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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在杭州
来源:《杭州文史丛编:政治军事卷(上)》  作者:洪昌文  日期:2021-10-11

1911年10月10日(宣统三年八月十九日)武昌起义后,全国各地的革命党人纷起响应,浙江的光复会和同盟会会员,奔走联络,密谋起义。



一、光复杭州前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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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904年光复会成立后,领导人和活动家陶成章、魏兰、敖嘉熊、徐锡麟、秋瑾、龚宝铨等,为发展革命力量,与以王金宝、吴应龙为首的处州双龙会,以沈荣卿、张恭、周华昌为首的金华龙华会,以竺绍康、王金发为首的嵊县平阳党和以王锡彤为首的宁海伏虎会都建立了联系。为发展革命的武装,光复会在清政府的新军中发展革命力量。新军士兵多为知识分子和破产的农民、手工业者,而军官多是国内各武备学堂毕业生,也有从日本的军事学校留学回国的青年,有不少人都受过革命思想的影响,对清朝的腐败不满,是革命党人争取的对象。当时清政府在浙江的新军二十一镇,辖第四十一协、第四十二协及辎重营、工程营、炮队营及马队等,除四十二协驻宁波外,其余均驻在杭州。光复会领袖秋瑾等人在驻杭新军及浙江武备学堂、弁目学堂里宣传革命,吸收了吕公望、朱瑞、周凤岐、周亚卫、叶颂青等几十人加入光复会,革命力量在驻杭新军中得到很大发展。大约从1909年起,浙江军界中的光复会员和同盟会员建立了以吕公望、朱瑞、顾乃斌、韩肇基、庄子盘、朱健哉等人为核心小组,领导开展革命工作。在武昌起义前夕,浙江革命势力已布满了全省。在驻杭的新军、宪兵队和巡抚卫队、巡防营中,已有许多中、下级军官是革命党人:



四十一协八十一标的三营管带、代标统朱瑞,督队官俞炜,排长卢奠邦;督练公所科员吕公望;四十一协八十二标队官张健,排长王子经、张鸣翔等;辎重营管带韩肇基;宪兵营督队官童保暄,队官王桂林、傅其永;巡抚卫队的司务长孔昭道;陆军小学队官周亚卫等,都是光复会会员。此外顾乃斌(八十二标管带)、庄子盘、朱健哉、黄元秀、葛敬恩、来伟良(工程营左队队官)、吴思豫、冯炽中、张效巡等军官,或是同盟会会员,或是光复会兼同盟会会员。在杭州警界,则有雷家驹、夏钟澍等。铁路交通方面亦有周良才、王戟秋、李振之等参加工作。



由于大批革命党人担任了中下级军职,所以当时驻杭新军基本上已为革命党人所控制,其力量已超过了清政府控制的巡防营和旗营的几千兵力。


武昌起义后,上海同盟会负责人陈其美不断派人或亲自来杭州,敦促杭州在东南首先举义,先占杭州为根据地,再集中力量光复上海,进军金陵(南京),并同意给杭州革命党人以武器和经费的支援。杭州革命党人也多次密议起义计划。



 10月12日 

陈其美、庄子盘、姚勇忱由上海到杭州。次日,约朱瑞、顾乃斌、褚辅成、葛敬恩、俞炜、吴思豫、童保暄、傅其永等人在西湖白云庵开会,密议准备迅速起义,决定分派同志至宁、绍等处联络。

 10月14日 

杭州革命党人再密议于西湖凤林寺(今杭州香格里拉饭店附近)。后又集会于湖滨二我轩照相馆楼上的酒馆中。此后,上海派姚勇忱、龚宝铨、尹锐志、尹维峻、许宗型、王文庆等多次到杭州,接洽筹措发难活动费及枪弹补充等。

 10月19日 

杭州革命党人在吴山四景园,借品茗为名,聚议决定在11月9日举事,并派吕公望赴缙云等地督吕逢樵秘密组织民军开赴富阳,以策应杭州;召集各地会党来杭,以加强实力,派屈映光到宁波,通知新军四十二协中的革命党人届时响应杭州。

 10月27日 

上海陈其美派黄郛(字膺白)、姚勇忱、龚宝铨等来杭州,在上板儿巷老人弄顾乃斌家召集革命党人开会,讨论起义的部署及准备工作,并决议在横箭道巷李絅棠家设临时机关,作为存储弹药物品及来杭人员接治处。不久,上海方面先后派庄子盘、吴文禧等运来炸弹及发难活动费等,存储于李絅棠家。抚署卫队方面,由雷家驹说服卫队长金富有,卫队士兵亦由孔昭道和祝维根做了工作;与军械局守备队长吴秉森亦有了联系;由吴思豫游说刚从日本留学回国出任新军八十二标标统的周承菼加入同盟会。

 11月初 

王金发、张伯岐从嵊县率会党部众60余人抵杭,组成敢死队,由王金发、张伯岐分任正副队长。上海方面秘密运来手枪250支、子弹3万发、银元4000元,从海宁商团借来子弹6000发,也运到杭州。杭州举义的准备工作都已具备。




二、新军起义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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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日上海光复,消息在当晚就传到了杭州。4日下午尹维峻率敢死队从上海到杭州,立即与杭州革命党人褚辅成、朱瑞、周承菼、顾乃斌、俞炜、童保暄、葛敬恩、傅其永、徐士镳、吴思豫、王桂林、韩肇基、裘绍、周亚卫等在顾乃斌家召开紧急会议,决定当晚起义,以抚署为主攻目标,布置了各路进攻任务,最后议定于次日(11月5日)凌晨2时正式起义,在城站建立了临时总司令部,由童保暄任临时司令、葛敬恩、黄元秀等人担任参谋;由褚辅成联络咨议局的陈时夏、沈钧儒、张传保负责政治组织方面的筹备工作,并推葛敬恩草拟浙江光复的通电、布告等;敢死队员分作两支,分别由王金发、张伯岐率领。起义的具体行动计划是:


1

由王桂林通知张伯岐率手枪敢死队员20名,配合八十二标,在5日晨2时从西辕门攻入抚署头门,并抛掷燃烧弹,起火后固守原地。

2

孔昭道须在4日夜11时撤退抚署及附近岗兵,闻敢死队枪声后佯作抵抗,而后率全部卫队倒戈。另派一小队占据雄镇楼后,即施放号炮,使新军各营队闻声响应。

3

驻梅东高桥的工程营由黄元秀、来伟良率领,闻号炮后,即启开艮山、清泰、候潮、凤山城门和铁路城门,而后占领军械局及电话局。

4

驻笕桥的新军步兵四十一协八十一标(计三个营)、炮兵营(两个连)、骑兵队(一个连),经艮山门及清泰门,从铁路城洞进城。第一、二营由代理标统带朱瑞率领,包围旗营,并占据下城一带交通要道以监视巡防营的异动;第三营由俞炜率领,会同王金发的敢死队进攻报国寺军械局;炮兵营入城后,联络辎重营占领城隍山高地,而后将炮口向满营瞄准,监视旗兵异动;骑兵队由蒋巽率领,听葛敬恩指挥,入城后到城站保护总司令部,并担任侦察和联络。

5

驻凤山门外馒头山的步兵四十一协八十二标闻号炮后,先将协统室的电话线割断,而后由候潮门铁路城洞及凤山门进城。以傅其永率领该标弁目连为先锋,协同张伯岐、董梦蛟的敢死队及尹维峻率领的上海敢死队,进攻抚署衙门正门;第三营由顾乃斌率领,包围抚署左右两侧;第二营由徐卓率领,攻击抚署后门;第一营由徐则恂率领,攻占藩运各库及其他高级衙署、银库等。

6

驻城隍山的辎重营由韩肇基率领,在原地候命为预备队,并配合炮兵营占领城隍山高地。宪兵队由童保暄率领,维持地方秩序。陆军小学学生队,闻号炮后,一部分由葛敬恩率领,协助进攻军械局;一部分由周亚卫率领,担任各主要街道的游动警戒,并保护教堂、医院及慈善机关。



以上各部队均须按照预定计划,于4日夜12时前,每人发给长1.4尺宽5寸的白布一条,缠于左臂;士兵的刺刀一律开口,并发给子弹两排;官长指挥刀开口。各部队须一律准时到达目的地,同时发动进攻。当夜的口令为“独立”二字。


三、新军起义,杭州光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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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5日(旧历九月十五日)凌晨2时,各支起义部队按计划准时行动。工程营立即分兵打开了艮山、清泰两城门,八十一标等部队随即入城,并立即占领电话局,割断城内各主要电话线路,使清政府无法迅速调集兵力顽抗。八十一标入城后,俞炜率第三营,并得到王金发的敢死队和陆军小学一部分学生的协助,向军械局攻击,与守备队发生冲突。不久,守备队管带吴秉森在内响应,停火,起义军即占领军械局,取出一批枪炮弹药补充各队。朱瑞率八十一标第一、二营按时到达涌金门至钱塘门一带旗营城外,包围了旗营,与旗营对峙。宪兵军官童保暄、傅其永等会同工程营三排,打开了候潮门,八十二标随即入城;陆军小学一百多学员,在队长周亚卫指挥下,占领了城站;炮队入城后,迅速占领城隍山高地,架起大炮,对准旗营。八十二标入城后,由周承菼率领包围了浙江巡抚署,以弁目连为先锋,在张伯岐、董梦蛟、蒋介石及尹维峻、尹锐志等敢死队员的配合下,向抚署发动进攻,尹锐志、尹维峻姊妹带领敢死队员冲在最前面,尹维峻向抚署投出了第一颗炸弹。炸弹一响,起义部队向抚署正门猛攻,鼓噪前进,排枪、手枪及炸弹同时并发,巡抚卫队稍作抵抗即向后撤退。此时,由顾乃斌率领的八十二标第三营已到达抚署左右两侧,徐卓率领的第二营也已到达抚署后门,全署已处在民军的包围中。守卫部队见大势已去,即停火倒戈,民军很快就占领了巡抚署。倏时抚署火起,烈焰冲霄,火至5日晨6时始熄,全署成为一片焦土,这座清王朝在浙江的最高统治机构一夜间化为乌有。浙江巡抚增韫,在起义军进攻抚署时,即改容易服扶老母向署后土山奔避,潜出后门,途中被民军全部抓获,交二营排长盛锡麟押送至福建会馆(在羊市街)内看管,以后转解至陆军小学内。未几,督练公所(训练新军的机构)总参议袁思永、织造联荣也为民军逮捕。清军二十一镇统制萧星垣、二十一镇四十一协协统蔡成勋及司道各官均连夜遁逃。


5日拂晓,全城大街小巷遍贴“临时都督”童保暄的安民告示:


为出示晓谕事。照得本都督顷起义师,共驱满虏,原为拯救同胞,革除暴政起见,惟兵戎之事,势难万全,如有毁及民房,俱当派员调查,酌予赔偿,以示体恤。查杭城内有积痞借端抢米情事,以致扰乱治安,实属目无法纪。现在大事已定,本都督已传谕各米商,即日平价出售,以救民生而维秩序。自示之后,如再有滋扰,定当执法。且吾浙人民素明大义,如能互相劝诫,日进文明,尤本都督所厚望焉。为此出示晓谕,其各懔遵。特示。


黄帝纪元四千六百零九年九月十五日


全城各户遍悬白旗,居民欢腾,袖缠白布,表示河山光复。城内平静如常,惟店铺未敢开门。经过不到一昼夜的战斗,杭州光复了。是日,民军领袖在总司令部召开军政紧急会议,决定推选汤寿潜为浙江都督,八十二标标统周承菼为浙军总司令,褚辅成为民政长,同时组织浙江都督府。沈钧儒乡望素孚,众议举为杭州知府。


当时,清旗营尚在民军的包围中,各营门紧闭,负隅坚守对峙。民军总司令周承菼为顾全杭垣人民免遭战火,糜烂地方;又不愿屠杀旗人,先后派朱瑞、吴思豫前去说降,均未成;又由前浙江巡抚增韫两次为民军函告旗营将军德济,劝其降顺,仍无效,竟开枪打死送信人。于是民军愤激异常,不得已,下了战令,迁避附近的汉人,四围开枪,并派炮队队官徐士镳、鲁保士在城隍山上对着将军署(今杭州市政府及人民大会堂地址)发炮轰击,旗人惊慌万状,八旗兵支撑不住。至下午,德济知大势已去,在旗营迎紫门上插出白旗,表示愿意投降。军政府派穆诗樵、杭辛斋入旗营与德济谈判,既而旗营举贵林为代表出营至都督府磋商和议。军政府保证全营官兵生命安全,旗营则须交出全营军械、马匹、印信、文件、官兵名册等,交总司令部验收;并约定:



①全体旗兵一律就地编入民籍;

②旗丁生计艰难,入籍后准其照旧发饷,徐图善后。



6日晨7时,驻防营城门大开,全军纷纷缴械,缴出的枪炮刀械等在各营门口堆积如山。至此,杭州大局始定,全城商店照常开市。都督府发布告示:


“旗营已缴枪械,军府担任保护,宣布共和主义,决无自背人道。痞徒乘机造谣,及有滋扰情事,一经当场拿获,必按军事不贷。”“现在旗营归命,枪炮尽行缴出,所有驻防旗人一律编入民籍,此后共乐升平,杀机可期永息。凡我农工商界,各自安心营业。”


☆ 攻克南京 ☆


杭州光复时,江苏的镇江、苏州的革命党人也发动起义,建立了军政府。新军第九镇徐昭桢等官兵在革命党人运动下,向清政府两江总督所在地江南重镇南京发动进攻,当时南京城内有张勋的江防军五十营及王有宏淮上军十营固守,屡攻不下,撤退至镇江,亟待援师,急电向上海、浙江求援。浙江都督府认为:攻宁胜败有关革命大局,为巩固和扩大胜利,必须尽力援助,以求必胜。


11月8日,浙江都督府召开军事会议,通过浙军攻宁案,从新军二十一镇中抽精锐编一个混成协,名为浙军攻宁支队。以朱瑞原步兵八十一标(约1400人)、八十二标第一营(管带徐则恂,约500人)、巡抚营第三营(统领陆殿魁,约840人)、炮兵营(管带张国威、队官姚永安,炮四尊,士兵100人)、工程营(管带来伟良、队官徐康圣,士兵120人)、辎重营(管带白钊、队官钱守真,士兵120人)、宪兵一队(队官吕庆麟)、卫生队以及由尹维峻、林宗雪等30人组成的女子先锋队组成,合计共3000多人。以朱瑞为支队长,吕公望为参谋长,司令部有:参军傅其永、裘绍、周元善;参谋处参谋童保暄、徐乐尧、葛敬恩、洪大钧;副官处长俞炜;军需处长张世桢;军法处长周季光;军械处长吴光润等。设上海兵站,屈映光任兵站司令。


11月12日(旧历九月二十二日),攻宁支队从杭州出发,乘火车到达上海。15日经苏州到镇江西郊。这时,李燮和的吴淞军政府派黎天才带领吴淞光复军600人也到达镇江,随后,由周厚德所率的敢死队和王文庆等人率领的新从浙江各地招募的900人,也先后开赴镇江;以陈其美为首的上海军政府,派出了由洪承点率领的沪军及敢死队开赴镇江;程德全的江苏军政府也从苏州派出了由刘之洁率领的苏军赴镇江。各路援军抵达镇江后,会合林述庆的镇军和徐绍桢的第九镇余部,共1万多人,组成江浙联军,推徐绍桢为总司令。这时,从湖北下驶的清军14艘舰艇恰好开到镇江,也立即宣布起义,参加江浙联军进攻南京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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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亥革命光复闸北



江浙联军攻宁战役从11月23日全面开始。官兵冒雨行师,分途猛进,士气高昂,众志成城;南京城郊人民热烈支援革命军,上海各界也致电慰问,使广大官兵“益坚同仇敌忾之心”。南京城高墙厚,城内外炮台林立,易守难攻,其中,附郭的乌龙山、幕府山、天堡城,更是著名的三大险要。要攻取南京,必须先攻下这三处;要攻占天堡城,又须先攻占乌龙山和幕府山。联军司令部把攻占乌龙山、幕府山的艰巨任务,交给黎天才部和浙军。


11月24日,一举攻克乌龙山要塞。当晚即分兵向幕府山推进,以黎天才为司令,配以谢祖康的马队及游击队一营、工程兵半排,衔枚疾走,夜袭幕府山,战至25日拂晓,袭取幕府山获胜,占领山上的炮台,俘敌500多人,缴获大炮14尊,由吴淞军留守,并即架炮向城内各要点轰击,我军士气为之大振。


25日,浙军分出一小部分兵力向马群前进。官兵一鼓作气,猛冲敌阵,相持数小时,清军不支,下午4时许退却。我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发起冲锋,杀声震天,打死了淮上军统领王有宏以下官兵3000多人,俘虏数百人,占领了孝陵卫、马群及紫金山东部,给南京的清军以歼灭性的打击。这是江浙联军在攻宁战役中歼敌最多的一次。


11月26日拂晓,张勋亲自督率5000多人,从朝阳、洪武门袭击孝陵卫浙军,火力甚猛,战至下午2时许,我步兵队官赵膺中弹阵亡,我方伤亡甚多。至下午4时许,王文庆带吴淞军一营前来增援,谢祖康马队亦于此时从左侧冲上来,我军士气大振,全线如涛翻浪卷,猛往前冲,我方炮队对准敌方的一所独立房子连开数炮,悉皆命中,房子烧毁。张勋军不察虚实,皆大骇愕,全线动摇,我军乘势冲锋追击,敌人向朝阳门溃退。当我军追至城下时,敌人不待军队退尽,即闭门拒守,其不及入城者三百余人被我堵截,敌人在狼狈逃命中自相践踏,死伤很多,遗尸遍地。是役,我军伤亡虽多,敌人的损失更大。同日,苏军也在上方镇打败了清军。


至此,夺取天堡城的条件已经具备,联军总司令部决定把这个攻坚任务交给浙军、镇军担任,派沪军配合。天堡城位于南京城东紫金山第三峰钟山的半腰,峋岩峭壁,乱石嶙峋,地势十分险要,悬岩上用巨石筑城,城南北长37.1米,东西宽62米,形似城池的堡垒,有东西南三门出入,张勋派江防营旗兵400人,配有机枪4挺,重炮10多门,坚守在这里,是一个很难攻取的要塞。27日,洪承点率沪军一个标(约1500余人)进攻失利,损失颇重,连夜撤退至镇江。28日,浙军攻城,又不克。29日,我支队司令部下令悬赏招集志愿兵敢死队员,颁布赏恤专章四条:



①夺取天堡城的官兵,当叙为攻取南京第一功;

②夺取天堡城者,官赏银元100元,兵赏银元50元;

③遇有伤亡者,加倍抚恤;

④凡殉职者,在天堡城铸铜像,立纪念碑,刻官职姓名,以流芳千古。



结果,在我支队所属各部队中应征者共192人,分成两队,第一队100人由叶仰高带领,第二队92人由张拱宸率领,敢死队员均用白布缠左臂为记。于29日下午8时出发,在月色微明之下,冒雨摸黑从孝陵卫上山,经紫金山,由岔路口直向天堡城前进。惟紫金山坡度陡急,山路崎岖,行进艰难,但我官兵奋不顾身,攀岩履险,叶仰高冲锋在前,第一个登上紫金山顶,肃清守敌,扫清道路,从东侧俯击天堡城。当时天气骤变,大雨淋漓,寒气凛冽,敢死队员又未带干粮,饥寒交迫,疲惫不堪,但是队员们个个如出山猛虎,奋勇向前。经过一场恶战,天堡城外围阵地的敌人全部被打垮,但堡内的敌人仍继续顽抗。30日拂晓,叶队长只身提枪,奋勇当先,绕过紫金山的南坡,攻敌左侧,队员一拥而上,喊声震天,清军大惊,扯起白旗求降。叶仰高带领9名队员首先冲进天堡城,清军见入城的革命军人数不多,重新举起机枪扫射,叶仰高等10人不幸中弹,壮烈牺牲。时张拱宸带领的第二敢死队已攻至城边,同仇敌忾,当即猛冲,尽歼守敌。至12月1日晨6时,终于攻克了天堡城。此役,击毙清军700多人,联军伤亡160多人。


此后,浙军将炮位移至天堡城,炮口对准南京城,居高临下,向南京的朝阳门、北极阁、总督府、旗营等处倾泻炮弹,清军见此丧魂落魄。张勋见大势已去,于12月1日夜间,率残部仓皇逃出南京城,渡江到浦口北遁,两江总督张人骏和城内其他的高级官员也都仓皇逃命。江浙联军经10天的战斗,12月2日光复了南京。


这次江浙联军攻宁战役,浙军的战斗力最强,作战最勇,歼敌最多,以三千兵力,战胜了张勋五十营巡防,尤其是天堡城一役,为光复南京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功勋卓著,因此,联军总司令多次下令嘉奖:“苦战竟日,大获全胜,将士奋勇,深堪嘉尚。”


1912年5月中旬,浙军驻宁各兵种部队分两批班师回浙。凯旋回杭后,浙中父老在梅东高桥大操场举行盛大的欢迎会,还在西湖公园中建凯旋碑,由浙江首任都督汤寿潜撰序,铭刊于碑阴。今录全文于后:


当武汉首义,江宁未附。浙与苏、镇、沪诸军约从会攻,始收其地,建临时政府,其后乃有媾和议。方是时,缘江诸镇新复,汉阳复陷,金陵扼塞,东南安危所系,一不举则乱尤未拨。故共和之业,基于武昌,成于江宁,卒乃定于统一。数月之间,易号改朔,伊古以来未有也。而论者以谓江宁之役,盖浙军劳尤多云。时寿潜承乏于浙,以今日之第五军军长朱君瑞,率师与诸军会,朱君果立功,名显荣于时。中华民国元年五月,率所部八千人还,今浙江都督蒋君尊簋,命参谋副长夏君超,度地为坛,大集诸将饮至猷捷,劳军行赏,有司群僚耆老诸生商贾百工,各以其属赍牛酒致颂,来观礼者至万人,歌呼骏奔,阗衢溢巷,号曰欢迎凯旋,斯不亦盛哉。因伐石刊辞,将耀来叶,而以文请,寿潜既退在闾里,谨述邦人之意。为铭曰:昭洪捷兮奠南疆,一禹域兮除秽荒,矫多士兮不吴不扬,思御侮兮在四方,树隆碣兮示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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