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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市民的真实精致生活,《梦华录》只展现了很小一部分
来源:杭州文史微信公众号  作者:  日期:2022-06-29

近日,一部根据关汉卿元杂剧《赵盼儿风月救风尘》所改编的国产古装剧《梦华录》正在热播,凭借着流畅剧情、出色选角和精致布景,一面世就被称为是“颜值党”的胜利。与此同时,故事发生的时代背景,“北宋之年”这个话题也如同旋风一般,迅速集聚了人们的关注和好奇。宋代普通老百姓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真的和剧中一样丰富多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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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录》剧照

以往史学界常以“国势积弱”审视宋朝,比如钱穆在《国史大纲》里写道“宋室内部之积贫难疗,宋代对外之积弱不振”,但同时也存在着截然相反的评价,比如美籍华裔学者孙隆基曾说,“市场经济和货币经济的发达,都市化、文官化、科技的新突破,思想与文化的世俗化及国际化等,这一系列因素,宋代的中国几乎全部具备,而且比西方提早500多年”。

其实,这些我们是能从《清明上河图》《东京梦华录》《武林旧事》等绘画、文学作品中感受到的:鳞次栉比的民居,百肆杂陈的商铺,酒楼歌馆遍设,招牌幡幌满街……或许比《梦华录》里的场景有过之而无不及。

*1喝茶、簪花、找闲趣

电视剧《梦华录》带火了“茶百戏”,有紫苏引子、龙凤茶、青凤髓等,光听这些茶名就别有韵致了,后又以老板娘一手“点茶”艳惊四座,妙趣非常。

10-13世纪的两宋,正是中国茶文化的鼎盛时期,遍街茗香,出门三两步便可遇见茶坊、茶肆,“夫茶之为民用,等于米盐,不可一日以无”“盖人间每日不可缺者,柴米油盐酱醋茶”,宋人是这样爱茶的。宋人茶道、茶艺的精致程度,也是空前的,甚而生出艺术性的分茶和竞技性的斗茶,黑釉白乳,若山水云雾,状花鸟鱼虫,森然万象,瑰绮多变,又有余味香兮轻拟醍醐。今人以为“咖啡拉花”类之,但论审美,远远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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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苏六朋 《簪花图》 描绘宋真宗赏花场景

宋人爱花也是出了名的。《梦粱录》中记载,“仲春十五日为花朝节,浙间风俗,以为春序正中,百花争放之时,最堪游赏。”每年春来,花朝随至,赏花之处往往万人空巷。鲜花不仅是家居的装饰,出现在禅室书房、闺居庭院,更出现在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头上。欧阳修在《洛阳牡丹记》中说:“春时城中无贵贱皆插花,虽负担者亦然。”宋徽宗每次出游也是“御裹小帽,簪花乘马,前后从驾臣寮、百司仪卫,悉赐花”。作为一个宋朝人,不簪花,那就是不懂时尚。

但人们旋即发现,这般“精致讲究”都只不过是古时宋人平凡生活的日常,吴自牧曾在《梦梁录》中提到,宋时概有“四般闲事”,除前文点茶、插花,还有烧香、挂画,“不许戾家”,虽冠以一个“闲”字,却道是格外有情调。

*2吃饭、听曲、逛夜市

寻常以为清晨五更,家家户户就有袅袅炊烟,但《梦粱录》却说,宋朝的百姓平日家里都不开灶的,每天早起一个懒腰,最早的热闹就是五花八门的“早点铺子”,揣上一二十文钱,“灌肺”、“炒肺”、粥饭之类,“只管餍足”,意思是都可以吃到管饱。

等到中午,大饭店、小餐馆,更是任君采撷,据《东京梦华录》记载:“在京正店七十二户,此外不能编数,其余皆谓之脚店”,珍馐有之,便食亦有;店家的服务也很人性化,不仅安排帮忙倒酒,还有几位歌姬前来献唱助兴,客人以“妙音”佐餐,腹饱而意得。所以,宋朝的曲艺环境大概是相当不错的,宋人也爱听,什么小唱、嘌唱、诸官调、杂剧等,多种曲目,时下流行的,都在“勾栏瓦舍”——城市商业性游艺区之中找见了。《东京梦华录》谓宋代“瓦舍勾栏”,仅汴京就有“大小勾栏五十余座”,有的甚至“可容数千人”,已经达到了当代一般演唱会的规模。南宋临安城更甚,御街不远处就是“瓦舍勾栏”,只要有钱,人们可以一直在里面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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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苏汉臣《货郞图》(局部)

据《北窗炙輠录》记载,民间的丝竹歌笑之声甚至传进了宋仁宗的宫里。“此何处作乐?”宫人曰:“此民间酒楼作乐处。”外间如此快活,竟显得偌大皇宫冷冷落落了。宋朝的文化产业确实发达,游人集于御街两廊下,可见“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声嘈杂十余里,击丸蹴踘,踏索上竿……奇巧百端,日新耳目"。

除此之外,宋朝还号称“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电视剧《梦华录》中,赵盼儿和孙三娘为筹备“半遮面”茶楼开业,很便利地就购买到了纷繁复杂的茶具和制作糕点果子的原料。《东京梦华录》中则描绘北宋末年东京汴梁城随街设坊、面市建屋,唐朝时严格的坊市制度被打破,市民于是可似鱼游春水一样自在穿行于商业街上,岁时货物、街巷店肆、流行风物、手工产品等一应俱全。这一格局,同样也被南宋临安城继承并发扬光大了。

宋代还是历史上唯一开放宵禁的王朝,宋太祖赵匡胤曾亲自下令,令“夜市”成为政府明文规定当中允许存在的事物,也正是在政策的扶持下,宋朝的商品经济飞速发展,甚而达到了“街心市井,至夜尤盛”“夜市车马阗拥,不可驻足”“不以风雨寒暑,白昼通夜,骈阗如此”等这样的程度。

*3踢球、相扑、高尔夫

在工商业发达的宋代,城市里,市民们满足生存所需之余,开始重视娱乐,因此也有精力和兴致来开展体育活动了。

电视剧《梦华录》中,池衙内街边蹴鞠输给了赵盼儿,此处“蹴鞠”,毫无疑问是宋朝的一项全民运动了,也就是足球的历史渊源。这还是宋太祖起的头,有幅《宋太祖蹴鞠图》,描绘的就是宋太祖赵匡胤、太宗赵匡义和近臣赵普一起蹴鞠玩乐,乐此不疲。民间也渐渐风行,“乡村年少那知此,处处喧呯蹴鞠场”,甚至还有女子球队,“舞馀燕玉锦缠头,又着红靴踢绣球”。可以说,宋朝人对于蹴鞠的热情,半点不亚于“世界杯”,城市中也确实时常举行蹴鞠比赛,或者商业性的蹴鞠表演,有诗曰“宝马嘶风车击毂,东市斗鸡西市鞠”,热闹精彩非凡。等到南宋临安商业街,诸如“黄尖嘴蹴球茶坊”一类的茶楼,观众们甚至可以在观看蹴鞠比赛的同时,一边喝茶,更有立标射垛,及秋千、梭门、斗鸡诸戏事,也都可亲身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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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苏汉臣 《宋太祖蹴鞠图》

宋时还曾风靡相扑,堪称国技,日本相扑理当是中土流传过去的。为表达对相扑的喜爱和推崇,宋人建立了叫作“角抵社”的相扑社团,举办全国性的相扑“锦标赛”,“膂力高强、天下无对者,方可夺其赏,如头赏者,旗帐、银杯、彩缎、锦祆、官会(纸币)、马匹”;还在这超大型的市民娱乐文化中心——瓦子里,售卖时尚竞技相扑表演的门票。《梦粱录》记述说:“瓦市相扑吉,乃路岐人(即民间艺人)聚集一等伴侣,以图手之资。先以女飐数对打套子,令人观睹,然后以膂力者争交。”这里的“女飐”,就是女子相扑表演,作用是给商业性相扑表演节目热场子。

而在上流社会圈层,一些文人们,可能更倾向于儒雅绅士的古代“高尔夫”,也就是“捶丸”。有载“捶丸之式,先习家风,后学体面。折旋中矩,周旋中规。失利不嗔,得隽不逞。若喜怒见面,利口伤人,君子不与也”,和现代的高尔夫一样,这种运动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梦华录》一剧,似乎处处可见宋代之鲜活,其实,人们追剧《梦华录》,比起看“脸”、看“爱恨纠葛”,或许更看的是那一场大宋风华的绮梦,和一场对生活情趣和审美价值的追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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