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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蝶仙的杭州拱宸桥风俗诗词
来源:《民国杭州文学》  作者:刘鹤  日期:2023-02-24

陈蝶仙(1879-1940),原名寿嵩,字昆叔。后改名栩,字栩园,号蝶仙,笔名“天虚我生”。浙江钱塘人。早年留学日本,归国后自办报业,并担任多种报纸主笔,为鸳鸯蝴蝶派代表作家。著有诗词曲汇集《栩园丛稿》,长篇写情小说《泪珠缘》、《玉田恨史》、《井底鸳鸯》等。
陈蝶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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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蝶仙的古体诗词创作有较高水准,有描写杭州拱宸桥的《拱宸桥竹枝词》,诗较为独特,反映清末拱宸桥一带民俗风情和社会百态,是杭州地方文学难得的佳作。清凌宗玉在序中评价说:“炼字选声,可歌可泣。举凡世俗恶习,直揭而出,颇似言官声目。期间嬉笑怒骂处,尤足破人积闷,为之解颐。”

综观陈蝶仙的诗词可大致分为恋情、咏怀、闲适和反映杭州社会民俗四部分。在他的《栩园丛稿》第二册里收有《九香楼纪诗》180首、《游怡园有怀顾氏仲姊》16首。陈蝶仙的恋情诗词,文词平易通俗,抒情则直抒胸臆,真情动人;叙事,言语朴实,字字发自肺腑。如他在给妻子的词《洞仙歌·有赠》一首:

姻缘都己误,

李代桃僵,何必徒劳又相妒。

宁可两忘情,宁可他生,

宁可萧郎陌路,

宁可是从今莫相思,

似这种相思算来何苦!

诗作缠绵至深、情思婉转,有一种感伤之美弥漫其间。

陈蝶仙诗词创作中有咏怀作品,这部分作品是他“遣兴信笔所之”,因此可以说是他心路历程的记录,大到他的人生理想、爱国志向,小至一时心绪感触,都有所反映。陈蝶仙好饮酒且有好酒量,一时感愤,他的咏怀诗词大都是直抒胸臆,是“真性情肺腑中流出”,并不堆砌辞藻,也不曲折隐晦。如《答许荷僧见问筝楼影事即次原韵》《辛卫重九后五日九香纪事》《感赋寄何公口》《次越州参事许重平寄示二首元韵》等。他还有许多与文化友人唱和酬醉的诗词,如《留别岱山查芝老二首》《金缕曲——为王鹿春画家题所制花卉草虫册页得酒一斗》《安庆摸——为庞芝题隋董美人墓志拓本》《避暑普陀山僧圆馨嘱题茗贝赠人为占三绝》等等。

陈蝶仙反映社会民俗的诗词主要是《拱宸桥竹枝词》诗集,分上下卷,共120首。卷首有仁和何春旭和“眠琴室主”凌宗玉所撰“序”各一篇。陈蝶仙的120首竹枝词,内容涉及清末京杭大运河南端的拱宸桥地区“开埠”(即若干区域划为日本“租界”)后大量的民俗风情、社会众生相等。

“卷上”以街市营业场所、地界公局为主,内容涵盖里巷民居、地方官署、茶楼酒肆、商场药铺、车船交通、书院戏楼等。在拱宸桥一带的地界描写方面,十分有特色,以下略选九首,如:

通商场 一

画阁沿街屋比邻,

四夷来服尽称臣。

洋场未必非皇土,号令如何听外人?

拱宸桥 二

不数秦淮红板桥,

长虹压水暗通潮。

晚来水面看灯影,

电掣金蛇一万条。

租界 三

金钱百万自天来,

南北东西马路开。

尽把山邱作华屋,

分明蜃市幻楼台。

界河桥 

四确确钿车走有声,

绿油栏子板桥平。

如今水亦分中外,

桥外水浑桥里清。

停车场 五

青骢油壁走辚辚,

东往西来统几巡。

雪后偶来场上看,

也无车子也无人。

登云里 六

迷香小洞号登云,

婉婉笙歌比户闻。

墙后荒邱墙外路,

夜深故鬼唱秋坟。

如意里 七

三两人家一径长,

歌场邻近稻田场。

名花未必皆如意,

一带朱扉掩夕阳。

长春里 九

短短花墙碧玉家,

枇杷门巷悄无哗。

门楣小字书名氏,

欲访云英莫认差。

永安里 十

月楼花院对门开,

片片红笺出局来。

不带琵琶说时髦,

玻璃轿子外场抬。

另外如《售报人》:

零卖双张六七文,

十年前事当新闻。

申苏以外添前报,

俗语连篇号觉民。

诗中“只保赢钱不保输”和“十年前事当新闻”、“俗语连篇号觉民”等,都是讥讽之语,读后让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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