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国的拆字术是个谜。 宣和七年十二月,宋金边界战火连连,搞得大宋皇帝徽宗赵佶都不想称“天子”了,只愿当“天”的老子,退了太上皇,儿子赵桓即位。这就是宋朝第九个皇帝钦宗,第二年,改了年号,称靖康元年(1126年)。 中书省在拟进的钦宗年号文字中取了“日靖四方,永康兆民”二句,这也是赵桓“靖”边安“康”的本意。这时候,有人说了:靖康,一个“靖”字,由“十二月立”四字组成,“立”谁?立“康”[1]。这话不知是不是后来文人的附会,但此文出在蔡京之子蔡絛的《铁围山丛谈》中,真是中国拆字术的一个谜。毕竟蔡絛熟知堂庙,熟知国术,就在钦宗即位十二个月后,此话应验了。 靖康二年(1127年)四月初一,金兵攻进了宋朝的京城汴梁。这时候,康王赵构正被派往金帅大营去议和,半道上被宗泽拦了,转道投了相州(现河南安阳),号称“天下大元帅”。再后来,康王赵构“立”,在应天府(商丘)即位,称高宗。 金兵进了汴京城,大肆掳掠,宋朝君臣的“二百年积蓄”,无论公私,“一旦扫尽,凡人间所须之物,无不毕去”。宋人如有不从,金兵“杀人如刈麻”,连“城中猫犬”都被赶尽杀绝,“臭闻数百里”,“遗胔所在枕藉”, [2]这一段文字记在《建炎以来系年要录》中。这一本追纪,出于理宗时工部侍郎李心传之手。“遗胔”说的是尚存腐肉的遗骸,“枕藉”是尸体纵横交错,四月的春天,北方还是寒冷,从“臭闻数百里”来看,这也是补记之作。 金兵北撤,掳走了徽、钦二帝和后宫嫔妃,加上不愿担任伪职的官员和眷属,近万人,在那一天被迫赶上了八百六十辆牛车。谁也不敢多说,谁也不敢反抗。坐不上牛马车的,随车徒步,木轮辘辘,车辙坎坷,出了汴京南薰门,茫茫北去。 唉,那些享尽荣华富贵的女子,没有随身的生活用品,有的是牛马一般的呵斥和牲畜一般的被北人交配。向北,向北,这就是南宋史书所说的“二帝北狩”。“狩”特指皇帝外出打猎,或者巡视,中国的文字历来褒贬分明。 一路上,知书达理的文弱官员饱受了剽悍粗野的游牧人侮辱。连徽宗最宠爱的妃子,解一个小手,都被金兵小卒奸污。皇帝当到了连老婆都保不住,还得忍气吞声活下来,也算是窝囊透顶。加上食物匮乏,沿途连遭风雨,宋臣宫妃的饿殍,布满了北去的道路。到了女真人的五国城(现在黑龙江的依兰县),近万人只剩了两三百。这是宋朝的耻辱啊,怎么不让号称“大宋”的臣子们悲天愤地!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八百八十年前,这十二个字可以说是贯穿了南宋皇朝始末的最高纲领。先不论这词是否早存在于岳飞的《满江红》一词,只说这十二个字所溢出的愤慨、激昂与奋斗,确确实实是当时全国上下唯一的生存信念。 后来的南宋,它的君臣,为了这一个“恨”字,足足做了一百五十个年头的努力。 这,说的就是杭州。 注:[1]宋蔡絛《铁围山丛谈》卷一 [2]宋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四 (感谢原文作者及发布媒体为此文付出的辛劳,如有版权或其他方面的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本文仅供参考,不代表杭州文史网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