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要说起有什么念想的美食,作为在泗乡工作的我来说,那肯定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也不会有古人的那种莼鲈之思,在泗乡,在袁浦,如果有机会去品尝农家菜,那一定会有人向你推荐一道非常乡土的菜肴,叫作“喜蛋”。注意了,当这种浑圆而洁白的蛋端上餐桌时,吃客一般会提醒你,别忙着剥蛋。 
吃蛋又不是达·芬奇画蛋,还有这么多讲究?原来你吃的时候,最好是不要囫囵吞蛋,而是要在蛋壳上打个小洞,然后用嘴对着小洞轻轻吸取,或者是用一根吸管轻轻地吸,就像骨头煲里的骨髓,这时一股鲜美的汁液就会溢满口腔。而且你还要注意了,如果这个喜蛋拿在手里是发烫发烫的,那你也别忙着吸,先要降一降温方可食用。 当吸尽液汁后,再把蛋壳剥去,这时只见里面已经是一只已煮熟了乳毛初具的稚禽,或小鸡或小鸭,当然也有鹅喜,这个时候一般如果是小女生都会尖叫起来,且作出害怕的表情,而有的女生则也是好这一口的,特别是之前吃过的女士,这就像她们喜欢吃鸡爪一样。是的,正如我们所说的那样,识得是个宝,不识是根草,喜欢的人自有喜欢的原因,然后人们在吃的时候再根据各人所好,蘸上盐、酱油、醋等调料入口。 那种鲜嫩的美味,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说到袁浦喜蛋,还得说一下当地的养禽业。虽说袁浦养禽业已经有多年的历史了,因为那里水港密布,适宜养鸭,但早先饲养的家禽大多是由外地引进幼禽,因为当地没有专门孵化幼禽的地方。 只有一些很小的养鸭户,孵化一点自产自养的苗鸭。在苗鸭孵化过程中,会发生母鸭突然离窝现象,由此,被孵化了一段时间的鸭蛋,也就无法孵出健康活泼的小鸭。 那些没有孵出小鸭的蛋就这样被人扔掉了,有人觉得这挺可惜的,于是,有鸭农就将这些没有孵出的蛋煮熟了吃,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穷啊,有的吃都是好的。可谁知这样的蛋吃了之后,却发现这道特别鲜美,于是,就有人干脆就用这种方法来获取被孵化到一定时间的禽蛋,即本来是自然或意外停止的,现在这司马昭之心不在鸭,而在这鸭喜了,即在十四天或十八天的阶段里就中止了孵蛋,这便是袁浦最早的喜蛋的来由。之所以称为喜蛋,按袁浦人的说法,主因是这种蛋的味道太好了,吃了之后,大家都会情不自禁地露出笑脸,因此,把这种蛋称为“嘻蛋”,渐渐地就变成了喜蛋,何况老底子那种红鸡蛋什么的都是有喜事的时候才吃的,包括妇女怀孕了也称之为有喜,这喜蛋的名称应该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虽则喜蛋味道鲜美,但早先袁浦人还是挺忌讳吃这种蛋的,即便要吃,也仅限于“脚蛋”,因在袁浦,这种蛋还有一个名字,叫“孵退蛋”。 “退”与“汰”近音,“孵退”便有“退步”的意思,由此,家里的小孩子是吃不到这种蛋的,但你越不让吃,小孩子就越好奇,以前袁浦中学黄沙桥边就有好几摊卖喜蛋的,放学的男生女生有的就特别喜欢站在桥边嘬上几口。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袁浦养禽业有了较快发展,外来幼禽已经满足不了村民规模养禽的需要。袁浦镇政府看到了养禽生产中的供需矛盾,1985年在老沙村办起了袁浦第一家孵坊,叫做老沙孵坊,主要是向养鸭专业户提供苗鸭。 第二年,由于饲料价格提高,鸭蛋却销售不畅,养鸭规模开始逐步缩小,苗鸭也就不再成为抢手货。为了搞活机制,寻求新的发展,镇办的老沙孵坊下放给老沙村办,之后,又转给个人承包。机制创新带来了发展动力,由此老沙孵坊开始盯住市场需求,不断调整经营方向,由原来单一向袁浦及周边地区养鸭户提供苗鸭改为既提供苗鸭又提供喜蛋。 自此,在市场上供应的袁浦喜蛋,和原本“死蛋”的概念已完全不同,禽蛋在孵化一段时间,幼禽尚未完全发育成熟时,即被上市出售,这种供食用的、未出壳的雏禽,又被称为“活子”或“活喜”,因此喜欢的人更喜欢,不喜欢的则更不喜欢,说吃“活喜”太残酷了。 是的,早先各孵坊是禁止出售“活喜”的,因为人们觉得活喜具有生命,将其活活烧熟吃掉是一种罪过,菩萨阿太要发怒的。不管这最终只是人们的一种想法罢了,中国人在吃的方面向来具有大无畏的敢闯敢试的精神的。近年来,随着人们观念的转变,对喜蛋营养价值有了新的认识,出售和食用“活喜”不再被当作忌讳之事,袁浦喜蛋还成了一款颇具农家特色的乡土菜肴,即使在杭州城里,但凡打农家菜招牌的,大多有喜蛋可卖,单价在两到三元一只。 大致上说,喜蛋分为鸭喜、鸡喜和鹅喜三大类:鸡喜口味最好,最受人们的喜爱;鹅喜虽然味道不及鸡喜,但据说有治疗偏头痛的功效,价格也不便宜;鸭喜个头比鸡喜大,味道不错,因而同样深受欢迎。 袁浦一带以前养鸭户较多,当地孵坊主要提供鸭喜。一般来说,绍鸭孵化十八天,杂交洋鸭孵化需三十五天。如果把鸭蛋放在孵化箱中孵化,一般需要十八天左右,就成为营养丰富、口味鲜美的喜蛋,人们又把这种喜蛋称作“十八喜”。如果没有达到十八天孵化时间,喜蛋内的蛋白质尚未全部被雏鸭吸取,就会形成一个白色硬块,影响喜蛋的质量及口味,而孵化超过十八天,蛋壳里的雏鸭已基本长出体毛,同样也会影响喜蛋质量,所以在孵喜蛋时,掌握其孵化时间至为关键。不过这些年随着五水共治和美丽乡村建设,有规模的养鸭养鸡都已受到控制,我们现在吃到的喜蛋不少都是来自山区外地的。 喜蛋不仅味道鲜美,营养丰富,而且烹制方法也较简单,只要把蛋洗净后放在锅内煮熟就行了。一盆喜蛋,一壶袁浦荞麦烧,几个好友搭子,就可以吃上大半天了。不过吃喜蛋也要注意,因为它毕竟营养价值较高吃多了也不宜消化,特别是里面那块白白的硬硬的东西不要食用,对有“三高”的朋友来说更是要适可而止,尝个鲜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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