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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方红:游于艺——宋徽宗的艺术学习与养成
来源:宋史研究资讯微信公众号  作者:李方红  日期:2021-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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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于艺——宋徽宗的艺术学习与养成


文丨李方红

艺术学博士

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宋代皇帝历来重视宗室教育,鼓励宗室子弟进行文艺学习与创作,并设立专门的教育机构具体实施。宋代宗室文化在诗文和书画方面的成就最为突出,宗室弟子大多热衷诗文、书画、哲学等方面的创作,涌现出了一大批优秀的文艺人才,推动了宋代文学、书画、思想、哲学等方面的繁荣发展。宋徽宗即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接受宗室文化的教育,备受宗室艺术氛围的熏陶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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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徽宗


宋代皇子在未出阁前均需进入资善堂和宫学接受教育。资善堂建立于大中祥符九年(1016),由真宗“诏筑堂于元符观南,为皇子就学之所,赐名曰资善,帝作记,刻石堂中。”(《续资治通鉴长编》“大中祥符九年二月”条)此后,众皇子在资善堂就学成为定制。一般情况下,宋代皇子在8岁时进入资善堂,所学内容为“洒扫、应对、进退之节,礼乐、射御、书数之文”。(《四书章句集注》)可知皇子们在资善堂所接受的是基础教育。宫学是“以诸王宫为单位,每宫分设教授,对本宫子弟加以教育”。关于宫学的配置,元祐八年(1093)的一条记录可提供信息:“宜令于亲王旧地置学舍,及差官二员充诸王说书,就差逐位内侍四员充管干官。”(《宋会要辑稿》)这说明了宫学比资善堂较为高级。宫学所教授的内容兼具文韬和武略,如“读《易》诵《书》阅《诗》观《礼》”、“读书、作诗,习笔札、射艺”等。(《东宫备览》卷二)总之,皇子们接受的教育以儒家经典为基础,兼顾诗文、书画、骑射等方面。

徽宗在元祐四年(1089)进入资善堂学习,并且在元祐八年(1093)转入王府宫学,直到元符元年(1098)实际出阁就藩。在资善堂、王府宫学期间,徽宗所学多儒家经典和诗文、骑射等内容。出阁就藩期间的徽宗所接受的艺术教育最为重要,如蔡絛记载:“国朝诸王弟多嗜富贵,独祐陵在藩时玩好不凡。所事者惟笔研、丹青、图史、射御而已。当绍圣、元符间,年始十六七,于是盛名圣誉,布在人间,识者已疑其当璧矣。”(《铁围山丛谈》卷一)徽宗在元符元年(1098)出阁就藩,搬入自己的藩邸,并且根据自己的喜好自由的选择艺术老师。因此,这一阶段的徽宗在艺术上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宋代诸皇子只有出阁就藩时,才有可能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老师及学习内容。皇子出阁的一项重要的政治权利是可以开府设属。在制度上,朝廷要为王府配备僚属。这些王府属官多是朝廷中有名望的学士,一般是皇帝亲自指定,如真宗为曹国公赵元俨亲自选僚属,至于其他属官多由皇子自行选择。徽宗就藩后很快为自己选择了艺术老师:“初与王晋卿诜、宗室大年令穰往来。二人者,皆喜作文词,妙图画,而大年又善黄庭坚。故祐陵作庭坚书体,后自成一法也。时亦就端邸内知客吴元瑜弄丹青。元瑜者,画学崔白,书学薛稷,而青出于蓝者也。后人不知,往往谓祐陵画本崔白,书学薛稷。”(《铁围山丛谈》卷一)蔡絛不仅记载了徽宗的艺术老师,而且还梳理了其师承谱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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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徽宗《牡丹诗帖》现藏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


书学黄庭坚。在蔡絛的记载中,徽宗早年的书法教育直接来自于黄庭坚。黄庭坚是北宋著名的书法家,《宋史·黄庭坚传》中评价:“山谷善行、草书,楷法亦自成一家。”这说明了黄庭坚的书法成就。徽宗本人对于黄庭坚的书法评价颇高:“黄书如抱道足之士,坐高车驷马之上,横钳高下,无不如意。”(《佩文斋书画谱》卷七十七)综合判断可以推测徽宗黄庭坚与徽宗之间多半没有见过面,但是徽宗对于黄庭坚的书法是十分熟悉的,且称赞有加。虽然黄庭坚没有像吴元瑜、韩拙一样服务于徽宗藩邸,但是因着赵令穰的缘故,徽宗的书法仍然受到了黄庭坚的影响。

徽宗的书法除了学习黄庭坚之外,还师法古人,具体来说是指唐朝书法家薛曜。薛曜是薛稷的堂兄弟,其书法颇受褚遂良的影响,并具有自己的特点,卢文弨认为“曜书如瘦藤,其顿折处如肿结,在书家又别一体”(《抱经堂文集》)。考察薛曜的《夏日游石淙诗帖》发现,徽宗早年的书法风格与其十分相近。因此,不能因为吴元瑜书学薛稷,就判断作为学生的徽宗学习薛稷。

花鸟画学吴元瑜。北宋宫廷花鸟画的发展大致分为三个阶段:一是黄筌父子引领下用笔工整、设色浓艳且富有装饰化风格主导了北宋前期的宫廷花鸟画发展。画史记载:“筌、居寀画法,自祖宗以来,图画院为一时之标准,较艺者视黄氏体制为优劣去取。”(《宣和画谱》卷十七)足见黄筌、黄居寀父子的花鸟画风格在北宋前期宫廷画院中的巨大影响。二是神宗朝开始的北宋中期,以崔白为代表,注重写生,刻画物象细致、传神,富于野逸情致。崔白为北宋中期的花鸟画开创了新的风格,画史评论:“自崔白、崔慤、吴元瑜既出,其格遂大变。”(《宣和画谱》卷十七)三是徽宗朝出现的花鸟画新风尚,主要以徽宗及其主导下的画院为代表,其风格中讲求形似与神似的统一,摒弃了呆板、图绘式的因素,并且接受了崔白、吴元瑜绘画中的活泼互动因素。

徽宗的花鸟画传承来源于崔白、吴元瑜,据蔡絛记载:“(徽宗)时亦就端邸内知客吴元瑜弄丹青。元瑜者,画学崔白,书学薛稷,而青出于蓝者也。”(《铁围山丛谈》卷一)从上引文献可知,徽宗的师资传授谱系是:崔白→吴元瑜→徽宗,具体来说徽宗的花鸟画教育直接来自于吴元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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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徽宗《芙蓉锦鸡图》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吴元瑜在《宋史》中无传,画史中记载:“武臣吴元瑜,字公器,京师人。初为吴王府直省官,换右班殿直。善画,师崔白,能变世俗之气所谓院体者。而素为院体之人,亦因元瑜革去故态,稍稍放笔墨以出胸臆。画手之盛,追踪前辈,盖元瑜之力也。故其画特出众工之上,自成一家,以此专门,传于世者甚多,而求元瑜之笔者,踵相蹑也。”(《宣和画谱》卷十九)从中可知吴元瑜在端王府邸任知客,徽宗跟随他学习绘画。吴元瑜的绘画源自神宗朝宫廷画院,师承崔白,并能自成一家,这与蔡絛的记载相一致。

可以确定徽宗早期的花鸟画观念和实践来自于崔白、吴元瑜。崔白作为神宗朝宫廷画院中最受重视的花鸟画家,御府中藏有其画作两百四十一件。因此,徽宗有很多的时间和机会亲自观赏、临摹崔白的作品。在吴元瑜的亲自指导下,加之崔白的影响,徽宗的花鸟画取得了很大的成就:“笔墨天成,妙体众形,兼备六法。独于翎毛尤为注意,多以生漆点睛,隐然豆许,高出纸素,几欲活动。”(《画继》卷一)引文中的“生漆点睛”的例子说明了徽宗的花鸟画注重形似,专注法度。

山水画学韩拙。徽宗早年与驸马王诜、宗室赵令穰交往密切,其山水画风格可以追溯到王诜的《烟江叠嶂图》《渔村小雪图》和赵令穰《湖庄清夏图》《柳亭行旅图》。虽然徽宗的山水画受王诜、赵令穰的影响,但是其山水画具体接受韩拙的指导。至于韩拙成为徽宗艺术老师的缘由,张邦美在宣和辛丑年(1121)写到:“公(韩拙)自绍圣间担簦之都下进艺,为都尉王晋卿所惬,荐于今圣藩邸。继而上登宝位,授翰林书艺局祗候,累迁为直长秘书待诏,今已授忠训郎。”(《山水纯全集·后序》)从中可知,韩拙是王诜推荐进入徽宗藩邸,并成为徽宗的山水画老师。因此,韩拙与吴元瑜一样,在徽宗的藩邸负责指导徽宗的艺术教育。

韩拙的山水画艺术,张邦美评价为:“(韩拙)每临笔砚,多戏以窠石。既冠,从南北宦游,常于江山胜概为所乐者,图其所至之景,宛然而旋踵于前。继而工画于山水,则落笔惊世,不苟名于时,但游艺于心术精神之间,至于烂额焦头,穷年皓首,过于书籍传癖,未尝一日舍乎笔墨,犹恐学之不及也。”(《山水纯全集·后序》)韩拙的绘画作品今已不传,但是留给了世人一部山水画理论著作《山水纯全集》。通过《山水纯全集》,韩拙对师法造化、对景写生、“六远”、皴法等问题都有详细论述。这些山水画的理论和技法同样是徽宗所接受的艺术教育内容。

在韩拙的指导下,徽宗的山水画也呈现出北宋晚期的风格面貌,即注重山水画中的诗意表达,充分运用韩拙所说的阔远、迷远、幽远方式进行空间构图和树石造型结构,营造出一种平静、悠远、诗意的山水风格。徽宗的这种山水画风格可在其《奇峰散绮图》中得到很好的印证,邓椿对此论述到:“已而又制《奇峰散绮图》,意匠天成,工夺造化,妙外之趣,咫尺千里。其晴峦叠秀,则阆风群玉也;明霞纾彩,则天汉银潢也;飞观倚空,则仙人楼居也。至于祥光瑞气,浮动于缥缈之间,使览之者欲跨汗漫,登蓬瀛,飘飘焉,飘飘焉,若投六合而隘九州也。”(《画继》卷一)此外,徽宗的山水画还受到宋迪的影响。宋迪被韩拙认为是北宋第一流的山水画家,并首创了“潇湘八景”图式。据张瀓记载:“(徽宗)作朝云弄日、晚雨昏江、渔市晨烟、江村晚霭、遥山骤雨、叠嶂残霞、雾锁松溪、雪迷山路,澄江印月、晴麓横云、春谷冰销、秋山雨霁、官桥雨柏、野渡风松,每景御题其目,印以‘御画之宝’。宝纵广五寸,泱泱哉天人之极趣也。回视宋迪之《八景》何足道哉。又有八胜横看,无朝云晚雨、春谷秋山、官桥野渡六段景,题云:因阅宋迪《八景》戏笔作此,名之《八胜图》云。”(《画录广遗》)从张瀓的论述中可知,徽宗显然认同宋迪的山水画风格,并进行过细致的临摹,还据此创作了《八胜图》。

徽宗接受的艺术教育最为成功,其在就藩期间全面提升了自己的艺术学习,自主选择了黄庭坚、吴元瑜、韩拙等人作为其书画老师,并且通过临摹从薛曜、宋迪等前人的作品进一步坚实了自己的艺术根基,塑造了自己的文艺观念。徽宗的文艺观念和绘画实践在其继位后推动了皇室绘画的发展,促进了两宋之际宫廷绘画风格的转变,为中国绘画风格史上的“宋元之变”提供了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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