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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运风采 文博添彩 | 西湖风俗系列:龙舟竞渡
来源:西湖风景名胜区  作者:  日期:2023-06-28

装饰成龙的形状,人们敲锣打鼓,喊声震耳,憋着一股劲,要比一比哪一艘龙舟率先到达终点。20世纪80年代以来,西湖上常常会举行这种规模宏大而又充满生命活力的龙舟竞渡,来自各地的龙舟云集湖面,意气风发,一决雌雄,场面十分壮观,总是使人怦然心动。

关于龙舟竞渡的由来,前辈学者闻一多、江绍原等人早就有过考据,学术界的讨论也颇为热闹。一般认为这是由古老的祭祀、祛祟习俗逐渐演化,而终于成为今天这个样子的。说法很多,有的说是越王勾践操练水军的遗风,有的说是为了纪念伍子胥,不过更多的地方则异口同声地说成是为了纪念爱国诗人屈原。

西湖里龙舟竞渡的历史,我们至少也可以追溯到唐代。宋人王谠撰《唐语林》,提到当年崔涓在杭州当太守,端午节,列舟湖滨,要举行竞渡活动,一夜北风劲吹,居然把舟船全飘到了南岸。崔涓下令,将舟重新又引到湖的北岸,留下一段佳话。可见那时候就有这种习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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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远水扬帆》

到了南宋,杭州成了京城,竞渡一类的活动愈发频繁起来。宋人周密的《武林旧事》卷三提到,那时候过了元宵节,贵游巨室就争先出郊,称为“探春”。“龙舟十余,彩旗迭鼓,交舞曼衍,粲如织锦。内有曾经宣唤者,则锦衣花帽,以自别于众。京尹为立赏格,竞渡争标。内珰贵客,赏犒无算。都人士女,两堤骈集,几于无置足地。”这里说的显然就是西湖里龙舟竞渡的热闹情景。不过当时并不在端午节,而是一过元宵就开了场。

宋人吴自牧《梦粱录》卷一也提到西湖里的龙舟竞渡。他说的是农历二月初八,这天是祠山大帝张渤的圣诞日,有盛大庙会。这一天——

“西湖画舫尽开,苏堤游人,来往如蚁。其日,龙舟六只,戏于湖中。其舟俱装十太尉、七圣、二郎神、神鬼、快行、锦体浪子、黄胖,杂以鲜色旗伞、花篮、闹竿、鼓吹之类。其余皆簪大花、卷脚帽子、红绿戏衫,执棹行舟,戏游波中。帅守出城,往一清堂弹压。其龙舟俱呈参州府,令立标竿于湖中,挂其锦彩、银碗、官楮,犒龙舟,快捷者赏之。有一小节级,披黄衫,顶青巾,带大花,插孔雀尾,乘小舟抵湖堂,横节杖,声诺,取指挥,次以舟回,朝诸龙以小彩旗招之,诸舟俱鸣锣击鼓,分两势划棹旋转,而远远排列成行,再以小彩旗引之,龙舟并进者二,又以旗招之,其龙舟远列成行,而先进者得捷取标赏,声喏而退,余者以钱酒支犒也。湖山游人,至暮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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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西湖全景图》中的大游船

从这段描述颇为详尽的文字中,可以窥见南宋时二月初八日西湖龙舟竞渡的大致风貌。当时主要是比赛谁先到达终点,并给以奖赏,每条龙舟上都配有锣鼓,这样的模式已经和今天通行的龙舟竞渡大致相仿了。

宋人耐得翁《都城纪胜·舟船》也说:“西湖春中,浙江秋中,皆有龙舟夺标,轻捷可观,有金明池之遗风。”说的是春天在西湖里,秋天在钱塘江里,每年大概至少有两次龙舟竞渡的活动,而这种风俗又是从北宋京城汴梁传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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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 夏圭 《西湖柳艇图》

明清以降,西湖上的龙舟竞渡可谓历久而不衰。明代文人张岱《陶庵梦忆》卷五写“金山竞渡”,一开头就先说杭州西湖,“看西湖竞渡十二三次”,他能连看十二三次,可见这种竞渡在当年是经常有的事情。他又说,“西湖竞渡,以看竞渡之人胜”,这也说得很精当,湖里划龙船的人再多,也不过几百人,而在湖边观看竞渡、呐喊助威的,何止几万!

明代汪砢玉《西子湖拾翠余谈》卷中有“西湖竞渡”,记载己酉端午日在西湖里龙舟竞渡的盛况:

“忽金鼓振六桥,内有龙舟,两两飞出。望河亭,人多状五瘟,使画戟朱干,拥绣旗女将,露皙显血,尖如榴花瓣,蹻空以艳目。酒船投雏波心,看棹郎溯波相撄,浪笑传呼,山谷答响。”

这里说,在龙舟上划桨的人都打扮得像“五瘟”,似乎是一种驱傩遗风;又有女子在船上举旗指挥,格外引人注目。后面还提到酒船上的人把一种小动物扔到水里去,让龙舟上的人到水里去争夺,这就是另外一种风貌了。不过这里有些语焉不详。而到了清末,杭州人范祖述写《杭俗遗风》,又一次提到西湖竞渡时,对于这种新花样就说得更加清楚了。

据范祖述记叙,清末的西湖龙舟竞渡,时间一般安排在五月初一到初十,这倒是和全国各地通行的习俗相仿,均以端午节为中心。所不同的是活动形式。届时,西湖里会有四五只大龙舟,船长四五丈,头尾均高,彩画如龙形,中舱上下两层,上层有许多小孩装扮成各种人物造型,以示展演;下层则是敲锣打鼓的人。由此可见,这是一种以文艺表演为主要特色的龙舟,俗称“大看船”,又称“台阁船”,不宜竞赛速度,和我们通常所见的那种赛艇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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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期时期雷峰塔前的西湖游船

届时,这种大龙舟停泊在湖中,另外还有一些轻便灵活的小龙舟,则在它的四周兜圈子。这时,大龙舟上会抛出一些物件来,抛到湖中,引得小龙舟上的水手们纷纷跳到水里去争抢。其中最难的,要数钱币和鸭子两种了。钱币很小,又比较重,一入水就往下沉,必须抢在它沉入湖底淤泥之前就抢抓到手。鸭子则是活的,一到水面就会扑楞楞游走,在湖上抢鸭子,岂不是比打水球还更加复杂多变!这种水上竞技活动的构思奇巧,很具有观赏性,这使我们想起了草原上的“叼羊”。联系到明代汪砢玉对于西湖竞渡的记载文字,估计这种活动形式在明代便已流传开来了。

不过,据民国年间的洪如嵩为《杭俗遗风·龙舟竞渡》写的按语,则称“此举久废”。大概是某年的西湖竞渡,“溺毙数十人之多,官厅因而禁止,不准复行”。这实在有些可惜。

其实,在西湖附近的一些乡村,这种龙舟竞渡的习俗却几乎没有中断过。其中的蒋村龙舟,就很有些名气。每年的端午节,这一带都会有龙舟竞渡的盛事。龙舟由普通的农船改装而成,装饰龙舟用的龙头,是被人们当作宝贝一样世代珍藏着的。届时,要举行虔诚的祭龙头仪式。这种仪式一般由男青年参与,女子据说是不允许在场的。祭罢龙头,当即把龙头抬到水边,将龙舟装饰一新,并且先在河道里巡一圈。然后就等待着到端午节这一天去一显身手了。附近各村,几乎都会积极筹办,派出自己最强的阵容参赛。西湖区有条竞舟路,也是说明杭州赛龙舟的广泛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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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村龙舟

蒋村的龙舟一般有两种类型,一是观赏型的,船体比较大,装饰非常讲究,除了龙头龙尾之外,船舱前后左右全都插满了各色彩旗,鲜艳夺目,煞是好看。又有“全天遮”和“半天遮”两种名目。相对而言,这种龙舟的速度不可能太快。不过它们也有可以比赛的绝技。那就是它的龙头可以吐出水来,关键在于船在行进时,船尾有人在“踩水”,操纵船头的俯仰,使船头沉入水中,龙嘴里便会源源不断地吐水。届时,以吐水的多寡来评判龙舟技艺。另外一种龙舟则比较小巧玲珑,一切为了速度,这就是我们通常见到的那种赛艇似的龙舟。

1952年9月间,浙江省民族形式体育运动大会在杭州举行,西湖龙舟竞渡又一次大放异彩。当时,环西湖观看水上项目表演的约8万人,除了杭州市郊的余杭、萧山派出龙舟参赛之外,人们还看到了泥鳅龙舟的精彩表演。这种龙舟来自水乡绍兴,船体长三丈六尺,中间大,两头小,尾高头低,船身两旁画以龙鳞,近看像龙船,远看似泥鳅,于是便有了这个雅号。

20世纪80年代以后,龙舟竞渡被正式列为国际水上体育竞赛项目之一。1992年,西湖举办首届国际游船节,重新恢复了湖上的龙舟竞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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