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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君山唐代大历篆书摩崖考
来源:杭州网  作者:  日期:2023-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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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雄 摄(2022年10月)

桐君山位于浙江省杭州市桐庐县,与县城隔水相望,富春江和分水江交汇于此。相对高度 60 米,地势既险又美,登山远眺,平潭澄碧,桐庐县城山水风光尽收眼底。清末梁启超称之为“峨眉一角”,康有为则誉之为“峨眉诸峰不及此奇”,历来有小金山、浮玉山之美誉。相传,上古黄帝时期有高士结庐炼丹于此,悬壶济世,不求回报,问其姓名,辄指桐为姓,乡人尊称其为桐君。桐君,识草木金石性味,定三品药物,著《桐君采药录》,其所定处方格律君、臣、佐、使,沿用至今,被后世尊为华夏中医药鼻祖,桐君山因此被誉为“药祖圣地”。桐君山、桐庐等地名皆由此而来。山上现有桐君祠、桐君塔、四望亭、叶浅予故居等胜迹,为富春江畔著名风景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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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雄 摄(2022年10月)

桐君山是桐庐的人文圣山。自唐宋以来,历代文人墨客纷纷驻足,或高歌吟咏,或泼墨挥毫。宋代如范仲淹、苏辙、杨时、朱熹、米芾、杨万里、陆游;元代如萨都剌、邓文原、张久可、俞颐轩、徐舫;近现代如郁达夫、黄宾虹、陆俨少、叶浅予、沙孟海、王伯敏等,为之留下了大量诗文书画作品。北宋米芾游览桐君山,曾挥毫为“竞秀阁”题匾,留下一段书史佳话。至今,桐君山留下唐宋以来摩崖石刻 13 处,碑碣 20 余方。其中,最为珍贵的当属唐代大历年间的篆书摩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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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摩崖位于桐君山东麓滨水处,距离水面约 8—10 米高度。摩崖分为两部分,上部为唐篆题名正文(字心横 50 厘米,纵 80 厘米):

“殿中侍御史崔頩、桐庐县令独孤勉、尉李税、前尉崔泌、崔浚、崔溆、崔沅,大历八年九月廿二日记,崔浚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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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为唐宋人题跋(三幅整体:横 97 厘米,纵 60 厘米):

左侧:“皇祐庚寅夏,苏才翁来观。”

右侧:“周宽之治平初,秋九月游。”

中间:“桐庐县令独孤勉,前左金吾兵曹薛造,处士崔浚、崔溆,桐庐县尉程济,大历八年十月廿四日题。”

巉岩高耸,藤蔓覆盖,无山路可至,非舟楫不能到,故千余年来,鲜有人问津。晚清以前,桐庐地方文献,无任何记载。它的发现并被著录,始于晚清桐庐名士袁世经。

袁世经,字艺圃,号雪蕉,又号石屋山人,坊郭(桐庐)贡生,晚清名臣袁昶伯父。嗜酒好奇,工画善书,为人放旷,好青白眼,村老樵客或献酒一瓻,席花枕草,随意挥洒予之;非其人则一笔勿与。熟于明季野史,每携壶登陟,良辰赋诗酒中,辄云:“我卒当醉死!”里人以狂客视之,然天性孝友,笃于内行,人莫能测。著有《石屋山人集》一卷,《酒谱》《区田考》《新定方言》《古音证续》《渔桷问答》《种树书》各一卷。

清咸丰壬子秋九月(1852 年),袁世经独乘秋水,舣舟桐君山崖下。扳藤攀登,隐约看到崖壁上有字迹,遂剔除苔藓,无意间发现了唐代篆书摩崖。一时欣喜若狂,却苦于无法立木搭架,攀崖不得。之后,独自冒险登梯拓印,终于取得了拓片。袁世经在他的《石屋山人集》里,详细记录了整个经过:

悬崖陡壁,下瞰深渊,江水稍落时舣舟其下,扳藤猱登,剔苔仅乃可辨。欲迻毡椎,必募工搭阴架,苦无立木处,不知当日何以摹刻。前人好奇,风趣乃尔。崖左右方题字,尚多以险绝,不可迫视,摩挲而止。斯游犹有憾怯,士殆不免于樵夫笑之耶。……右文予力疾手拓,仅得数纸。

同时,袁世经又对摩崖内容进行了局部考证:

清河小房,有温州刺史溆,博陵之崔,有刑部员外郎泌,未必此文泌、溆也。……令尉司李姓名,当补入邑志“官师表”。

按《新唐书·崔氏世系表》,袁世经,找到了崔溆、崔泌的相关记载:崔溆官至温州刺史,其姓出自清河郡小房,崔泌官至刑部员外郎,其姓出自博陵郡。但袁世经认为“系属不同,时代非次”,《新唐书》中的溆、泌未必就是摩崖题名中的溆、泌。县令独孤勉、县尉李税等姓名,应当补充入《桐庐县志·官师表》。(注:袁世经所谓“令尉司李姓名”,其中“司”字当为误识。)

袁世经的考证推断虽系一家之言,但他第一个发现桐君山唐篆摩崖,第一个拓印并考证著录,同时又提出摩崖题名中的官职姓名,可补充县志之失,凭此一点,就奠定了他研究桐君山唐篆第一人的地位。其后,袁世经又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古风《桐君山下大历题名诗一首》,全文如下:

平生龟手打石本,

荒崖断石搜屈奇。

鬓丝垂老不自惜,

奇纵目睫几失之。

环洲群山障合沓,

二水交带流城陴。

一峰崖断忽东出,

惊翮铩落山灵批。

悬崖下瞰老蛟窟,

授以磔犬牙争劘°

炎空往往雷雨作,

草水疑有腥风吹。

不知何年划绝壁,

试组铁索梯登危。

舣舟岸枯水返壑,

扪葛剜藓粗沙治。

呼工洗剔奇迹出,

虫蛇棼缊芒稻垂。

又如山川鼎彝裂,

鸟躅凌厉缘朱丝。

纵横行列辨星斗,

篆势圜圜正肩随。

银鱼朱衣首崔缜,

独孤程薛题名辞。

追溯大历岁癸丑,

泛舟张宴穹谐娶。

是时阳冰括苍令,

传与笔法其徒疑。

李监体势最惊绝,

变化流峙方员宜。

兹迹方之虽邾莒,

亦足振起草隶衰。

前人游屐所不到,

从古著录遗崔嵬。

嗟予东皋被酒误,

乃幸披榛胠瑰之。

才翁翩翩亦风致,

坐想篾舫孤村维。

乃知世闻奇物多不遇,

风雨驳蚀生苔资。

断崖荒松披斫立,

石墨在手猿猱催。

诒之后来好事者,

继登毡蜡千年谁?

诗中记叙了摩崖所在的险峻地理位置和他发现并冒险拓印的经过。同时,通过“虫蛇棼缊芒稻垂,纵横行列辨星斗”等大量比喻,对唐篆的体势进行了生动的描写,提出了“是时阳冰括苍令,传与笔法其徒疑”疑问。袁世经一方面在《石屋山人集》中提出“其(崔浚)篆法极似尹元凯、瞿令问,确是唐篆也。”一方面又想到了唐代篆书大家李阳冰,他认为崔浚篆书与李阳冰篆书一脉相承,是否是李阳冰亲传弟子?值得怀疑。对李阳冰篆书风格是否为其首创提出质疑。李阳冰篆书独步李唐,世所公认,自称“斯翁之后,直至小生”,对所创篆体极其自负。崔浚其人,袁世经并未考证出来,是李阳冰的书风影响他?还是他的书风影响李阳冰?

尚无直接证据。袁世经凭此一问,反映出他不泥旧说的探索精神,值得后人深思借鉴。

袁世经曾狂傲地诘问:“诒之后来好事者,继登毡蜡千年谁?”也确如他所言,在他之后的 100 多年间,桐君山唐篆一直无人问津。直到 20 世纪 30 年代,金石界“碑帖大王”陈锡钧的到来,又为桐君山唐篆增添了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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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锡钧像(蒋频)

陈锡钧(1880—1961),字伯衡,号汉华,曾用名振之,祖籍江苏淮阴,藏书室名石墨楼,早年曾用室名湖海楼。曾任浙江寿昌县知事、绍兴酒捐局局长、解放前夕任浙江通志馆编纂;解放后任浙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常务委员、浙江省文史馆馆员等职。先生一生致力于金石文献的收藏与考证,嗜碑成癖,收藏宏富,考证精深,以藏考碑帖盛名,为西泠印社的早期社员。陈锡钧所藏历代金石碑拓 5000 余件,后基本捐献给了国家,高风亮节为后世景仰。

20 世纪 30 年代,陈锡钧偶然在《桐溪耆隐集》中看到了袁世经的相关记载,百里迢迢,只身来访。几经转折,他也找到了桐君山唐篆,但他也碰到了袁世经同样的问题——无法攀崖拓印。一时苦求不得,竟成了一桩心病,后在桐庐县长的帮助下,组织了一队熟悉地势的当地人攀爬拓印。其时陈锡钧已年过半百,他担心乡民胡拍乱拓,不顾县长再三劝阻,执意亲自冒险攀崖拓印。8—10 米的高空,下临大江,上下只容得一人,又无安全设施,其难度可想而知。

当陈锡钧千辛万苦取得拓片下来时,不慎滑落,差点掉入江中。县长慌忙叫人相救,陈锡钧生怕拓片浸湿,竟高举着大呼先救拓片。大有南宋赵子固落水救定武兰亭,高喊:“兰亭在此,余不足惜也!”的遗风。

金石学家余绍宋先生(1882—1949)与陈锡钧相友善,陈锡钧曾赠他唐篆拓片一份。为此,余先生曾撰《桐君山题名摩崖跋》专文考证记录,发表在《东南日报》特种副刊《金石书画》(1936 年第 62 期)上。文中写道:

吾友陈伯衡先生,嗜古成癖,自闻有此摩崖,百计求之不可得。久之,始籍县长尹志仁君之力,冒险拓得若干纸,而以其一见贻。

陈锡钧所藏碑帖每种均亲自考证或题识,不下数千种。真正他认可的珍品只有《司马温公家人卦》、吴越钱镠《凤凰山排衙石刻诗》、吴越王钱弘俶《金涂塔铭文》,《杭州石物洞造像拓本》,《桐庐县令独孤勉等题名》,《葛洪处州南明山题字》等 50 余种。陈锡钧曾题跋:“唐周宽之(实为宋人)、独孤勉、崔浚、程济等题名与宋苏才翁一纸同拓最为罕见,此同拓本最为宝贵。”“桐君山唐人题名最精之二份,内有一份唐宋两题同拓一纸尤为难得。”可见此摩崖在陈锡钧心中的地位和价值。

余绍宋先生未能亲临桐君山摩崖,虽然与陈锡钧的研究侧重点不同,但他在袁世经的考证基础上进一步深入研究,提出了许多自己的观点。他在《桐君山题名摩崖跋》中写道:

今考崔頩为后魏殷州刺史,楷之八世孙,系出博陵平安第二房,官至贺州刺史,见《新唐书》宰相世系表(卷七十二下)。其在桐庐,方官殿中侍御史耳。独孤勉亦见世系表,为定州刺史,冀之七世孙,官至杨子令(卷七十五下)。其在桐庐,盖在先也。此二人,艺圃(袁世经)未考出。其四崔中泌溆二人,亦见世系表。泌亦出博陵平安系,仕至刑部员外郎。溆则出西祖清河小房系,仕至温州刺史(俱卷七十二下)。艺圃谓其系属不同,时代非次,未必即此二人。然同在一县,何以必须系属相同,时代先后?仅据世系表,亦难遽断其非次也。前尉仅崔泌一人,浚、溆、源,非皆前尉,观第二石浚、溆又题为处士,可知。

按余绍宋先生的考证,他不仅考证出了崔頩、独孤勉,而且认为《新唐书》中崔氏頩、泌、浚、溆、源与桐君山唐人题名是同一批人,而袁世经持“未必”是同一批人的态度。

笔者赞赏袁世经治学的怀疑精神,但更倾向余绍宋的“同一批人”说。《新唐书》所载人名与摩崖所刻人名应当是一致的。按崔氏姓氏源流,博陵崔氏与清河崔氏同出一派,皆秦国大夫(封东莱侯)崔意如后裔。汉代时,崔业袭爵,居于清河,崔业的弟弟崔仲牟,则另居于博陵安平,后分衍出博陵安平房、博陵大房、博陵第二房、博陵第三房等支派。此即为博陵崔氏之始。汉唐以降,崔氏一直是北方豪门大族。至唐朝初年,全国郡姓中位居首列的五姓七家中,崔姓占了两家,即博陵崔氏与清河崔氏。在唐朝,博陵崔氏一共诞生了 15 位宰相,崔氏排名仅次李姓、长孙姓之后,位居第三。

今观崔氏頩、泌、浚、溆、源五人,除崔頩外,其余四人名中皆带水部。古人取名皆按辈分,四人名中带水,笔者推断其为族中同辈兄弟,崔頩名中带页部,当与其余四人不同辈份,极有肯能高出一辈,又有殿中侍御史(掌殿廷供奉之仪式)的官衔,尽管在唐代是个从七品下的官职,比独孤勉七品县令低半个官衔,因是朝廷上差,所以在摩崖题名中排名第一。

桐庐县令独孤勉,平调当过杨(扬)子令(县治在今扬州南扬子桥附近),后官至定州刺史。独孤姓出自刘姓,起源于北魏时代北鲜卑部落,是光武帝刘秀的后裔。自北魏至唐朝,一直是北方大姓,唐代宗李豫的贞懿皇后便是独孤氏。独孤勉以皇亲国戚之族任桐庐县令,不过是个暂时的过渡,其升任定州刺史(唐代刺史职权相当于今天的省长),当与其家族背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至于唐人崔浚、崔源、李税、程济、薛造,以及宋人苏才翁、周宽之等人,除了苏才翁外,限于史料,已难考证。袁世经、余绍宋二先生亦未作太多深究。因周宽之的题记位于独孤勉的题跋之前,很容易引起混淆和误读,正确的读法因从左往右:“周宽之治平初,秋九月游。”袁世经还误将周宽之当做了唐人。余绍宋则指出,周宽之为北宋人。他在《桐君山题名摩崖跋》说:

其第二石,艺圃释文首两行,以为石文既泐,拓亦颠倒失次,不知此两行,乃右行之文,治平初秋可作年字解,犹言治平元年(1065)。或初字句读,亦可读,古人恒有此书法,不必致疑。

关于唐篆书者崔浚,其人已难考证。然袁世经、余绍宋皆指出他是篆书风格与李阳冰一致。袁世经对崔浚是否师承李阳冰表示怀疑。余绍宋延续这种观点,进一步发挥,他在《桐君山题名摩崖跋》中说:

“至于崔浚篆书体势,绝类李少温,大是异事。少温有名诸迹,如三坟记、栖先茔记、庾贲政德颂、般若台等,皆大历间所书,崔浚既与同时,缘何亦作此体?岂少温篆法,在当时已盛行,浚从而效之耶?抑此体不始于少温,少温特此体之精擅者,后人遂以归诸少温耶?不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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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对比崔浚与李阳冰传世篆书,确实出奇的相似。李阳冰篆书一如唐楷,多施界格,字字独立,而崔浚篆书,大小长短一任石面天然,更显得意趣多姿,难怪袁世经要发出“纵横行列辨星斗”的感叹。笔者亲临摩崖现场观摩,根据摩崖表面形状和篆书章法体势,认为崔浚当初是

今对比崔浚与李阳冰传世篆书,确实出奇的相似。李阳冰篆书一如唐楷,多施界格,字字独立,而崔浚篆书,大小长短一任石面天然,更显得意趣多姿,难怪袁世经要发出“纵横行列辨星斗”的感叹。笔者亲临摩崖现场观摩,根据摩崖表面形状和篆书章法体势,认为崔浚当初是搭建高台,攀爬上 8—10 米的高空,直接提笔墨书上石,此等难度,绝非等闲所能为。李阳冰的般若台铭书于唐大历七年,崔浚此书为大历八年,两者前后相差一年,书法风格几乎一致,若以书写功力论,崔浚又岂在李阳冰之下耶?或谓稍出己意。这也难怪袁世经和余绍宋要提出究竟是崔浚学李阳冰,还是李阳冰学崔浚的疑问了。

历来名家之下,从者风靡,颖悟高超者,可以做到如灯影取形。如南朝羊欣学王献之,“买王得羊,不失所望”;宋代吴琚学米芾,惟妙惟肖;元代俞和学赵孟頫,如影随形。李阳冰篆书在当时盛行天下。大历年间,李阳冰已经五十余岁年龄,其篆书风格高度成熟,大量代表作便在这个时期诞生,断不可能是他人的追随者。所以笔者认为崔浚当是学李阳冰篆书的一个佼佼者,只是其人无闻,书史失载。崔浚篆书摩崖的发现,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李阳冰篆书的风靡,可补书史之缺。

考摩崖下部桐庐县令独孤勉跋文:

“桐庐县令独孤勉,前左金吾兵曹薛造,处士崔浚、崔溆,桐庐县尉程济,大历八年十月廿四日题。”

可知,此题跋时间为唐大历八年十月廿四日,与唐篆正文的大历八年九月廿二日,时间上相差一个月。盖因唐篆题名镌刻后,独孤勉等人重游所题。余绍宋先生谓此题跋“正书甚佳,亦当出于崔浚。”今对比唐篆落款“崔浚篆”三字与独孤勉跋文笔意相同,唐篆与唐跋当皆出于崔浚之手,信然。

关于苏才翁其人,袁世经、余绍宋二公必知其人,惜未有详述。苏才翁(1006—1054),名舜元,四川铜山人,北宋名士。文章高古、诗词豪迈,工书法,擅草隶,撰有二十五卷文集。与大文豪欧阳修、梅尧臣,书法家蔡襄交好,范仲淹也对他一路提携,青眼有加。其弟苏舜钦更是一代草书大家,值得一提的是,草圣怀素《自叙帖》的前六行损坏,就是其弟苏舜钦所补,而舜元、舜钦和祖父苏易简并称“铜山三苏”,在当时与“眉山三苏”齐名。且苏才翁比欧阳修还年长 2 岁,是苏东坡的老师辈。客观地说,苏才翁才是桐君山唐代大历篆书摩崖的第一发现人。他留下了“皇祐庚寅夏,苏才翁来观”的题记,但他没有像袁世经、陈锡钧、余绍宋那样去著录考证。苏才翁传世书迹寥若晨星,石刻更是凤毛麟角,他的题记无疑是对桐君山唐人篆书价值的充分肯定,也为研究北宋书风提供了新的研究史料。

自陈锡钧之后,1961 年桐庐县旅游、文管等单位为开发桐庐风景旅游,曾指定专人冒险攀崖拓印。拓片曾展出在桐君山文物室,后影印辑录《桐庐县地名志》。此后 56 年至今,无人问津。笔者于十余年前,即已获悉,多次驾舟寻找未果。后在渔民朋友帮助下,始得访见,然苦无攀崖设备,拖延多年。2017 年 4 月 16 日,笔者率章剑、胡健、王龙等四人,以现代化设备,冒险攀崖精拓多份,并打通了陆路上下通道。

桐君山唐篆至今已历经 1243 年岁月,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一直披着神秘的面纱。风可吹至而雨难淋,日可照之而半天斜,乃知古人选址之意。前人好奇,风趣乃尔。后人尚古,文艺使然。遂撰此文,以俟来者。

作者:吴宏伟,文章选自《古桐江山钩沉》第四辑《桐江遗韵》

感谢原文作者及发布媒体为此文付出的辛劳,如有版权或其他方面的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本文仅供参考,不代表杭州文史网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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