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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自来水厂创办前后
解放时期笕桥开往菜市桥的航船
从放牛娃到北大考古学子
杨万里诗中的盛夏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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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自来水厂创办前后
来源:《杭州文史丛编(经济卷)》  作者:李通  日期:2025-07-25

随着杭州城市的发展,20世纪20年代末,市民饮水、消防安全已成为亟待解决的要务。

1930年底,据公安局调查,全市共有饮用井4842口。其中4406口是私井,公用井436口。全市98177户,504907人,平均每20户104人合用一井。这些井的水质差,且年久失修,不少已湮塞。多数居民只得取河水食用。河道舟楫往来,居民洗涤衣物,阴沟污水流入,因而连年疫疠流行。公安局统计:1931年1至6月,市民死亡总数3909人。其中除去年老自然死亡和婴孩夭折外,青壮年为649人,多为肠道病患者;同期在医院诊治的7430人,患肠道疾病的3733人,竟达半数。城市房屋鳞次栉比,街巷狭小,檐檐相接,火警频仍,每因取水不便,酿成巨患。据公安局统计,有一年共发生火警87次,受灾336户,毁房616间,损失20万元以上。1929年三元坊大火,商民损失达五六百万元之巨。

1928年前后,上下曾倡议数次,解决城市给水问题,奈因集资不易,旋议旋辍,无人敢问。三元坊大火后,市民呼声愈高,政府亦有鉴于问题突出,已到非办不可的地步。乃据国民政府1928年6月制定的《自来水规则》中,“以市、县地方公办为原则”的规定,经过筹划由省政府申报卫生部开办。卫生部颁给第一号自来水许可证,核定规模为日供水450万加仑,经费250万元。1928年4月24日正式成立筹备会。根据组织章程,省民政厅、财政厅、建设厅的厅长以及杭州市市长、钱塘工程局局长、市工务局局长为当然委员。推民政厅厅长朱家骅为主席,顾乃斌、张旭人为常务委员,委员王祖耀、俞炜、金百顺、王锡荣、祝绍箕;秘书陆翰芹;聘北洋大学美人裴特森(H.A.Petterson)为总工程师,周镇伦为技师。筹备会的主要任务是工程设计和经费筹划。同年11月,张静江继何应钦长浙江省政府,仍以朱家骅为民政厅长兼筹备会主席,推周象贤、张旭人为常务委员,设工程、总务两处。陆翰芹秘书兼总务主任,时技师周镇伦去美国留学,由工程师程士范兼工程处主任。1930年7月,新市长蔡振基接周象贤为常务委员。同年9月朱家骅离职,由王祖耀代筹备会主席。12月张难先长省政,次年1月15日筹备会改属市府领导。根据组织章程,市政府秘书,工程局局长为当然委员,另聘王祖耀、金百顺、王锡荣、张旭人、张法成、沈维帧、徐行恭、宓廷芳、王子球、祝绍箕、范耀斐、陆启为委员。推王祖耀为主席,张旭人、祝绍箕为常务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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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政府卫生部颁布的第一号自来水厂许可证(1929年)

根据国民政府1928年4月公布的《提倡兴办自来水办法》第三条,有“凡市县地方无力举办时,得依法发行公债”的规定,筹备会着手发行“杭州自来水公债”工作,由市财政局、公安局和市工商科组成杭州市自来水公债派募办事处。到1928年底,本市房业主募购公债61.9万余元,为初期工程所需150万元的小半。后又向各业募得12.5万余元,市民募购近0.3万元,并用60万元公债票面和自来水厂的全部财产向本市钱业押借得近46.8万元。另省府历年拨款累计14.8万余元。全部工程费为136.3万余元。9%取之于民。

工程的首要问题是水源。自来水的水源要求:一是近供水管网,二是水清不含杂质,三是水源充沛。对杭州来说,一、三易得,而二却难求。举办自来水的目的主要在于市民饮用,兼有消防之利;而且工业用水也要纯净,才不至引起锅炉爆炸事故。是以水质必须良好,符合卫生要求。引用河、江、湖水作水源都要经过物理检验,查水色、水味;化学检验,查各类元素含量多少;细菌检验,查水中的病菌。杭州地近大江,潮汐倒灌,水质含盐分高,经过再三推勘,从三处取水。

(一)勘定梵村、理安、虎跑为理想的蓄水池修筑地点。三处又以梵村、理安为好。复经广东来的安哈姆(AppoldHeim)博士勘定,以理安最合用。为求蓄水池出水量有可靠依据,施工前在理安附近建一水堰,专人记录雨量和流量。根据两项记录推算,证明原推算正确。1930年9月22日由招标的上海天源打井公司在梵村、理安两处开钻,钻眼7处,深476.9英尺。

(二)为节省工程费用,决定利用地下水,开凿自流井。市区开凿的农学院、青年会、广济医院、兴业银行四个自流井,都因水质不堪应用而废弃。哈安姆博士依地质推勘,另选了6处,其一在湖墅仁和仓后。凿井工程于1930年2月开工,由上海汉中公司承包。4月,仁和仓后井,进500英尺,但水源不足,结果不满意。

(三)最大的水源选在钱塘江支流入北套江,经杭县西南的社井和周家浦,环折而东入钱塘江处。经测定,这里的水质理想。但1929年10月间,天时亢旱,5个月未雨,周家浦社井北套江上游入口处,干涸及底,无清水冲下,而潮汐上溢,盐分高达1‰以上,为数年所未见。如以此作水源,并能防旱,必须浚深北套江上游。但工程所费巨大。如不浚深,配以自流井,又必有四五口才敷应用,仅此也非年余不为功,而市民无不渴望早日工成。为此,筹备会又制订了一个工程速成计划,期于1931年6月供水。

速成计划第一年,从清泰门外以北数百英尺的贴沙河取水。贴沙河长10余里,最宽处300至400英尺,平均150英尺;最深18英尺,浅5英尺。每月取水100万加仑,仅为河深的1/4英尺,初期供水可告无虞。于是在清泰门外贴沙河旁,征地91.424亩为厂址;征用严家巷紫阳山(坐落丰下坊)12.789亩,筑紫阳山蓄水池。1931年1月,清泰门总厂进水口、和药间、混凝槽、沉淀池、沙滤池、洗沙池、储沙池、调节间、杀菌间、清水池、联络管线、泄水井、电器变压间、进水机间、出水机间、修理间和紫阳山蓄水池等均次第落成,高、低压打水机连发动机各2座,药机、氯杀菌机各1座亦装设完竣,遂于1931年7月28日试放水。试水之日适逢同春坊大火,消防龙头大显身手,不数分钟即行扑灭。后又对水质作了卫生检验,乃于同年8月15日正式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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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泰自来水厂

贴沙河只能是水源之一,不能作为城市进一步发展的惟一水源,且水质不理想,制滤费资,供应量一增加,殊不经济。因此,从长远考虑,必须建筑理安蓄水池,该池建成可日供水四五百万加仑,不足时可抽水补充。如日供水量再增加,另筑梵村蓄水池。如日供水量增加到四五千万加仑,只能采用北套江水源。将江口上游浚深,即使日供水亿加仑,亦可保晴旱无虞。

清泰门总厂出水总管,是内径22英寸的钢管,长1560米,直接16英寸内径的干管两路:一路自官巷口总管接出,沿迎紫路(今解放路)西至延龄路(今延安路)北折龙兴街,向东至宝极观巷文星巷,至林司后巷口折向南至皮市巷达丰乐街,与官巷口总管接合,成一管圈。用6英寸管接出,至日领事馆、岳庙、孤山等处。一路自官巷口接出,经三元坊、保佑坊、太平坊、清河坊、鼓楼、水师前直达凤山门,折东沿六部桥直街至候潮门,折北经雄镇楼、车驾桥、羊市街、马坡巷,复与官巷口总管接合形成一管圈。分用6英寸管直达三廊庙、南星桥、闸口。两路16英寸干管长37000英尺,次干管是内径6英寸的生铁管,长9万英尺;支干管是内径4英寸的生铁管,敷设11万英尺。用户用管有0.85英寸、0.75英寸、1英寸三种。全市装公共售水站200处,设消防龙头350个。

1931年6月至9月15日,申报装水用户320户。其中住宅91、机关23、学校5、银行工厂23、旅馆16、浴室5、茶店32、酒店50、商铺75,每户收装工费50元,接水费25元。普通用户装一只龙头,用管不长,所需装工、材料、接水费用二十七八元。

1931年7月至9月,水费收入共2030元。

筹备期内,有委员15人,职员43人,工人127人。职员工资最低月30元。工人工资为10至20元。美人裴特森月工资1000元,后因物价因素,增加到1200元。

1931年8月15日正式放水,筹备会工作于同年9月15日结束,16日成立杭州自来水厂,市府委派厉汝燕为厂长。

1931年9月16日,在净水场上召开庆祝自来水厂成立大会,剪彩、摄影、联欢,热闹非常。

厉汝燕任厂长后,设置厂的职能机构,正式委用人员。厂设两课两室,总务课下设会计股、业务股,工程课下设设计股、机务股、管务股,两室为绘图室、化验室。

厂虽建成,存在的问题不少,扫尾工作多,还有债务未清。水源的质量不符合标准,接水费用昂贵,除官户外,一般商肆住户很少问津。为了打开局面,厂里订出供水章程。由厂雇用安装水管工人,以专利承装用户水管及卫生设备等(一般水电商店承办用户装水,只安装好水管,不予申请接水)。一方面向市民宣传,用水是否清洁卫生关系身体健康,动员市民装用自来水。市区内水管网达到地区的饮食店、茶肆,强制要用自来水,所需工料费用可分期缴纳。经过半年多,装上几百户。业务渐有起色,贴沙河水不敷用,急需另觅水源。翌年在望江门外大通桥以东约500米的江边深水位地段,选地设泵站,汲入江水,灌进现成小河边,经泗板桥入贴沙河,每小时可抽水1500吨,水源暂告无虞。

1933年初,有沪商沈永康与厂商承办永记自来水零售处。在市区内设50个点,送水上门,也可买主自批。同年笕桥防安、航空学校同厂商订供水协议,设计用内径200毫米铸铁水管约12公里输水到校,并建造第二沙滤池。全部工程费用,由三方负担。

1934年9月市政府改组,周象贤任市长兼自来水厂厂长职。此段时期,工程建设有第二沉淀池、第三沙滤池及紫阳山第二调剂蓄水池,由上海杨洪记营造厂建造,扩充部分供水管道。1935年秋季,天时亢旱,西湖见底。钱塘江水潮涨时,盐分较高,市民只得饮几天咸水。有人建议用闸口发电厂的冷却水作调节用。1937年抗战开始,为应变局势,厂内进出水机房原各有两套设备,各拆下一套,连同图纸资料和其他物资,先运往永康。12月23日晚,指令毁坏两机房设备,去永康集合。1938年元月解散。

1945年8月抗战胜利。杭州市长周象贤派李崇岳接收水厂、任厂长职,着手招收失散员工,恢复供水。改总务课为业务课。留用日籍技工广濑、高岗等人,修好170匹马达一只,供高压机房用。大约过3个月后,日籍技工遣返回国。前永记的公用给水零售龙头,均已毁坏,经商定将原有永记零售龙头处恢复,部分重新安装,并新添设龙头几处,由水厂办理,称合记自来水零售处。经过了八载抗战,大通桥泵站处已沧海变为桑田,沙滩涨了1公里许,在低水位时汲水极为困难。每月要花掉四五十工劳力去挖一道沟,引水到进水口方可抽水。水源成为当时的重大问题。但因时势动荡,通货膨胀,币值低落,职工的生活堪虞,更谈不上什么建设了。

解放前夕,厂中已有先进分子决心护厂,迎接解放。在黄宏煦厂长指导下,全厂职工沉着工作,直到1949年5月3日杭州解放,全市没有停水一分钟,受到省工矿厅的通报表扬。解放初期,厂领导人事未动,派军事代表协助工作。1950年军代表撤离,市政府派沈竞雄(女)为监委,开展工厂民主改革运动。是年“五一”劳动节,市劳动局长王平夷来厂,鼓励职工以工人阶级主人翁态度,为人民服务,办好企业。那时全市有用户1500多户,每日最高用水约12000吨,供水管道总计约为75公里,最大管直径为400毫米。全厂职工仅有一百几十人。在党的领导下,全厂职工团结一致,群策群力,经过几十年的改建、扩建和新建,营业蒸蒸日上,工程建设与日俱增,对发展生产,改善人民生活,发挥着愈来愈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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