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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西湖“别开生面”的那个人
来源:《一竿双浆入画图——清代诗人许承祖与杭州西湖》  作者:宋雪玲  日期:2022-12-26

许承祖,字绳武,号复斋,别号雪庄居士,浙江海宁人。我们对其生平知之甚少,在《雪庄西湖渔唱》自序中说他自己“年逾三十”,其时是清乾隆十六年(1751),粗略估计应生于康熙五十九年(1720)前后。清吴颢辑《国朝杭郡诗辑》“许承祖”条载:“许承祖,字绳武,号复斋,自称雪庄居士。海宁人。乾隆庚午(乾隆十五年)副贡(副榜贡生),有《西湖渔唱》 七卷。”《雪庄西湖渔唱》卷末谢国桢手记曰:“余偶阅钞本佚名撰《武林名人小传》云:许承祖,字绳武,号复斋,海宁人,寓湖上。副榜贡生,有集行世。复斋,宗伯汝霖孙,太常少卿为模子,买别业于里湖,名曰雪庄,挈眷寓焉。常邀武林诸同人赋诗饮酒,风流蕴藉,不愧世家之子。惜早殁。是书以杂事诗体记湖上掌故,刊刻甚精,弥足可珍。”另据《雪庄西湖渔唱》裘曰修序文:“越明年,庚午大比。圣主方笃意衡文之选,而浙为才薮,埒于两江,遭遇殊知,与典试事。是科所拔,皆称时隽。闱中得许子绳武卷,惊其英秀,饶有古趣,已列秋荐者。经旬旋复,误置副车。揭晓来谒,翩翩风雅,学有渊源。”可见,许承祖于乾隆庚午(1750)参加科考,为副榜贡生。副贡,是在乡试录取名额外列入备取,可入国子监读书。而且许承祖有着很深厚的家学渊源,其祖父许汝霖(?-1720),字时庵,号且然,清康熙二十一年 (1682)进士。康熙三十二年(1693),许汝霖被任命为提督江南学政,视学江南,廉明之声彻于南北。康熙四十七年(1708),河北子牙河泛滥成灾,皇帝特地选派许汝霖去督修子牙河,他“不辞劳瘁,一以身亲,相视冲险,昼夜泥涂”,不久,生产恢复,重建有序。康熙赐其“清慎勤”御匾,海宁百姓为之在东山脚下建造生祠“许公祠”,可见许汝霖在当时的影响之大。许汝霖著有《易经说》《钝翁文钞》《四书大观》《德星堂文集》《也园诗文集》等传于世。

《西湖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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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许承祖个人,从《雪庄西湖渔唱题词》中其友人王猷诗作大体可见其性格:

吾弟家在白秀里,宗伯文孙清卿子。

妙年性癖爱湖山,彩笔时还供驱使。

诗思冥搜诗格新,单词只向亦惊人。

山容水态殊难状,一经写出何精神。

爱尔天才洵绮练,幼妇词成夸黄绢。

春草池塘忆惠连,别裁伪体开生面。

雪庄隐处人不知,自将渔唱谱竹枝。

相期大隐隐朝市,请赋清庙明堂诗。

这首诗说许承祖酷爱湖山,以游览赋诗为乐,西湖的山容水态,在其笔下都有了“精神”,是为西湖“别开生面”的重要人物。

《雪庄西湖渔唱》成书于乾隆十六年 (1751),而此前康熙、乾隆两帝均数幸杭州,西湖各胜迹,率修葺一新,实为唐、五代以来,西湖人文开发后的全盛时期。正如裘日修序文中说的:“恭逢翠华南幸之后,睿藻辉煌,山川增胜。”而在此后仅相隔一百余年的19世纪60年代,不少西湖景观己破坏殆尽。故许承祖对各胜迹的真实描绘,颇足珍稀。当年之“雪庄”,具体位置今已难寻,大致在宝石山的抱朴道院附近(友人题诗有“雪庄置湖缺,幽与葛台连”句)。今天,以高耸的保俶塔为标志的宝石山仍然是杭州观赏西湖一个非常好的去处。

许承祖拥有深厚的家学渊源,学问博洽,修养高致,诗歌造诣深厚,加之性格单纯,他自谓“性不耐杂”。方苞题词曰:

蔚兹雪庄,面海负冈。与庄上下,云影天光。

君子居之,白傅是师。如雪之洁,悠悠我思。

渔唱三百,溯回古昔。愿言式从,以永朝夕。

高怀清言,企彼稚川。著书以老,汲井以仙。

方苞(1668-1749),字灵皋,晚年号望溪,江南桐城(今安徽省桐城市)人,为清代著名的 “桐城文派”三祖之一。方苞卒于乾隆十四年(1749),那么应该在《雪庄西湖渔唱》成书之前,方苞就了解许承祖的基本创作情况了。方氏题词内容也表明了他对许承祖的居住环境、个人性情、创作情况以及《雪庄西湖渔唱》的内容都相当熟悉。对方苞来说,许承祖应算是文坛小辈。《雪庄西湖渔唱》中将方苞题词置于首位,应该有表示尊敬的意思在。另外,释明中的题词也很好地概括了许承祖的诗意人生:

许君林泉客,结想远人烟。雪庄置湖缺,幽与葛台连。层献翠屏障,长堤柳丝牵。朝晖暮霭中,变态供诗篇。万顷碧琉璃,清响落晴川。丹青纵妙计,鲜克穷娟妍。我亦前山住,招呼棹觥船。春风与秋月,迢迢五六年。知君才调青云外,暂作勾留类谪仙。

释明中与许承祖所住不远,应居于宝石山附近某座寺庙,从“我亦前山住”数语推测,或在距宝石山不远的弥陀寺。西湖多诗僧,僧人中有很多文化造诣极高,也极易与当时的文人成为唱和对象。僧人明中与诗人许承祖,正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之优势,共享春风与秋月,有着至少五六年的交情,明中认为许之才调极高,像谪仙人李白一般,赞誉之情溢于文字之外。许承祖才情勃发,又钟情于山山水水,整日流连西湖美丽风光之中,于是才有了堪称 “西湖博览”的《雪庄西湖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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