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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與南宋的國家祭祀禮儀── 著重於空間因素的探討(四)
来源: 会讲宋史微信公众号  作者:朱溢  日期:2019-01-08


(三)宮城正門與國家祭祀禮儀

      就大多數王朝而言,宮城位於都城的正中或北部,在宮城諸門中,正南門最為重要,它既是君臣出入宮城的主要門戶,同時也承載了不少禮儀功能,例如大禮之後頒宣赦書的儀式就在此處舉行。南宋初年,來自金朝的軍事壓力使趙宋政權無力在臨安新建宮城,只能將鳳凰山東麓的舊杭州州治改造為皇宮,形成了宮城位居都城南部的獨特格局。在這樣的空間配置下,宮城南門、北門的作用是否顛倒?這一問題不能不令人關注。楊寬認為:「南門麗正門作為正門,其實就皇帝到南郊祭天而言,皇帝只有到南郊的祭壇祭祀才經此門。……作為『大內』北門的和寧門,名義上是後門,實際上卻是主要的正門,因為臨安整個都城的布局是坐南向北的。」[1]寧欣也持類似的看法:「臨安城坐南朝北的布局,使得名義上為大內正門的麗正門實際上只相當於一個後門,皇帝僅到南郊祭天時走此門。和寧門雖然為『大內』後門,但由於杭州城宮城坐南朝北、又偏在南部的格局,此門面向內城外的廣大商業生活區,實際起到正門的作用。」[2]宮城北門在實際使用中成為主要正門的觀點看似頗有道理,其實似是而非,無法得到史料的支持。而且,南宋宮城雖然一反常態,位於都城的南部,宮城內部卻依然是坐北朝南,前殿在南,後殿在北。趙嗣胤另有一種新穎見解:和寧門面向城內的系統,麗正門對應城外的系統,都可以看作是宮城正門。[3]可是,所謂城內、城外兩個系統事實上並不存在。因此,麗正門、和寧門的功能和意義,特別是其與國家祭祀禮儀的關係,很有重新探究的必要。

      宮城南門、北門是在紹興十八年 (1148) 三月被命名為麗正門、和寧門,[4]不過,宮城南門的正門地位在此之前早就已經確立。這不僅體現在大禮完成後宣告大赦天下的儀式在此舉行,還因為它曾經是百官出入宮廷的唯一門戶。紹興三年二月高宗駐蹕臨安期間,在討論百官出入宮城南門的順序時,三省和樞密院就指出:「今止係行宮南門一門入出,雖遇六參等,止是後殿儀制,班次並與舊例不同。」直到紹興九年,才確定官員在上朝和退朝時從宮城北門出入宮廷:「九年四月六日,詔六部長貳今後朝退,許出行宮北門。其後又詔兩後省官如上儀。五月二十四日,詔赴朝官於北門裏廊上待班。」[5]南宋政權建立以來,朝會只在後殿舉行,百官改從宮城北門出入皇宮,顯然非常方便。隨著紹興十二年 (1142) 第二次紹興和議的最終達成,南宋政權獲得了喘息的機會,開始著手完善臨安的都城機能,在宮城改造上主要表現為兩座前殿的興建。當年十一月,高宗「命内侍王晉錫作崇政、垂拱二殿。時言者請復朔日視朝之禮,而行宮止一殿,故改作焉。崇政以故射殿為之,朔望則權置帳門,以為文德、紫宸殿,按射則以為選德,策士則以為集英。垂拱以故内諸司地為之,在皇城司北」。[6]南宋宮城的空間十分有限,為了應付各種在宮城內舉行的活動,朝廷只好將崇政殿臨時更名,以盡可能與北宋的制度相符。前殿創建後,開始用於日常朝會。紹興十三年二月,「上初御前殿,特引四參官起居,自建炎以來,始有此禮」。[7]由於前殿朝參的建立,臨近前殿的宮城南門又成為百官參加朝參的必經之地。紹興十三年八月,大理寺臣吳鏞在奏文中提到:「近日創建前殿,肇新典禮,每遇朝會,宰執百官緣朝在城之外,遂自五鼓後啓外城二門之鑰。」[8]劉未認為,此處的「外城二門」是指候潮門和利涉門。[9]每當前殿朝參時,百官從候潮門出城,再由利涉門入城,經過宮城南門進入大內,路途相當周折,這凸顯了前殿朝參的重要性,同時也可證明宮城南門的正門地位。


前殿朝参路线  嘉会门即利涉门


    另一方面,由於從麗正門出入宮城在交通上頗為不便,在皇帝、百官進出宮城時,和寧門確實起到了重要作用,尤其是在高宗統治時期。首先看皇帝對和寧門的使用。由於宮城在都城的南端,皇帝去宮城以北的地方,自然以經由和寧門出發最為便捷。最明顯的事例就是,皇帝舉行南郊親祭或明堂親享前,在宮中進行一天的致齋後,都是從和寧門出發,向北行進,前往景靈宮和太廟,分別舉行朝獻和朝享儀式。紹興十三年 (1143) 至二十五年間,高宗在太廟完成朝享後,都是由和寧門進入宮城,然後出麗正門前往南郊祭壇。高宗在紹興十年和三十一年完成太廟朝享後,由和寧門進入宮城,在宮內舉行齋戒和明堂大禮。也正因為這樣,在南郊親祭正式舉行之前,車輅要在宮城內排練一次。例如,紹興十六年南郊親祭前,橋道頓遞使周三畏上奏:「令車輅院於十一月初間選日排辦玉輅,駕馭入皇城北門,至皇城南門外面,卻由皇城內歸院,按試道路。」在紹興十九年,橋道頓遞使巫伋也提出了同樣的奏請。[10]

       其次,我們來看百官從和寧門出入宮廷的情況。雖然前殿朝參在紹興十三年(1143) 建立,但是正如後文所指出的那樣,在高宗朝,前殿朝參的舉行頻率可能並不高,麗正門在君臣日常相見中實際起到的作用也就有限。百官主要還是依照紹興九年確定的制度,從宮城北門入宮,參加在後殿舉行的朝會。和寧門外建有百官待漏院,[11]凌晨朝臣即在此處等待入宮朝見皇帝。在〈夜食炒栗有感〉一詩中,陸游還回憶了早年任職朝廷時「漏舍待朝,朝士往往食此」的情形:「齒根浮動歎吾衰,山栗炮燔療夜饑。喚起少年京輦夢,和寧門外早朝來。」[12]


      上述事實說明,在高宗朝的大部分時間內,作為宮城正門,麗正門的功能並非僅限於皇帝由此前往南郊舉行祭天禮儀,在百官出入宮城朝見皇帝的時候,其作用也不應低估。另一方面,由於宮城獨特的地理位置,從麗正門進出宮城確有不便,麗正門的使用因而受限。在這種情況下,和寧門成為君臣出入宮城的主要門戶,其利用頻率明顯高於其他朝代的宮城北門。如果我們拉長視線,可以發現這段時間麗正門、和寧門的使用狀況並不是整個南宋的常態。隨著紹興二十八年(1158) 候潮門、嘉會門之間新路的開通,麗正門的正門地位在實際使用中得到了充分體現,和寧門的作用呈現下降趨勢。事實上,這條新路的建設在很大程度上與皇帝南郊親祭有關。

    候潮門、嘉會門之間的新路是臨安外城增修工程的衍生物。紹興二十八年(1158) 六月,高宗下詔:「皇城東南一帶未有外城,可令臨安府計度工料,候農隙日修築。具合用錢數申尚書省,於御前支降。今來所展地步不多,除官屋外,如有民間屋宇,令張偁措置優恤。」同年七月,殿前都指揮使楊存中聲稱:「將來聖駕親郊,由候潮門經從所展街路,直抵郊臺,極為快便。展八丈地步,十之九是本司營寨、教場,其餘是居民零碎小屋。若築城畢工,即修蓋屋宇,依舊給還民戶居住,委實利便。」[13]由此可見,修建這條從候潮門到嘉會門的道路,從一開始就有變更皇帝南郊親祭路線的意圖,這既便於快速抵達南郊,又可改變前往南郊途中須穿過宮城的另類做法。針對楊存中的提議,戶部郎官楊倓和知臨安府張偁作了進一步規劃:「今來所展城闊一十三丈,內二丈充城基,中間五丈充御路,兩壁各三丈充民居。所展民屋六丈,基址內有可以就便居住之家,更不拆移。所有合拆移之家,如自己屋地,今已踏逐側近修江司、紅亭子等處空閑官地四十餘丈,許令人戶就便撥還。內和賃房廊舍,候將來蓋造,卻依元間數撥賃。其新城內外不礙道路屋宇,依舊存留。」[14]


      東南外城內候潮門至嘉會門間道路的新建,使得紹興二十八年 (1158) 南郊親祭時禮儀隊伍行進路線的改變成為可能。該年八月,臨安府申奏:「本府照得措置修城所,展套禁城,新展街道。將來聖駕親郊,由候潮門直抵郊壇,所有五輅、大象,亦合經行新路。」[15]因為採用新的路線,城門、宮門的門禁時間也隨之調整。本來,為了便於禮儀隊伍穿過宮城前往圜丘,相較於平時的開門時間,和寧門、麗正門早開兩刻,利涉門早開五刻。由於不再經過和寧門、麗正門,禮部、太常寺奏請更改門禁時間:「南北皇城門並宮門更不早開外,所有利涉門令改作嘉會門,乞依已降指揮,比常日早五刻開門,放令執擎儀仗人及應奉官司入出往來排辦。」[16]


    後來,舉行明堂親享時,禮儀隊伍從太廟出發後,也是不再逕從和寧門進入宮城,而是改由麗正門回宮。淳熙六年 (1179),孝宗舉行了即位後第一次明堂親享。該年四月,禮部、太常寺表示:「今次明堂大禮,並排設大輦、五輅,祀前一日,皇帝朝享太廟畢,乘玉輅入麗正門,降輅,乘輿歸文德殿宿齋。所有大輦並其餘四輅止合後從。」對此,孝宗下詔:「除大輦免行排設,餘依已降指揮。」五月,禮部、太常寺再次上奏:「今來明堂大禮,依已降指揮,前一日,皇帝於太廟朝享畢,乘玉輅詣麗正門。所有經由道路,今參酌,欲乞是日朝享太廟行禮畢,皇帝於太廟櫺星門外乘玉輅,經由皇城東新路入麗正門,至南宮門外降輅,乘輿至文德殿。上降輿,歸齋殿。其儀仗法物,合在車輅前排列。兼騎導、行事等官及應奉官司,亦合經行新路。」這一意見得到了孝宗的認可。[17]與南郊親祭有所不同,明堂親享時禮儀隊伍直接從和寧門進入宮城,其實是非常自然、極為便捷的選擇,淳熙六年卻欲改變這一做法,轉而採取從宮城以東的新路經過麗正門返回大內的繞遠路線,此舉顯然是在彰顯麗正門的正門性質。

    淳熙六年 (1179) 以降,每當明堂親享的年份,皇帝完成太廟朝享後,大都從麗正門返回宮城,準備舉行齋戒和次日的明堂親享,只有咸淳八年 (1272) 例外:「明堂禮成,祀景靈宮,還遇大雨,改乘逍遙輦入和寧門,肆赦。」[18]《齊東野語》為此事提供了更多的細節:

       度宗咸淳壬子歲,有事於明堂。先一夕,上宿太廟。至晚,將登輅,雨忽驟至。大禮使賈似道欲少俟,而攝行宮使帶御器械胡顯祖,請用開禧之例,卻輅乘輦,上性躁急,遽從之。閤民吏曹垓,竟引攝禮部侍郎陳伯大、張志立奏中嚴外辦,請上服通天冠,絳紗袍,乘逍遙輦入和寧門。似道以為既令百官常服從駕,而上乃盛服,不可。顯祖謂泥路水深,決難乘輅。既而雨霽,則上已乘輦而歸矣。[19]

所謂「開禧之例」,是開禧二年 (1206) 九月寧宗親享明堂前正值大雨,於是採取了「太廟行禮畢,如值雨道路泥濘,降指揮,乘逍遙輦赴文德殿宿齋。應導駕官並免導駕,並令常服從駕,許令張雨具入麗正門。應執仗官兵等並免排立,並放散」的辦法。[20]值得注意的是,雖然寧宗改乘逍遙輦從太廟返回宮城宿齋,入宮的地點卻仍然是麗正門,而非和寧門。後來,景定四年 (1263) 九月,理宗舉行了包括明堂親享在內的三大禮,「禋祀於太室,禮畢,上乘輅詣明堂。連日陰雨不解,至是,輅次六部橋,雲色漸開,日影穿漏,都人忻慶」。[21]六部橋又稱都亭驛橋,「自和寧門外登平坊內曰登平橋。次曰六部橋」,[22]是從御街向東拐前往候潮門的必經之路。由此可見,即便遇到下雨,不到萬不得已,皇帝仍盡可能乘坐玉輅,經過宮城以東的新路,由麗正門回宮,為次日的明堂親享做準備。

      

      事實上,皇帝乘坐逍遙輦通過和寧門返回大內的方案,並非度宗朝首創,而是在淳熙六年 (1179) 舉行明堂親享時就已經出現過。那年的三大禮同樣遭遇暴雨:「四日之間,雨晝夜傾注,通衢殆如溪澗。」孝宗在太廟齋戒時擔心次日雨水依然不止,因而下旨:「來早不乘玉輅,止用逍遙車,徑入北門,趨文德殿致齋,朝服導駕官俱改常服,一應儀仗排立,人並放。」身為大禮使的宰相趙雄堅持不放散儀仗隊伍,最終在黃昏後等來了雨止的時刻。次日,孝宗乘坐玉輅返回宮城。[23]正如前文所說,淳熙六年明堂親享前,禮部、太常寺已經有了讓禮儀隊伍從太廟出發、經過候潮門與嘉會門之間的新路、最後由麗正門返回大內的規劃,既然天氣放晴,孝宗理應從麗正門返回宮城,即便史料沒有明說,這一點應該也不會有疑問。以上這些事實至少說明了兩點:其一,從淳熙六年開始,皇帝在明堂親享前一般都是通過麗正門進入宮城;其二,在特殊情形下,乘坐逍遙輦從和寧門返回大內舉行齋戒和明堂親享,並非全然不可接受。

      紹興二十八年 (1158) 後麗正門之正門地位的強化,不僅體現在南郊親祭和明堂親享上,在其他諸多方面也有反映。其中有一項措施頗具標識意義,那就是將登聞鼓院、檢院從和寧門外移至麗正門外:「中興初,建於和寧門之下。紹興二十八年,移置麗正門外左右闕之南,左檢院,右鼓院。」[24]登聞鼓起源於路鼓,《周禮•夏官•太僕》:「建路鼓於大寢之門外,而掌其政。」賈公彥疏:「此鼓所用,或擊之以聲早晏,或有窮遽者擊之以聲冤枉也,故建之於正朝之所也。」[25]渡邊信一郎在研究宮城的正門及其裝置時,對登聞鼓有所探討,將其看作是與漢代以來詣闕上書密切相關的制度。[26]在唐代,登聞鼓也是設置在宮城正門或正殿外:太極宮的承天門「外有朝堂,東有肺石,西有登聞鼓」;[27]在大明宮的正殿含元殿的夾殿兩閣前,「閣下即朝堂,肺石、登聞鼓,如承天之制」。[28]北宋的登聞鼓院、檢院也是在宮城正南門宣德門外。[29]在宋朝,通過登聞鼓進狀的主要是普通百姓,[30]南宋初年將登聞鼓院、檢院置於和寧門外,便於百姓向朝廷反映情況、表達意願。紹興二十七年三月,戶部侍郎王俁考慮到「檢、鼓兩院雜於比屋之間,不過數椽,淺露狹隘,僅能揭榜而已,殆非仰稱陛下通達下情之意」,提議效仿北宋舊制,將登聞鼓院、檢院挪至麗正門南,工部擔心此舉會導致「士庶疑惑,難於陳訴」,轉而建議「各於舊址增展地步,重修蓋公廳、吏舍及入出門屋,以周圍墻」。工部的意見得到了高宗的贊同。[31]由此可知,在交通極不方便的情況下,將登聞鼓院、檢院安置於麗正門外,無助於其功能的發揮。雖然遍檢文獻也無法確知紹興二十八年登聞鼓院、檢院遷址的具體月日,通過上面這條史料大致可以推斷,遷址應該是發生在宮城以東的新路開通之後,其目的還是在於肯定、強調麗正門的正門地位。


    孝宗朝以降,除了通過登聞鼓進狀外,有時臣民還直接伏闕抗爭,在麗正門外進行請願活動。例如,乾道四年 (1168),朝廷討論遣返被稱為「歸正人」的北方移民的事宜,為此王自中「伏麗正門爭論,且言:『今內空無賢,外虛無兵,當網羅英俊,廣募忠力, 為中原率。』坐斥徽州」。[32]再如, 淳熙五年(1178),陳亮上書孝宗,「時兩學猶用秦檜禁,不許上書言事。陳嘗游太學,故特棄去,用鄉舉名伏麗正門下」。[33]又如,胡沂去世後,因為官階沒有達到標準而無法得到謚號,光宗即位後,胡沂之子崇禮「頓首麗正門請曰:『先臣幸以詹事侍陛下東宮。』光宗惻然,特賜謚」。[34]另外一個例子發生在嘉定六年(1213),真德秀出使金朝,因為金朝內亂,不得不中途而還。他在回朝後力主斷絕向金朝進貢歲幣,喬行簡基於蒙古勃興的現實,認為金朝與南宋已是唇亡齒寒,應該繼續給予金朝歲幣,這一想法得到了宰相史彌遠的支持。對此,主張對金朝持強硬態度的太學諸生「同伏麗正門,請斬行簡以謝天下」。[35]這些抗議活動之所以選在遠離城市中心的麗正門前進行,也是因為麗正門的正門地位,即所謂的「闕下」。[36]

    在高宗朝之後,皇帝殿試、進士唱名時,這些考生也是由麗正門進入宮城。紹熙元年 (1190) 的殿試就是如此:「紹熙庚戌,光廟龍飛,臨軒策士,實用全儀。開麗正門,以延其至,殿陛臚傳,自首迄尾。維茲正科,人幾半千。」[37]正是因為這樣,生活在南宋中期的程珌在送章景韓及其子赴京趕考時,向他們表達了「揀日選辰,皇帝夙興御集英殿,新進士繇麗正門魚貫而晉,肅班廷下,親承天問」的祝願。[38]慶元二年 (1196),接受寧宗接見的進士之所以罕見地由和寧門出入,「為在孝宗皇帝服制內,權於後殿引見。依例分作兩日,止令上三甲入殿立班,餘門見」。[39]因為處在孝宗喪期內,寧宗沒有按照慣例在由大慶殿翻牌而成的集英殿接見進士,而是將地點改到了後殿,為此進士從距離後殿較近的和寧門入宮。「權於後殿引見」的表述說明,在一般情況下,這些進士由麗正門入宮,在集英殿受到皇帝的接見。


      紹興二十八年 (1158) 以後,和寧門的地位確實有所削弱,不過與其他朝代的宮城北門相比,和寧門的使用頻率仍然偏高,主要原因還是臨安獨特的空間構造。由於宮城位於臨安的南部,無論是舉行南郊親祭還是明堂親享,皇帝從和寧門出發,去進行景靈宮朝獻和太廟朝享,都是最為便捷的選擇。不僅如此,但凡皇帝前往太廟行禮,或已故帝后的神主升祔太廟,禮儀隊伍都是從和寧門出宮。例如,乾道三年 (1167) 閏七月,孝宗正后安恭皇后的神主祔於別廟,「行禮前六刻開和寧門、北宮門及几筵殿門,並太廟門,迎奉虞主赴太廟」。[40]紹熙五年(1194),寧宗登基,禮部、太常寺為次年正月寧宗的告廟禮儀制定了儀注,寧宗也是由和寧門前往太廟:「皇帝乘輦降自西階,稱警蹕、侍衛如常儀。出和寧門。」[41]另外,皇帝去候潮門外的教場大閱講武時,雖然是從麗正門出宮,返程卻是從離候潮門較近的和寧門入宮。[42]

      在大內以北,除了太廟、景靈宮等重要禮制建築,還有太上皇居住的北宮。孝宗、光宗在位期間均有太上皇存在,且對朝政依然有很大的影響力。[43]249紹興三十二年 (1162) 高宗遜位後,遷至在秦檜舊第基礎上修建的德壽宮。淳熙十六年 (1189) 孝宗成為太上皇後,德壽宮改名為重華宮。北宮在望仙橋以東。皇帝、官員在大內和北宮往來時,常常通過和寧門出入大內。太上皇的冊尊號禮儀就是如此規劃的。紹興三十二年,孝宗分別給高宗、吳皇太后上尊號為光堯壽聖太上皇帝、壽聖太上皇后;紹熙元年 (1190),光宗分別給吳太皇太后、孝宗、謝皇太后上尊號為壽聖皇太后、至尊壽皇聖帝、壽成皇后。在這兩次上尊號禮儀中,皇帝都是親率臣下從大內出發,通過和寧門前往北宮,在那裡奉上尊號冊寶。[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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