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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仪与石函路1号
来源:《杭州名人名居》  作者:张学勤  日期:2018-11-07

杭州宝石山最东端的山体,一直被杭州人称为石塔儿头。这里有一处挂着门牌号为石函路1的历史建筑,是甲午战争之后日本设立在杭州的领事馆。

石函路1号.jpg

这处历史建筑的原始资料至今没有发现,据19518月形成的档案资料记载,当时这处建筑的占地面积为10407毫;有正屋两栋,附属用房多座,共计建筑面积为181677平方米。

另据文献资料记载,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告无条件投降。同年12月,杭州市政府接管了这处建筑,并将其改造成外宾招待所。1948年6月29日,陈仪来杭州出任浙江省政府主席,石塔儿头上的外宾招待所就又成为新任省主席的官邸。虽然,陈仪只在杭州当了八个月时间的浙江省主席,但是,就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人们才真正认识了陈仪。

陈仪.jpg

 

谋划浙江经济建设

 

陈仪(1883-1950),浙江绍兴人。他到浙江出任省主席后,就开始谋划全省的建设。7月10日,时任浙江省建设厅厅长的贡沛诚,专程到石函路1号,请陈仪给予工作指示。

青年陈仪.jpg

陈仪分析说,浙江西南,山脉丘陵绵亘;东面临海,港湾栉比。由于陆路交通特别落后,经济发展不平稳。所以,他要求贡沛诚加快轻便铁路的建设,把山区与平原、内地与港湾紧密地联成一个整体,形成促进生产、消费的杠杆,使经济全面发展。他还特别强调,应该先修武义至金华的50公里轻便铁路,与浙赣铁路相连接。因为武义盛产莹石(氟石),经铁路运出来后可以出口,二可以供应国内炼钢需要。这样就能够积蓄起建设资金,在全省开展轻便铁路的建设事业。

听了陈仪的一番分析,贡沛诚马上在建设厅内成立了“浙江省轻便铁路筹备处”,着手轻便铁路的建设。1948年8月21日《东南日报》刊载的《打开浙赣铁路的窗口》,就是当年贡沛诚按照陈仪的发展思路撰写的。

轻便铁路.jpg

但是,当贡沛诚拿着陈仪的亲笔信跑到南京,要求交通部部长俞大维拨出60公里钢轨时,俞大维的回答却是:“军情紧急,拿不出钢轨。”没有钢轨自然就建不成铁路,然而,陈仪还是比较乐观的,认为武义有大量优质萤石矿,以后可以用它来换取钢轨。所以,在1948年12月25日公布的《浙江建设十年计划》中,他又提出了——争取自购钢轨,建设轻便铁路。

陈仪还非常关注浙江沿海渔民的生活。他知道,渔民出海前,需要有一个月以上的物质储备,但是,大部分渔民缺少资金。所以,渔民们出海受制于高利货,回来后又要受渔霸的盘剥。陈仪认为,这两大桎梏如不打破,渔民生活永无保障。后来,陈仪以宁波为试点,开始整顿渔业市场。虽然阻力重重,但是,在陈仪的直接关注下,这项工作一直坚持到陈仪被解职为止。

 

下令释放进步人士

 

陈仪入住石函路1号后,出台的第一件“大胆”之政,就是恢复蔡一鸣等十人的自由。

 

这十个人被抓还是沈鸿烈担任浙江省主席时的事。1948年5月,农工民主党杭州市委员会遭到中统特务破坏。蔡一鸣、李寿彭、施干卿、石云子、胡铠、汪祖裕等全部被捕。被捕的还有民盟的姜震中以及进步青年朱文勋等。由于陈仪的干预,这些已经被关入大狱的人终于在这年的7月中句至8月分别获得自由。

当时,杭州的陆军监狱内还关押着十多名浙江大学的学生。这些学生是军统特务毛森和中统特务俞嘉镛协同逮捕的所谓“共党嫌疑”。在浙江大学校长竺可桢的要求下,陈仪以省主席的名义,命令陆军监狱的监狱长陶礽,准予保释这二十名被关押的学生。很快,这些学生也出了大狱。

陈仪还召集省市的警官们,训诫他们要尊重爱护专家学者,又训示各县县长不得乱抓青年学生。陈仪的这些做法自然触怒了国民党中的顽固人士。当时居住在圣塘路9号的国民党浙江省党部主任委员张强就非常恼火,他带了几个手下人赶到奉化溪口,在蒋介石面前告起了御状。

张强从溪口回来后,曾经在一次省党政联席会议上,突然询问陈仪对时局的看法和相关举措。陈仪毫不迟疑地回答说:“采取以人民利益为重、适应时局变化的方针。”后来,陈仪在接受《东南日报》记者的采访时,说得更为明白:“时局如斯,要有勇气认错、改过,一字以概之,日:‘变’。”显然,陈仪对时局已看得很清楚,但是,他那实话实说的性格也惹恼了蒋介石。

 

顺应历史的潮流

 

其实,陈仪在杭州还在谋划更大的事。他希望自己能成为傅作义第二。但是,他手中并不掌握部队,他把目光锁定在自己的得意学生汤恩伯身上。当时,汤恩伯是京沪杭警备总司令,掌握着数十万国民党军队。陈仪希望在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渡江前夕,汤恩伯能举起义旗,投向光明。

当时,陈仪属下的贡沛诚曾提醒说:“汤恩伯这个人有野心,屡屡插手浙江的地方行政,曾保荐了许多专员、县长,还把浙江全省的保安部队拉了过去。凡是手伸得太长、抓得太多的人,宜慎防之。”

陈仪的熟人陈惕庐、许闻天、高宗禹等,也告诚陈仪说:“现在的汤恩伯,不同于过去,要特别注意。”

但是,这些提醒、告诫都没有引起陈仪的重视。其实,陈仪对汤恩伯的高度信任,并不是没有理由的。民国4年,陈仪在杭州担任浙江陆军小学校长,汤恩伯从武义来杭投考,但是考期已过,汤恩伯要求补考。陈仪获悉此事后,便召见了他,并给予回家的路费。汤恩伯则哭着要求在学校做旁听生,陈仪破格答应了他。1925年,陈仪又资助汤恩伯去日本土官学校学习。学成归国后,陈仪屡屡推荐汤恩伯担任要职。所以,汤恩伯曾多次说:“陈仪对我恩重如山。”

汤恩伯.jpg

但是,当陈仪派人将走向光明的密信送交到汤恩伯手中后,汤恩伯却指派毛人凤将信送往奉化溪口蒋介石处。1949年2月17日,陈仪突然被撤去了浙江省主席的职务,但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怀疑是自己的学生出卖了他。2月21日,陈仪告别石函路1号,坐汽车去了上海。

后来,大特务毛森曾撰回忆文章说:陈仪到上海见到汤恩伯后,自然真相大白。陈仪痛骂汤恩伯“没有头脑,不识时务,不为国家人民保留元气”。

陈仪到上海后,即被软禁。2月27日,他被押送到衢州,后来又被押送到台湾。1950年6月18日,蒋介石以“勾结共匪,阴谋叛乱”的罪名,杀害了陈仪。想不到一生带兵当政、精明练达的陈仪,最后居然是被他的高足出卖而丧命的!

陈仪临刑照.jpg

当年,陈仪是提着几只旧皮箱走进杭州石塔儿头上的石函路1号的,当他离开杭州时还是这几只旧皮箱,最后又是这几只旧皮箱陪伴他去了台湾。所以,负责监视、押送陈仪的大特务毛森,也不得不承认陈仪是清廉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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