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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会的第二次合一
来源:《杭州初史论稿》  作者:陈志坚  日期:2020-08-17

七国之乱后,吴郡、会稽郡归属情况如何呢?我们先需要讨论 一下相关的江都国问题。

 

《史记•吴王濞传》:景帝三年正月,吴楚七国反,二月击败七国,“徙汝南王非王吴故地,为江都王”。又《史记•江都王世家》:“吴已破,二岁,徙为江都王,治吴故国,以军功赐天子旌旗。”又《汉书•地理志》:“会稽郡,秦置。高帝六年为荆国,十二年更名吴,景帝四年属江都,属扬州。”

 

按照这个说法,则刘非的江都国下继续统辖有吴郡、会稽郡。但这个记载也有误。据《汉书•地理志》广陵国:广陵,江都易王非、广陵厉王胥皆都此,并得鄣郡而不得吴。

 

又《史记•淮南王传》的伍被进言也说:“东收江都、会稽”,以江都与会稽并称。都可以证明,吴郡、会稽郡在七国之乱以后收归中央管辖。江都国仅有东阳、鄣郡。周振鹤说:“刘非是景帝爱子,吴楚之乱后,所置王国皆一郡之地,唯江都国例外。”我认为这个判断是合理的。吴郡和会稽郡当在景帝时划归中央直接管辖。既然吴郡和会稽郡在景帝时归中央直辖。那么,这二郡又是在何时再次合二为一的呢?《三国志•虞翻传》注引《会稽典录》,记有濮阳兴与朱育的对话。濮阳兴问:“吾闻秦始皇二十五年,以吴越地为会稽郡,治吴。汉封诸侯王,以何年复为郡,而分治于此?”朱育答道:“刘贾为荆王,贾为英布所杀,又以刘濞为吴王。景帝四年,濞反,诛。乃复为郡,治于吴。”

 

据这个材料,会稽郡既然在景帝时“治于吴”,则此时吴郡、会稽郡已然合并了。

 

不过,全祖望却认为,是“武帝时省吴郡”。见前引全祖望《汉书地理志稽疑》卷二。李慈铭也赞同全祖望的看法,在《越缦堂读史札记》的《汉书札记》卷三有:

 

慈铭案:汉初诸侯王各有属郡。……全氏云景帝四年复故,盖谓复属汉耳。《三国志》注引朱育云:“景帝四年,濞反,诛。乃复为郡,治于吴。”盖亦误也。

 

李慈铭虽然认为《三国志》注引《会稽典录》中朱育的话有误,但也没有举出证据来。后来严耕望的《两汉太守刺史表》中也是沿用了全祖望的观点,认为是“武帝时省吴郡”,但也没有举证。

 

前引郑炳林论文,主要根据《会稽典录》的这条材料,认定景帝时吴郡、会稽郡合一。并且讨论了合并的原因和背景。郑文认为:吴、会合一,首先是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力量,以便控制诸侯国。景帝时,“亲属益疏,诸侯或骄奢,计谋淫乱,大者叛逆,小者不轨于法”。因此实行推恩令分析王国,至“吴楚时,前后诸侯或以通削地,是以燕代无北边郡,吴、淮南、长沙无南边郡”。武帝时“……而汉郡八十九,形错诸侯间,犬牙相临,秉其厄塞地利,强本干弱枝叶之势也,尊卑明而万事得其所矣”。

 

第二个原因,则是对外的。二郡合并可以加强力量,对付诸越。

 

《汉书•严助传》说会稽郡“南近诸越”,二郡合并也是为了加强力量,对付诸越。《汉书•西南夷两粤朝鲜传》:“闽越王无诸及东海王摇,其先皆粤王句践之后也。”楚威王击败越王无彊,取故吴地,越王无彊诸族子争立,各为君长,一部分留居会稽,另一部分南迁至浙南、闽中。汉高祖五年,封无诸为闽越王;惠帝二年封摇为东海王,在浙南都东瓯,又称东瓯王。东越、闽越强大,开始参与诸侯王叛乱,《史记•东越列传》说:“后数世,至孝景三年,吴王濞反,欲从闽越,闽越未肯行,独东既从吴。及吴破,东瓯受汉购,杀吴王丹徒。”《汉书•吴王濞传》吴王刘濞失败后,“……度淮走丹徒,保东越,东越兵可万余人,使人收聚亡卒”。东瓯既因杀刘濞有功而国得不诛,但其有兵万余人对汉边界是一个大威胁。为防止诸侯王与诸越勾结,加强边防力量,有必要使会稽与吴合并,直属中央。武帝建元三年闽越击东瓯,汉武帝“乃遣严助以节发兵会稽”救东瓯。可见两郡合并十分重要。辛德勇有《汉武帝徙民会稽史事证释》,在讨论汉武帝时有会稽郡移民的问题中,也有相类似的观点,可以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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