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美国人葛烈腾（E.H. Clayton，1889—1946）回忆录《Heaven Below》的中译本《人间世》11月出版，抗战期间曾任杭州蕙兰中学校长的葛烈腾和同事一起救助上万名难民的事迹为人知晓。

“德国人约翰·拉贝目击‘南京大屠杀’所作的真实记录《拉贝日记》是揭露日军罪行的重要证据，《人间世》可以说是杭州版‘拉贝日记’，葛烈腾记录了他1923年至1942年间在杭州的生活见闻，包括侵华日军在杭州的暴行，以及他和同事救助难民的事。葛烈腾应该被这座城市记住、尊敬。”11月29日，《人间世》责任编辑、浙江古籍出版社编辑黄玉洁告诉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

蕙兰中学收容所内的难民。本文图片均由浙江古籍出版社供图

黄玉洁介绍，《Heaven Below》1944年在美国出版后，《纽约时报》、《远东季刊》等进行介绍。2014年，《杭州日报》以《不能忘却的纪念》为题，通过浙江大学沈弘教授翻译的两封藏于美国范德比尔特大学档案馆的葛烈腾的亲笔信，披露了葛烈腾在蕙兰中学建立救济站帮助难民的内容。2015年，蕙兰中学的“后代”杭州第二中学委托在美国的校友找到《Heaven Below》原书，2017年组织团队翻译。据组织者蒋凤英介绍，团队中除了16位青年教师还有7位学生，花了约两年半时间完成。

葛烈腾夫妇

据了解，葛烈腾1912年来到中国，到过汉阳、南京等地，后在浙江湖州开展教育和医疗工作。1923年，葛烈腾来到杭州，被推举为蕙兰中学第五任校长。蕙兰中学由美国友人创办，是今天杭州第二中学的前身之一。

葛烈腾在《人间世》里写道：“每当夜幕降临，紫色的云彩怀抱着远山，湖水共长天一色……无论是加拿大的班夫公园，还是瑞士的卢塞恩湖，与西湖美景相比无不相形见绌，这就是人间天堂。”

钱塘江北岸的日军，对面是被毁的钱塘江大桥（1937年）。

1937年日军占领杭州后，在葛烈腾主持下，蕙兰中学校园大量收容难民，到1941年庇护了1万多名妇女，养活了2000多名战争孤儿，还分发救济粮，救助了5000多个家庭。

葛烈腾亲眼目睹了日军的暴行，记录了“乔司大屠杀”、“午潮山惨案”，以及他和同事向妇孺提供救助的过程。《人间世》里写道：“三天内，三十万人逃离了这座城市，但不久，杀戮和欺辱就让所有人明白，一切只是噩梦的开始。”“离我卧室窗户30英尺的一个银行里，妇女们哭着、尖叫着，乞求日本兵放过她们……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我们的一个邻居因为想保护自己的家，就这样死去……”“在距杭州10英里的一个叫小和山的村庄里，发生了一次针对成年男子的大屠杀……”“没有一个中国人的生命是安全的。一天我走在路上，看到一个日本士兵牵着一头驴子，两个匆匆走过的中国小伙子笑了笑，我想他们是跟我一样，在笑这头驴子。没过几秒钟，他俩就在离我十英尺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