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新时代萧山建设
采访者:虞主席,请您谈谈萧山的围垦精神。 虞荣仁:萧山围垦是一项举世闻名的伟大事业,也培育了非常可贵、值得长期坚持发扬的围垦精神。 一是舍己忘我的献身精神。正是围垦培育了萧山人民舍小家顾大家的全局思想,培育了为公忘私的牺牲精神。我在萧山指挥的几场围垦中,看到和听到了许多感人事迹。有的群众自己办企业,为了围垦临时停工上工地;有的农民在外做生意,从数十千米、数百千米外赶回来上工地;有的自己承包地里的作物已可收割,但为围垦,宁可推迟收割。这样的事例数不胜数。只要上级一声令下,所有人员在指定的时间里全部上工地。5.2万亩围垦第一期工程要求1986年11月23日开工,结果到那一天早晨,全县4个区、43个乡镇、400多个村的15.4万名民工和后勤人员,以及县区乡镇干部,都从几十千米外到达工地,准时开工。那个场面,使身临其境的人十分感动。这是多么淳朴大度、顾全大局的萧山农民;这是多么密切联系群众、能征善战的萧山干部。1986年11月25日时任浙江省委常委、杭州市委书记厉德馨到工地视察,并题词,“萧山人民是当代愚公”;11月8日,时任浙江省人大常委会主任李丰平在县人大常委会主任金其法的陪同下视察现场,称萧山人民“力气大,劲头足,干得好”。 二是敢于吃苦的拼搏精神。当时搞围垦是非常辛苦的,那种辛苦是现在的年轻人无法想象的。围垦的时间大多在冬季,往往是在气温很低、寒风刺骨、结冰冻土的时候开工。上工地的民工和干部,披星戴月,赤脚挑着一担担塘碴出去,每个人都筋疲力尽,摸黑带着工具回来。来回的路程多的有5千米多,劳动的时间长达十多个小时。大家吃的是咸水饭加番薯,下饭菜是萝卜干、霉干菜、霉腐乳,住的是草棚,睡的是铺上稻草和麻秆的地铺。钱塘江一带,晴天北风怒号,风沙弥漫,人的头上、身上满是沙土。雨雪天也不能停工,大家的衣服淋湿后在晩上烘一烘,第二天又穿着到工地。围垦的时候,大家的中餐都是在工地上吃,大部分生产小组的食堂是在距工地5千米以外的工棚里,由专职的烧饭人员将饭菜肩挑车推送到工地,有的炊事人员在茫茫滩涂上迷了路,饭菜不能按时送到,参加围垦劳动的干部、民工只能饿着肚子争分夺秒继续挖土挑泥。参加围垦工程的民工吃尽千辛万苦,各级干部更是带头吃苦拼搏,他们白天与群众一起劳动,现场解决问题,晚上抓紧汇集工程进展情况,研究对策措施,常常通宵无眠。那时,群众虽感辛苦,但无怨言。有次围垦,开工第一天挑的堤塘泥土,因地势较低,挖泥挑土难度大,负责这个地段的民工准备收工,我在工地上正好碰到他们,动员他们回去继续挑泥。我说,“大家不要怕,放下担子一起用双脚来踏,把水踏出”。踏出后,我说:“看看慌兮兮,等会笑嘻嘻。”我是农民出身,参加工作后靠两条腿或一辆自行车,经常跑基层,比较熟悉基层干部和群众,知道他们的想法,就和民工一道挑泥。因此,当时有句话叫“县委书记挑烂泥”,说的就是这件事。 在围垦工地(吕耀明摄) 三是团结一致的协作精神。围垦工程是按区、乡镇、村分地段进行的,在热火朝天的工地上,乡镇与乡镇,村与村,组与组都能相互配合,基本没有发生大的矛盾。例如,义蓬地区的干部群众围垦筑堤比较内行,而城北地区的干部群众挖河道经验较足。于是县里进行协调组织,义蓬地区帮城北地区挑泥筑堤,城北地区帮义蓬地区开挖河道,各自的领导一声令下,下面的干部群众立即执行,协作精神很强。每一次围垦,因为要服从潮汛、气候的规律,所以时间十分紧迫,一般是一星期左右必须完成,因此团结协作是围垦成功的法宝,大家相互之间多挑一担泥,少挑一担泥都不计较,只要领导说一句,就自觉去完成了。当时有句话,叫“领导出嘴,石头化水”,体现出了“令出能行”的领导威信和大家顾全大局的协作精神。还有就是各部门的协作,真正是“三军未动,后勤先行”,每一期围垦工程,水利、供销、广电、卫生、公安、银行、交通、消防和围垦指挥部等部门都提前上阵。5.2万亩的那期围垦工程,仅后勤部门和县、区、乡、村四级干部就有8700多人参加。 四是善于探索的创新精神。萧山在历史上具有“勤奔竞、敢探索、崇创造”的民风,这种传统的创业创新精神也体现在围垦事业上。为什么萧山的围垦能成功,在国内外如此出名?就是因为萧山人发扬了老祖宗的传统,在围垦中探索创新,如加高泥土堤塘后,外坡当即全面抛好塘碴,防止下一个汛期来时泥塘坍塌,然后马上组织专业人员进行加固。为了保证有足够的加固用的石块,大家事先在远距垦区几十千米外的瓜沥航坞山等地开设近百个采石场,采来的石块再由各乡镇的农用船、拖拉机,后期用汽车日夜运至围垦处,再由抛石工日夜肩抬、绳拉将每块数百千克甚至上吨的石块,运至堤塘外坡筑成石砌大堤。20世纪90年代后期,我们又在全线围垦堤塘建设50年至100年一遇标准江塘。 20世纪90年代,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推行,萧山农村二、三产业迅速发展,大批劳力向二、三产业转移,人员难以集中,且劳动力工价日益昂贵,原来那种用行政手段分任务、靠劳力密集搞围涂的办法已不适应市场经济的规律。为此,萧山人在总结以往水利工程建设和借鉴外地施工经验的基础上,大胆创新,改用机械化围涂。机械化围涂施工是采用泥浆泵(也叫水力吸泥机)进行挖河筑堤。工人先把挖河地段的泥土用喷嘴(也称苗子)用水力冲成泥浆,再用吸泥机和软管把泥浆送到筑堤地段,泥浆沉淀后排出水分,然后固结形成大堤,如此循环作业,层层加高,直到竣工,开河、筑堤一气呵成,在施工过程中,挖、装、运、卸、平整,形成一条龙作业。机械化围涂具有的优点,一是节省劳力;二是减少工程投资;三是质量提高;四是工程进度加快;五是矛盾减少。萧山人还利用泥浆泵组成水利施工队,走出萧山,参与周边绍兴、海宁等地的围垦。泥浆泵还给舟山、福建、青岛等地的沿海养殖提供了极大便利。 再有就是新围土地的开发垦种。萧山人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在实践中发明了“西水东调、引淡洗咸、开沟淋盐、挖塘抬地、水旱轮作、秸秆还田”等一系列的垦种开发办法,先后开挖疏理了4条横河、10条直河,在钱塘江西段建起7座大型排灌站,将钱塘江淡水输往围垦区,这叫西水东调,引淡洗咸;在垦区土地上开挖直沟、横沟,在低洼地上开挖精养鱼塘,这叫开沟淋盐,挖塘抬地;在已经整理的土地上实行水稻与棉麻、大豆等轮作,将收获后的庄稼秸秆埋入土中作为基肥,这叫水旱轮作,秸秆还田、改良土壤。这做到了当年围垦、第二年就能种植收获,大大调动了农民的围垦积极性。 还有,结合围垦工程的需要,萧山创造性地组建了专业工程队,涌现了一批能工巧匠,他们自建企业,加工围垦工程所需的物资,这为后来乡镇企业的大发展创造了条件。围垦伊始,第一代创业者就开始接触工业。1967年,由益农围垦海涂委员会创办的益农船厂,是垦区的第一家工业企业。随后,萧山围垦指挥部以“围绕工程办企业,办好企业促工程”的方针,陆续兴办了包括建材、机械、纺织等农、工、商企业20多家。与此同时,各农垦场、各乡村也相继依靠围垦区的农副业生产基地和厂办农业车间等,开办了啤酒、速冻、纺织、水泥、机械、粮油加工等200多家工业企业。据统计,1989年,萧山垦区工业总产值达到6.56亿元(1980年不变价),累计已达23.51亿元,创税利3亿元左右。萧山围垦工业经历了萌芽时期、快速发展时期,20世纪90年代邓小平南方谈话以后,进入跨越式发展时期。进入21世纪后,萧山于2003年3月始建临江高新技术产业园区,2006年经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审核批准正式设立;2001年筹建的大江东新城,2006年被批准设立为省级开发区,由国家级萧山经济技术开发区统一管理;2009年,萧山启动大江东产业聚集区临江新城建设,同时,根据杭州市委、市政府的战略部署,大江东421平方千米范围内实施“撤镇建街”工程,加快了大江东区域一体化发展。大江东工业园区由此而发展成大江东新城。2013年10月,中国(萧山)化纤科技城挂牌运行。正如萧山民间所描述的,萧山围垦是“前日垦区、昨日园区,今日城区”,并完成了由传统工业向现代工业、城镇化的转型升级,成效十分显著。 五是遵循规律的科学精神。萧山人有艰苦奋斗的围垦精神,但更有尊崇自然规律的科学精神。每一期围垦前的设计规划放样,都按省市水利部门的治江围涂要求严格实施,并由高级水利工程师主管进行技术把关。在涉及一些大型工程施工,如在堤塘外建筑防潮丁坝时,还顾及钱塘江以北海宁等县市的利益,以防丁坝过长影响江道北移及对岸堤塘的安全。因此,工程人员在设计围垦外塘丁坝时,都按照每五千米一段构筑,至今这些丁坝作用明显,为稳江保堤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六是抢抓机遇、看准就干,对民生利益高度负责的精神。在钱塘江搞围垦,事关百万萧山人民的现实和长远利益,而滩涂的淤塞状况随时会发生变化。因此,对作为组织实施围垦工程的萧山各级领导班子来说,他们就需要抢抓时机,果断决策,看准就干。拿1986年围垦5.2万亩的工程来说,当时遇到一些新的情况。首先,这块滩涂地处萧山围垦东部最前沿,潮大浪高,施工的难度和投资的力度都比以前的几期工程要大。其次,这时已是土地承包到户的四年后,各家各户都在专心致志地走各自的致富路,还有1/3左右的农民脱掉草鞋、换上皮鞋,务工经商去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不能组织千军万马去搞大规模的围垦工程?面对种种新情况,当时的萧山各级领导班子经过深入调研,认真分析,认为增加土地资源、扩大发展空间,仍是人民群众的长远利益所在和共同愿望,工程虽有前所未遇的难度,但是也有许多有利条件,而且这片新滩当时已具备围垦条件,如不及时围住,今后能不能再围就很难说了。于是全县上下层层发动,统一思想,一场20多万人参加的大工程就启动了,这一片珍贵的土地也到手了。 萧山围垦是“奔竞不息,勇立潮头”萧山精神的结晶,延续了萧山各级干部紧紧依靠群众、密切联系群众、长期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我对上述六种围垦精神的总结,在于我曾经是萧山的一个普通农民,在于我亲身在萧山参与过和指挥过围垦的实践体会。现阶段,我认为珍惜围垦成果,传承和发扬围垦的艰苦奋斗、舍己献身、联系群众、团结协作、探索创新、崇尚科学、敢抓善干、奉献创业精神,仍然很有意义。只要能够世代发扬围垦精神,萧山的发展会更快,萧山的希望会更大。 我认为,富裕起来的萧山人还应继承发扬围垦精神。 本文采访于2018年9月10日,节选自《我所经历的萧山围垦与撤市设区——虞荣仁口述》,收录于《春江水暖——萧山改革开放40年访谈录》 感谢原文作者及发布媒体为此文付出的辛劳,如有版权或其他方面的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本文仅供参考,不代表杭州文史网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