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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极一时的江干木业
来源:《江干往事》  作者:  日期:2024-03-22

江干作为木材市场,和杭州城里人烧上江柴由来以久。清末杭人丁立诚有诗:“歌声灵石有归樵,小把论斤似桂烧。旧迹若寻塘与埽,城中柴垛尚名桥。”另有说明:柴由上江至塘埽,盐灶皆需之,不独人家日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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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市木业行业组织证章。上左:杭州市木业茶会出入证章,上右杭州市木匠业职业工会会员证章,下左杭州市柴炭业职业工会证章,下右杭州市木匠业职业工会证章

1947年《浙江经济》记载了20世纪40年代的江干木业。其时,运来江干的木材大体分为白木,四花木,尖木三种。白木者,杉木在山上砍伐后,做成光白之木料,不仅去梢去脑,且剥皮做白,以示真品质坚实光洁。四花木品质较差,亦长梢之一种,虽去树脑及树皮,但多不全部做光。尖木则为小支之木料,此种木料,围量颇小以根数计价,即带树皮,又留梢尖,故称尖木。

上述木材以杉木为主体。抗战时期几占十分之九。抗战后,杉木占十分之八。杭市江干木材市场,实为一杉木市场,上海市上所称杭木,即单指经杭州转运之杉木而言,有别于经长江西来之西木,跨海南来之建木。

杭市木材市场,向以江干为集中地点,惟地区辽阔,为适应当地及附近各县零星需要,在湖墅、城区,亦间有散布。此种木材市场,以木行为中坚,木号为辅助。木行为一种居间商兼批发商,有固定铺面及牌号,其中大部份本身并不贩卖木材,纯粹为一种代客买卖之经纪人,其收入全为向买卖二方所抽取之佣金。杭市通行之惯例,为值百抽十五,买十卖五。木号乃一种木材零售商,收买水客贩来之木材,零星售与消费者,完全为一种店铺,故与木行业分道扬镳,各组同业公会,以示二者业务之不同。木号业既为一种消费者相接近之木业,故其集中地点,多在城区,如华光巷、洋泮桥、盔头巷一带。木行既为一种居间商,为便利山客与水客交易计,故多集中于江干。抗战前杭市木行总数,计共有60余家,有56家开设在江干,每年营业计二十余万两,价额达七百余万元。(这里“两”,银两;“元”,法币,为当时货币,以下同。)沦陷时期,因日伪对水上交通管制极严,上江木材,无法下运,木材既无来源,木行自亦减少。杭市光复后,直至1946年5月,木行一业生意兴隆,家数骤增至130余家,其中104家,开设在江干,较战前约增加一倍。但自1946年夏季,洋松进口,杭木销售遂不如过去数月之盛。同时产区工价高昂,林木无法下河,且高利贷之负担亦重,中秋节后,江干木行之宣告停业者,竟有十余家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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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加工木材(20世纪30年代)

据木行业同业公会负责人称,1946年全市木行共117家,纯粹代客买卖之居间商约占全体百分之九十,其以自资兼营购销业务之批发商,约占百分之十。

木材行既大部分为代客买卖,故其资本,无须甚巨,惟以山客装运大批木材来杭,大多不用现金,到杭以后一切水脚、人工、伙食、杂项支出,概由木行代垫,以一百两以上之大筏论(这里的“两”是木行交易单位),依时价计算,平均约为二千万元,其由行代垫款项约为三、四百万元,约计木料总值一、二成之数。同时为致山客能将木材源源运来,扩展其业务计,木行常以信用放款方式,贷予有信用之山客,其额度约为货值之二、三成,与上项垫款两者合计,约为货值之四成。故每一家木行,所需资金,亦颇可观,然经营此业者,因须取得山客与水客之联系,非局外人所能贸然从事,而有此项优越条件者,又非仅持资者。故杭市木行,大多为合资经营,独资者为数较少,每家资本约自五十万至四千万元不等,平均约在三、四百万元。以1946年117家木行合计,总资本约在四亿元以上。故每家在资本运用之外,必需与金融界或同业往来,以资周转。杭市金融界有若干钱庄,如义昌、盈丰、同德等数家,常以往来透支方式,予木行以一种融通。木行有时即以其所借之资金,用之于代垫山客之水脚等费,其额度平均每户约五百万元至一千万元,至抵押透支,为数较巨,杭市中国实业,浙江兴业、浙江省银行等数家,亦有承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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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未年(1919)江干同茂兴裕记木行发票

木行业务,既以代客买卖为主,故其营业收入,全赖山客之木材运销。

就1946年117家木行合计,全年木行营销总额,约在25万两以上,其单价平均以10万元计,则其全年营业额,约为250亿元。以百分之十五佣金计算,每年每家平均收益约在三四百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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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丁酉年(1897)江干曹泰木行发票,木行既经营木材,顺便也运销茶叶

木行营业收入数虽可观,但其支出,亦颇不少,如为招待山客水客而专设房屋,为利山客“上仓”而设置堆栈,所费尤大。此种堆栈,每行至少设一、二处。范围较大者,常多至四至五处。周围须围以长木,凡山客托售之段木、板料,以及其他小料,则堆置沙滩上,夜间由木业公会雇用巡警一棚,轮流巡逻,以防偷窃。此外如职工薪给、伙食、开支、以及税捐等费,每行每月平均约需支出二三百万元,故平均每一行家,收支抵销之外,尚有若干之盈余。

杭市木行业,有徽、衢、严、处、杭、宁、绍等帮之区分,至民国时期已无显著之界限,惟以联络山客关系,仍可分徽、衢、处、严、杭等帮,杭帮得人地之宜,较为活跃。1947年统计,仅江干闸口、泮泮桥、海月桥、美政桥、周王庙沿江一带就有木行120余家资本额一般在200~500万元,最多有2000万元。

杭市木业交易,每日有一定时间与地点。抗战前,交易中心在江干海月桥附近一茶会中,此一茶会,不幸在战时毁废,抗战后由木行业同业公会理事长陈瑞芝发起筹建。一般木商,均聚集一同业公会特约之茶棚中,每晨聚会一次,其中聚谈交易者,计有山客、水客、木行、木号之代表人,以及无行号之经纪人。所谓山客乃专向山主圈购林地砍伐木材,就地或下运杭市售与水客,然亦有山主直接自行砍伐运售。水客又名行商,以其行动靡定,不设铺面,又不常驻一地,而以其信用或资本在杭市随时采购木料,或代表沪、松、苏、常各地及本省杭、嘉、湖各县木业行号,来杭收购。

由山客放筏到达杭州江干,即将木材寄托熟悉木行,以便出售,俗称“拢塘”。“拢塘”以后,木材即由木行派员负责照料。木行司事,先将货物、名称、及数量登记清楚,然后开列清单一纸,交山客收存,作为寄存栈单;一方面又向水客兜售,如有顾客受购,即与山客协议价格,经双方同意后,即为成交。成交之后,由该行代雇工,将木材起岸上栈,谓之“上仓”。“上仓”后,若即出售,即由拖工移运至里河,谓之“过塘”。过塘之后,另雇围量手及算码员计算木材价值谓之“围量”。围量时,并由围量手、算码员带同撬档工从事整理工作,谓之“撬档”。围量、撬档之后,乃告一段落,此时买方与行方洽付价款,并缴付百分之十之佣金;山客卖方可和行方结算帐目,即以货款中除去水脚塾款,与上仓、过塘、围量、算码、撬档工资,以及百分之五之佣金。买方之付款,有信用者半数付现,半数以四五天期头之票据,支付卖方。收款则以现款为主,通常由行家,全数付现,期票则由行方收受洽收。

水客及其他受货顾客,购入木材后,散置里河,仍由行家代雇“扎筏”及“放筏”工人,办理转运手续,其费用均由受货顾客负担。

江干木业市场,促进了杭城和江干的木筏业、木匠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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