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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拓展古代小说研究的新视野——孙逊教授访谈
来源:学术月刊微信公众号  作者:  日期:2020-12-24

按语:2020年12月11日11时,著名古典文学研究专家、原上海师范大学教授孙逊先生,因病医治无效,在无锡逝世,享年76岁。本刊推送2001年对孙逊先生的访谈,以表哀悼和纪念之情。


●孙逊,1944年出生,江苏丹阳人。上海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红楼梦》学会副会长,《文学遗产》编委。著有《〈红楼梦〉脂评初探》、《〈红楼梦〉探究》、《〈红楼梦〉与〈金瓶梅〉》、《〈金瓶梅〉概说》、《董西厢与王西厢》、《中国古典小说美学资料汇粹》、《明清小说论稿》、《明清小说丛稿》、《中国古代小说与宗教》等专著十余部,在《文学评论》、《文学遗产》、《中华文史论丛》、《学术月刊》等刊物发表学术论文六十多篇。专著《〈红楼梦〉脂评初探》、《明清小说丛稿》分别获上海市1979—1985年、1986—1994年度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著作奖;《佛道“转世”、“谪世”观念与中国古代小说结构》获上海市1996—1997年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论文三等奖,《唐传奇文体考辨》获1998—1999年《文学遗产》优秀论文奖、上海市1998—1999年哲学社科优秀成果论文三等奖;先后承担1996年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古代小说与宗教”、1997年上海市“九五”社科规划项目、1998年教育部人文社科项目“古本小说词语汇释”等课题。


○潘建国,复旦大学中文学科流动站博士后,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


本文原载于《学术月刊》2001年第1期。


○孙教授,按年龄,您属“文革”之前的最后一批大学生,许多您的同龄人,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被迫离开了学校,丢掉了书本,甚至终生与学术无缘。那么,您是怎样走上学术研究之路的?为何选择古代小说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


●我大学时代就喜欢写文章,既搞创作,也搞评论,虽然收效甚微,但发表欲一直不减。1965年大学毕业,其时正值“文革”前夕,山雨欲来风满楼,报刊上已是一片大批判气氛。这以后,我仍是在不停地写,但所写大多是没有意义的,离开学术研究距离甚远,充其量只是练了笔头而已。我学术研究起步于1975年去北京参加《红楼梦》校注工作,因为研究的需要,当时集中了多种珍贵的《红楼梦》版本和研究资料,加上组内真正从事学术研究的专家的熏陶,使我开始摸到了学术研究的门径。我利用这些难得的资料条件,着手准备《红楼梦》脂评的研究。“文革”一结束,其他同志才刚起步,我已基本完成了这一课题,并很快出版了专著。从此就一发不可收,顺着这一条路继续往前走,走上了所谓的学术研究之路。至于为何选择古代小说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这既与从《红楼梦》研究起步有关,又与古代小说文化含量相对比较丰富,我个人比较喜欢有关。


○在您的研究经历中,有哪些学者和著作,曾对您产生过较为重要的影响?


●大学时代“左”的路线影响已很厉害,但1962年所谓“回潮”时期有幸听过钱仲联教授讲课,他当时上《中国文学史》,不仅要求很高,而且时常要发脾气骂人,同学们听课都很紧张,生怕被他提问。但这门课在同学心目中地位最高,我考试竟然得了98分。当时还把试卷张贴在教室里示范,这使我在班里非常有脸,并从此埋下了偏爱古代文学的种子。以后对我研究影响最大的,就是在《红楼梦》校注组期间接触的师友,如冯其庸、刘梦溪和文雷等,他们对版本和资料的重视,使我开始明白学问的真谛。其他很多是间接的影响,如许多前辈著名学者的论著及治学方法,均曾使我获益匪浅。其中我奉为圭臬的有鲁迅、胡适、陈寅恪、孙楷第等,他们引导我不断追求新的学术境界。


○在我的印象中,古代小说研究,长期以来一直集中在《红楼梦》、《金瓶梅》、《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儒林外史》、三《言》二《拍》、《聊斋志异》等十几部名著身上,不少学者也以“红学专家”、“金学专家”、“《水浒》专家”等身份,得到社会的承认并终其一生,您怎么看待这一现象?


●中国古代小说的渊源十分远长,小说批评也古已有之,但小说研究作为一门专学,却是20世纪才开始,迄今也不过80、90年的历史。与经学、史学、诗学、词学等传统学术相比,小说学的学术积累最为薄弱,因此,当20世纪初“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古代小说从“不登大雅”之物,成为学术研究的对象之时,它为学者们提供的研究空间是很大的,而且也充满了学术吸引力,诸如王国维、陈寅恪、董康、鲁迅、胡适、郑振铎、俞平伯、孙楷第等一批第一流的学者,均曾或多或少地涉足其间。你刚才提到的小说研究格局,其实早在20、30年代就已确立,当时,研究者鉴于古代小说作品数量繁多、艺术质量相差悬殊的事实,选择诸如《红楼梦》、《水浒传》等经典作品进行研究,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也是符合学术研究之规律的。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作为后继者,我们不能始终在前人设定的区域内徘徊,这么多人、这么长时间地集中在十几部小说名著的研究上,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正常的现象,这就好比成千上万的人拥挤在一块面积不大的土地上耕种,不管你怎么深耕、施肥,种出的庄稼终究有限,有时候,还会惹出许多无谓的纠纷。八十年代以来,随着对外开放的不断深入,各个层面的中外学术文化交流日渐增多,海外汉学家的研究新思路,国内青年学者的学术新面貌,电脑网络对学术研究的介入,学术成果出版及传播的数字化,凡此种种均表明传统的那种毕其一生专攻一书、皓首穷经的研究范式,已难适应新时期的学术研究形势,这在古代小说研究领域,表现得尤为明显。学术研究要注重传承,更应强调超越,因此,必须及时调整自己的研究姿态,不断开辟新的研究领域。


○您是国内知名的红学专家,目前仍担任着中国《红楼梦》学会副会长一职,但是,近十年来,却很少看到您发表有关红学的研究论文,这意味着您的学术兴趣,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移,请结合您的学术经历,谈谈这一转移的过程。


●准确地说,我不是红学专家,而是一名研究过《红楼梦》、撰写过若干论著的学者。进京会校《红楼梦》,使我有机会接触到一批《红楼梦》的珍贵版本,我对其中的脂砚斋评点发生了兴趣,1981年,我出版了《〈红楼梦〉脂评初探》,这是国内较早系统研究脂评的专著,出版后蒙学界同行谬加好评。此后,我又出版了《〈红楼梦〉探究》等书,论述的问题涉及《红楼梦》的思想、艺术、评点、绣像等方面。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若没有新的、可靠的文献资料的发现,《红楼梦》研究的学术空间已比较狭小;于是,我开始将目光转移、扩展到其他领域。鉴于《红楼梦》与《金瓶梅》两书存在的特殊渊源关系,我首先将目光移至《金瓶梅》,此即第二部专著《〈红楼梦〉与〈金瓶梅〉》的由来;同样,给《红楼梦》巨大影响的还有《西厢记》杂剧,经过相当时间的准备,我撰写了《董西厢与王西厢》一书;再往后,我又把视野扩展到其他的小说,完成了《明清小说论稿》一书的撰写。此外,在大量阅读小说原著的过程中,我发现古代小说评点是一个有待开掘的宝藏,于是花力气整理选编了《中国古典小说美学资料汇粹》一书;其间还曾一度关注过《海上魂》、《海外扶余》等名不见经传的稿本小说,并将其首次整理出版。然而不久,我再一次体会到了与《红楼梦》研究同样的感觉。大约自1993年始,我将主要精力转入“中国古代小说与宗教”课题,集中探究佛教、道教对古代小说之题材、结构、思想及文学语言等多方面的影响,出版了《中国古代小说与宗教》一书 。近年来,我又对域外汉文小说发生了兴趣,今年二月,将赴台湾参加一个域外汉文小说的学术研讨会。


不断拓展自己的研究视野,意味着不断给自己提出新的难题,不时走进一个相对比较陌生的领域,这自然要比驾轻就熟地在原有领域内耕耘困难得多,但它可以逼迫自己扩大阅读和研究范围,不断充实和超越自己。根据我个人的体会,这是促使自己上进的一个有效途径。当然,拓展研究领域,最好能循序渐进,连环相套,即前一阶段研究最好是后一阶段研究的基础,而后一阶段研究则是前一阶段研究的自然延伸和深化,这样往往有事半功倍之效。从《红楼梦》到《金瓶梅》,从明清小说到小说评点,都有这样的连贯性。如果跨度过大,则难免力不从心。


○孙教授,我很钦佩您这种不断开拓的精神,因为一位已经成名的学者,离开自己熟悉的领域,投入一个崭新的研究阵地,这需要相当的勇气和信心。现在,新的世纪已拉开帷幕,您手头正在做什么课题?未来的学术计划如何?能否于此稍作透露?


●目前,我正在进行及即将要做的课题,主要有以下三项:第一,我正在主持一个1998年教育部人文社科项目“古本小说词语汇释”,此课题具有如下几个特点:1)资料的原创性,该书收录古代白话小说500种,约为陆澹安先生《小说词语汇释》(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的10倍,每书逐一收集词条卡片;2)讲求小说版本,采用上海古籍出版社的“古本小说集成”及中华书局的 “古本小说丛刊”为工作底本,特别注意不同版本之间的文字差异,尽可能反映最早的语料;3)释义力求追溯词语的文献渊源。目前,课题组已基本完成出卡工作,其最终成果将有益于古代小说研究及近代汉语研究。第二,与已完成的《中国古代小说与宗教》(主要是佛、道教)相衔接,我正在做“古代小说与民间宗教”研究课题的准备工作,探讨诸如白莲教、罗教、拜火教、摩尼教等民间宗教与古代小说之间的关系。第三,我正酝酿成立一个课题组,参与一项颇为庞大的域外汉文小说的整理与研究计划。此三项课题,我统称之为我学术研究的“十五”规划。


○对于一位以学术研究为职业的学者来说,最可贵的也许就是能够持续保持自己的研究活力。在这方面,您有什么心得可以提供给年轻学者?


●学术贵在创新,古今一也。在我看来,古代文学研究的创新,大致包含这样两个层面的涵义:其一为拓展新领域,即寻找新的研究对象,或利用新资料研究旧对象;其二为倡导新思维,即以新的视野和视角,来研究传统学术问题。对于古代文学来说,运用学术新思维进行研究,尤显重要,因为古代文学学科虽然也不断有新资料的发现,但其整体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之中,所以用新方法、从新角度解读同一篇作品,考察同一个问题,时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在此方面,我曾作过一些尝试。譬如,关于古代小说的结构问题,历来不乏研究,但我撰写过两篇论文,自问尚有推陈出新之处:一篇为《佛道“转世”、“谪世”观念与中国古代小说结构》(《文学遗产》1997年第4期),文章首次从宗教学的角度,探讨了佛教的“转世”观念、道教的“谪世”观念,怎样由早期的小说题材,逐步演变成为小说的常见结构模式,并进一步分析了这种结构模式给古代小说带来的正负面影响。论文在1996年香港浸会大学召开的“中国小说与宗教研讨会”上宣读后,颇受赞许,后获上海市1996—1997年哲学社科优秀成果论文三等奖; 另一篇为《“榜”与中国古代小说结构》(《学术月刊》1999年第11期),不少古代小说皆以“榜”的形式结局(如《红楼梦》有“情榜”,《儒林外史》有“幽榜”、《封神演义》有“神榜”等),这早就引起过读者的注意,我则将其置于中国古代独特的“榜文化”背景下予以考察,论述了其与科举榜文、妓女“花榜”等之间的关系,对这一结局方式作出了解释。再如,关于唐人传奇的文体渊源问题,自明代的胡应麟、到现代的鲁迅先生,都曾加以关注,但其结论均存在不少疑点,我和我的学生则运用目录文献学的研究方法,从大量的公私书目资料入手,撰写了《唐传奇文体考辨》(《文学遗产》1999年第6期)一文,较为细致、明确地将其文体渊源考定为汉魏六朝的单篇个人杂传,该文曾获1998—1999年《文学遗产》优秀论文奖、上海市1998—1999年哲学社科优秀成果论文三等奖。


○我接触过不少古代文学专业的博士生,他们似乎对古代文学的研究前景,有点信心不足。您怎样看待这一问题?您认为古代小说研究的前景又如何?


●学术研究,虽然有其独立存在的可能及价值,但从整体上仍受制于相应的社会文化。当前我国正处于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期,人文学术研究,尤其是与当下社会保持着相当距离的古代文学学科,其受到一定程度的冷落,是很正常的。我想,我们应该保持这样的心态:一方面,要看到古代文学学科的确存在人员富余的问题,它需要进行不断的分流与淘汰,如果你是一位真心热爱本学科、有志从事严肃的学术研究的年轻人,你就必须勇于接受寂寞的考验 ;另一方面,无论从事何种职业,欲使社会重视你的存在、承认你的价值,你就必须付出辛勤的劳作,做出令人满意的成绩。今天,古代文学研究,需要的不是牢骚和叹息,而是汗水与成果。古代小说研究亦不例外,受传统学术观念的影响,小说为“小道”的看法,至今尚未得到彻底的改变,与经、史、诗文相比,它依旧显得不那么主流,即使与20世纪20、30年代相比,小说研究在古代文学领域中的学术地位,也有所降低,我觉得,这与古代小说论著整体学术质量的下滑密不可分。因此,每个古代小说研究者,都必须正视面临的危机。当然,危机往往也意味着契机。小说的题材范围涉及各时代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其文化含量要远远超过诗文戏曲,古代小说研究的空间和前景,应该是非常宽广、美好的,关键是我们能够不断拿出扎实、精良的研究成果,这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


○您刚才说到“古代小说论著整体学术质量下滑”,我也深有同感,今天的小说研究论著,往往还超不过20世纪20、30年代的研究水平,这便是一个明证。您觉得,衡量一篇小说论文学术水平高低的标准是什么?


●不同学科学术论文的质量评判标准,虽然存在差异,但其核心部分则基本相同。我认为一篇有价值的、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古代小说论文,它起码应当具备这样两条:其一,具有创新之见解,这是人文学术研究的本质意义,它包含着研究者自己的思考、心得,也意味着后继者对前人的继承和超越。近年来,学术界对学术剽窃鞭挞甚猛,我以为那些根本没有自己的观点,仅靠东拉西扯、拼拼凑凑而成的文章,也应列入学术打假之范围;其二,这些创新之见解,必须有翔实可靠的资料支撑,那种“索隐式”的、“猜谜式”的研究方式,以及大量兑水的学术水货,都是严肃的学术研究所不能容忍的。


○能否结合古代小说研究的实例,具体解释一下“索隐式”、“猜谜式”的研究方式?


●所谓“索隐式”、“猜谜式”研究,就是指研究者根据某些未经考辨的材料和文本中的某些文字,深文周纳,断章取义,捕风捉影,得出一些主观色彩强烈的结论。譬如红学研究现在新索隐派很盛行,他们根据小说中的局部描写,再联系清代宫闱内幕,风马牛不相及地拉扯上雍正夺嫡斗争等等;又如《西游记》研究,依据小说中的若干诗词韵文,猜谜式地发现了新的《西游记》作者云云。很显然,这种研究离科学和事实相差甚远。


○20 世纪末,古代小说研究界编写了很多小说史,据我所知就有二十余部。孙教授,您如何评价这些小说史?


●目前出版的小说史论著,其中既有通俗小说史,又有文言小说史;既有通史,又有断代史;既有总史,又有分体史;既有小说发展史,又有小说批评史。当年鲁迅先生的一部《中国小说史略》,如今演变成为一系列立体的、多视角、多侧面探讨小说发展历史的论著,这无疑应当是古代小说研究获得发展的标志之一。但是,平心而论,当年鲁迅先生所期待的小说史“杰构”,至今尚未出现。已出版的各种小说史,大多是对现有小说研究状况的综述,有的甚至连最新的学术成果也未能吸收;全书的主要理论框架,未能突破《中国小说史略》;对若干名著的论析、评价乃是其主要篇幅,原创性的新知新见,则难得一见。事实上,《中国通俗小说总目提要》、《中国文言小说总目提要》所载录的古代小说作品,有许许多多我们还知之甚少,甚至一无所知;即便对于研究较为充分的小说名著,也仍有不少重要的疑难问题尚未解决。因此,要编出高水平的小说史,除了理论上的出新,尚须在基础研究上下大功夫。


○说到小说史,我又想起了文学史,前两年,重编《中国文学史》,一度被炒得沸沸扬扬,您对此有何看法?


●早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中国文学史》的编写工作即已开始,迄今为止,有书可稽的《中国文学史》就超过百部,可以说,不断追求反映最新学术成果的文学史,乃是历代中国学者的梦想。60年代,游国恩先生主编的《中国文学史》,被教育部定为大学中文系的教材使用至今。这部文学史的编写,凝结着许多一流学者的智慧与心血,但时代变了,社会文化变了,尤其是古代文学的研究,在其后的岁月里又取得了长足进展,因而其在编写思想、学术观点、文献资料等方面存在的不足,便逐渐显现。因此,编写一部新的《中国文学史》作为教材,成为学术界、教育界的当务之急。在新编的《中国文学史》中,我个人比较欣赏的有两部,我称之为“南章北袁”,“南章”即复旦大学章培恒先生主编的《中国文学史》,它以鲜明独特、一以贯之的学术个性见著;“北袁”即北京大学袁行霈先生主编的四卷本《中国文学史》,它以既关注学术前沿,又熔铸众家之长而为人称许。两家的共同特色是:充分汲取了近十几年来古代文学研究的最新成果,是对60年代文学史编写工作的一次超越。


○孙教授,您现在是博士生导师,又是博士后流动站的负责人,教书育人的任务一定很是繁重。您是如何处理个人学术研究与教学工作之间的关系的?您对古代文学专业的博士生有些什么要求和期望?


●我是一名教师,教书育人乃是我责无旁贷的工作。带博士生与教本科生有所不同,我采用的是探讨式的教学方法,时常选择一些具有学术前沿意义的问题,同我的学生一起探讨、研究。在此过程中,我深深体会到了“教学相长”的真实含义:我指导的一些博士论文题目,诸如“中国古代小说书目研究”、“中国古代小说文体研究”、“巫与中国古代小说”、“相术与中国古代小说”、“明清小说传播研究”、“中国古代文言小说总集研究”、“中国古代小说续书研究”等等,其实也是我本人感兴趣而没有精力展开的课题;当然,我自己的学术研究,也经常受到学生的启发,特别是那些较为大型的课题,得到博士生们的协助就更大了。例如《中国古代小说与宗教》就有相当篇幅是博士生撰写的,至于《古本小说词语汇释》,更离不开博士生、硕士生的共同努力。每当看到我的学生逐渐成长,在学术界初露锋芒,我的心中就会涌现出难以言说的欣慰,这是我从自己的学术研究中所无法获取的。再说得自私一点,与漫长的学术史相比,每个个体的学术生命都是极其短暂、有限的,因此,培养学生,其实也是一条延续学者自己学术生命的佳径。对于古代文学专业的博士生,我最想说的话就是要坚守住自己的学术立场和阵地,耐得住寂寞,不随波逐流。请坚信:天道酬勤,只要付出了辛勤的耕耘,总会得到丰厚的回报。当然,作为新时代的学术后备力量,我希望他们在打好学术研究基础的前提下,勿忘掌握现代化的研究手段,包括外语和电脑网络,这是我们这一代学者的缺陷和遗憾。新一代古代文学研究者,必须精通文言和外语,这样才能背靠传统,面向世界,与国际学术潮流融为一体。我愿大家一起努力,为古代小说研究、古代文学研究、以及整个人文科学研究的繁荣而贡献各自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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