂胄喊着“有以国毙”拒绝议和,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去除韩侂胄与金人议和的声音开始成为南宋的主流。

杨皇后命后来冒认为兄长的杨次山去外朝寻找支援,而杨次山找到了史弥远。史弥远时任礼部侍郎,他的另一个职位是资善堂翊善。宋宁宗子嗣多夭,无奈仿效高宗旧例,领养太祖长子赵德昭的十世孙赵与颢入宫,改名为曮,听读资善堂。史弥远任资善堂直讲、翊善,是少年皇子亲密的老师。因为赵曮的关系,杨皇后与史弥远的关系就拉近了很多,再说史弥远从来反对开战,又与韩侂胄有隙,所以爽快地加入了杨皇后的政治集团,与史弥远同时被拉拢的还有参知政事钱象祖、礼部尚书卫泾、著作郎王居安和前右司郎官张镃等。

韩侂胄的处境危如累卵,这是明眼人共同的判断。据说一位幕僚曾告诫韩侂胄,现在皇后之立既未出其手,皇子之立又未出其手,道学集团在庆元党禁中尽遭贬斥,三军百姓又在开禧北伐中遭受战败与兵乱,众怒汇集,韩侂胄已祸在旦夕,不如劝宁宗早立太子再行禅让,然后辅佐新君更始新政,安抚士人,遣使议和,犒慰军卒,从而转危为安。当然要实施这样的计划,对韩侂胄而言已是难上加难。

这时的杨皇后已经取代韩侂胄获得了制造御笔的权力。十一月二日,御笔是由史弥远通过钱象祖转递至中军统制权殿司公事夏震手中的。夏震接到御笔后,选兵三百埋伏于六部桥,并抽数十精兵前置,由护圣步军准备将夏挺在太庙门口先行截住韩侂胄车驾。南宋太庙位于今中山南路西侧太庙巷以北、察院前巷以南、瑞石山以东的区域,韩侂胄的府第就在太庙的一侧。从韩府前往皇城,必须经太庙而行至御街。十一月三日,韩侂胄的车驾缓缓行来,等前面的侍卫经过,夏挺便率埋伏的精兵直奔韩侂胄车驾,然后推搡裹挟着韩侂胄走向西折的岔路六部桥。韩侂胄极力地辩驳说那个罢免并押解他出城的御笔是假的,但在夏挺与六部桥的三百军士汇合后,韩侂胄只能坐以待毙。

韩侂胄被挟持出候潮门向南折去,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军士的行动计划并不是简单的将其罢官免职。这时极力挣扎、许诺高爵、质问缘由都已无济于事,这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城,来到了玉津园。玉津园原是钱塘江畔的皇家园林,在南宋临安城嘉会门南,今之江路、洋泮路一带。玉津园本是北宋时期东京的御园,绍兴十七年(1147)在临安重建,靠山沿江,景色极佳,南宋诸帝常在此举行宴射礼。在南宋玉津园遗址,尚有一座明万历年间重建、已被列为杭州市文物保护单位的单孔石拱桥——洋泮桥。南宋初年,这里是朝廷举行宴射的场所,并留下了大量即兴应制诗篇,诸如“参天宫柏翠,布地禁花红。台沼如文囿,规摹有汴风”“天子行春御六龙,五云回暖泛晴风。和鸾宝苑梅花路,剩有香传玉座中”之类。

韩侂胄被拖入玉津园的夹墙,在一处叫磨刀坑的地方由郑发用铁鞭击杀。据说韩侂胄死后的几天内,宁宗居然对此一无所知,而史弥远等人也假作不知,只是上奏要求对韩侂胄加以贬谪重刑。一个由右丞相钱象祖、参知政事卫泾、参知政事雷孝友、签书枢密院林大中、知枢密院事史弥远等人构成的新宰执团体,在嘉定元年(1208)已经形成,他们所有的行为也得到宁宗的追认。时人嘲讽此事说:“释伽佛中间坐,胡汉神立两旁。文殊普贤自斗,象祖打杀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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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庙巷(韩侂胄宅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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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泮桥(玉津园遗址)

净慈寺密谋

“师王”被打杀后,满天神佛又开始了内斗。陈自强、许及之、薛叔似等韩侂胄党羽率先被赶出朝廷,此前立场不坚定的李壁、王居安随后也被淘汰。史弥远最终将钱象祖、卫泾等人也排除出局,成为继韩侂胄之后的另一位权相。当然分享诛韩后权力的还有杨皇后与皇子赵曮。诛韩同月,赵曮被册封为太子,并自嘉定元年(1208)闰四月起,开始参决朝政。嘉定元年(1208)十一月,史弥远母亲去世,太子赵曮不愿在政斗最激烈的关键时期失去史弥远的策应,上书请求宁宗就地赐下府邸供史弥远服丧。这个提议并没有被采纳,但参与玉津园之变、在前期与史弥远势均力敌的左相钱象祖终被罢相。嘉定二年(1209)五月,史弥远被夺情起复,任右丞相兼枢密使兼太子少师,从此史弥远再也没有离开权力中心,直到绍定六年(1233)去世。

后续内容,请见《南宋都城三部曲》之《杭州城的南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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