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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肉里的“国货之光”
来源:《杭州文史丛编(经济卷)》  作者:梁亚楠  日期:2023-12-22

万隆腌腊商店开设在杭城清河坊十字路的西北角,原名万隆咸鲞店。这里原是杭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老店林立,如孔凤春、方裕和、翁隆盛、靔香斋等。民国初年,陈国华、陈希亮、陈梦驹、陈舒仲等,集资3000元,将万隆盘进,合伙经营,以陈国华为首,掌握店中大权。陈国华精明能干,很有威信,人称“太上皇”。万隆重视信誉、质量,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是一家享有盛名的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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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隆火腿庄

万隆创业于1864年(清同治三年),经营咸鲞,兼营火腿,万隆以自制的咸肉出名。店屋系双开间木结构门面,店堂内设玻璃门壁橱,陈列货物样品,商品根据时令更迭。有戌腿、月腿、风腿、精制火腿。火腿有大如小牛腿,小如大汤匙(系用猪尾巴制作,专作陈列之用)者。一列木柜台,上有钩杆三四支,挂有火腿、风腿、酱鸭、酱肉、香肠等。所供应咸鲞,有醉鳓、醉瓜、油筒鲞等。柜台陈列样盆,任客挑选。有时到货充沛,用竹篰盛装,在店门口设摊,便于顾客选购。由于万隆地处闹市,备货齐,价格实,讲究服务,营业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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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鸭

那时清河坊一带还是青石板铺的街道,路面狭窄。商店的遮阳帐篷,连成一片,面对面的商店帐篷相距很近。1926年某家商店不慎失火,很快殃及四邻,繁荣闹市成为一片瓦砾场,万隆也在这场火灾中被焚。当局乘此时机,拓宽路面,改建马路。万隆房屋本不宽裕,为了保持一定的店面,不惜巨金,购进贴邻蛋店房屋,建成三层楼洋房,即今日万隆店屋。店面正中上方原塑有宝塔商标。


陈国华精明能干,善动脑筋,很有威信。他聘用王根松为经理,王系海宁人,深谙腌腊业务,擅长交际,有丰富的业务经验。他主张大小生意结合,批零兼营,奉行货真价实。他与各地建立业务往来,有代销,有放账,有赊销。由于万隆灵活机动对待客户,各地同行以及南北货业皆慕名来交易,名声大振。王根松又抓住时机,因势利导,改变经营方法,扩大咸肉腌腊部分,缩小咸鲞范围。除火腿向金华方面进货外,咸肉由本店精制。选用东阳、义乌细皮白肉的上等猪肉加工,不符合规格的一概不用。腌制的咸肉如质量不好,也不出售。上海的三阳、天福、邵万生是南京路上久享盛名的老店,他们都从万隆进货。这些店家,店面虽大,堆货的栈房却很小,营业员又怕脏厌油。为此,万隆将咸肉用荷叶包装,标上红色腊光纸的招贴,写明万隆老栈家乡南肉及地址。分成1元1包或2元1包,经常送到经销店。营业员感到手续简单,顾客方便,效果很好,因而万隆咸肉在上海站住脚跟。除上海外,万隆咸肉还远销济南、天津、汉口、苏州、镇江等地。销往这些地区的咸肉,用特制的竹篓盛装打件。南肉精肥相隔,肥瘦均蓄,可口入味,质量远远超过北肉。杭州毗邻的新市、湖州、盛泽也销售万隆咸肉。销售面广,名声也愈传愈广。杭城王润兴饭店的名菜“盐件儿”,以酥香可口,糯而不腻出名,就是选用万隆咸肉,精心烹调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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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肠

万隆为提高商店的知名度,于1927年春参加沪杭厂商联合举办的国货展览会。1928年12月杭州国货陈列馆新屋落成,其中亦有万隆商品陈列,在馆内吴山路一侧设店为营业点。1929年浙江省举办西湖博览会,万隆也参加展出,并在里西湖设店供应。

万隆年利盈万,同业垂涎,纷纷设店争市夺利。清河坊的金华火腿公司、和济火腿公司,清泰街的大东阳、华丰,盐桥的信丰顺等,相继开业,竞相角逐。咸肉投资设店的以东阳、义乌两帮为主;万隆兼营腌腊鱼鲞。清河坊熙春弄口的金华火腿公司,与万隆相距很近,业务上的竞争是不言而喻的;但以火腿销售额来看,这两家都不是方裕和的对手,万隆的咸肉业务仍可列为榜首。后来金华火腿公司千方百计笼络王根松,聘王根松担任经理。万隆失去一员大将,陈国华力孤,陈希亮献策聘请汪炳炎为经理。汪炳炎在上海冠生园任营业部主任多年,熟悉上海南北货行业,他接任后,仍按陈国华意志处事,为应付群雄追逐,主张远处抓住不放,当地居民生意不能丢,提高门市供应服务质量,货物充沛,明码标价。当时上等火腿零售每斤银元1元多,一般的每斤仅七八角,那时愈风烧1元买4瓶,所以中产阶级的人家都能经常食用火腿。万隆咸肉每斤3角多,平均日销约三四百元。咸肉、风肉、火腿都是暑热季节人们喜欢的佐膳副食品,此时销路特好。

万隆新屋落成后至抗日战争前的十几年是它的黄金时期,由于能恪守信誉,虽有同业与其逐鹿争雄,万隆业务仍不衰疲。

抗日战争爆发,杭城沦陷,万隆货房被掠夺抢劫,损失不赀。此时工人已被遣散,股东老板有回宁波老家避难的,有去上海作寓公的,万隆停业。至1940年,万隆的职工有的从乡下来杭谋生,会集商议将万隆恢复营业,整理劫后余货,公推王福安暂时负责,以生产自救办法,维持困境。由于货源缺乏,本来北肉因质差不能与南肉相比,现在南肉货源中断,无货供应,北肉乘机进入杭州。

1943年汪炳炎、董锡贤相继归来,正式恢复万隆营业。汪与董共同负责。

抗日战争胜利后,杭州与金华等地的交通恢复,货源有了来路,市场情况转好。不少外地来杭的旅游者,临行必然采购杭州土特产品作为馈赠亲友的礼物。万隆的咸肉、火腿营业回升。汪炳炎体念下情,增加职工工资,遇事与职工协商,深得职工拥戴。但好景不常,国民党大搞“五子登科”,物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当局以“限价”措施控制市场,工商业者为此遭到一次浩劫,而有权有势的官商,则大发国难财。在这惊涛骇浪之中,万隆也不例外,损失不小。因此,股东对汪炳炎产生意见,认为汪对限价没有对策,没有预见。汪炳炎有苦难言,情愿让权与董锡贤。此后由董锡贤担任经理,汪负责具体工作。

解放后,万隆重振旗鼓,同心协力搞好企业。1956年全行业公私合营,万隆归市水产公司领导。“大跃进”开始,万隆被并入方裕和南北货店。“文革”后,万隆从方裕和划出,在原址单独开设,曾将万隆改为杭州腌腊商店。1989年恢复“万隆”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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