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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时期的钱塘江饮食
来源:杭州出版社微信公众号  作者:  日期:2020-06-23

明洪武九年(1376)十一月改杭州路为杭州府,为浙江布政使司治所。领九县:钱塘、仁和、海宁、富阳、余杭、临安、於潜、新城、昌化。杭州府治钱塘、仁和县。今属杭州地区的桐庐(包括明代的分水)、建德(包括明代的寿昌)、淳安(包括明代的遂安),明代属严州府;萧山,明代属绍兴府。明代属杭州府的海宁,今是嘉兴地区的海宁市。


我国明代初期社会经济呈现繁荣景象,各种食品也随之进一步丰富。当时食品发展迅速,我国明代的食品种类、加工水平、烹调技艺已达到相当的高度。明代万历年间的史料中出现的烹饪术语达100多种,形式美化及寓意喜庆吉祥的食品也大为盛行。


到弘治年间,出现了明代烹饪技术发展的新高峰。许多南货由水上漕运而至北方。在北京,明代皇宫里可以吃到富春江的新鲜鲥鱼,靠的是水上运输。明代杭州的烹饪原材料丰富多样。稻谷类食物有粳稻(有早、晚粳稻两种,仁和、钱塘两县多产晚粳稻)、黍、稷、麦、菽、芝麻;蔬菜类有芥菜、油菜、菘菜、苋菜、冬菜、菠菜、莴苣、萝卜、山药、姜、芋、茄、韭、蒜、笋、木耳、茭白、芹、荇、蕨、石耳等。鱼虾类品种繁多,产之于江河湖池中的有鲢、鲂、鲈、鲇、鳜、鲦、鳅、鳝、黄颡鱼、白颊、鲫鱼、鲤、鲥、鳗等。海鱼主要有梅鱼、鲻、鲚、鳘、鲨、鳓鱼等多种。介壳类主要有虾、蚬、蛤、蟹、蝤蛑、蛏、螺、蛤等。海产品还有石花菜、海白菜、龙须菜、鹿角菜、海带、紫菜等。畜禽类主要有牛、羊、豕、狗、骡以及鹿、麋、獐、麂、兔、獾、野猪等野味。禽类主要有鸠、雀、鸡、鹅、鸭、鸽等。


果品类主要有枣、梅、桃、银杏、李、橘、柚、橙、柿、枇杷、杨梅、樱桃、葡萄、菱、藕、蔗、瓜以及栗、榧、榛山果等。“烧鹅羊肉石灰汤,先到湖心次岳王。斜日未曛客未醉,齐抛明月进钱塘。”这首作于明代的诗点出了当时杭州在岳王庙临西湖一带,酒楼食店中普遍吃烧鹅与羊肉的食风,这是明代杭州人喜食的两种肴馔。杭城仅餐馆每天宰鹅多达1300余只。食鹅,始于南宋,盛于明清。明代桐庐的“十六回切”菜品菜肴色香味俱全,筵席程序规范,文化内涵丰富,有“江南满汉全席”之誉。“十六回切”筵席以16道茶点或菜肴为一个回合,从一个回合切换到下一个回合。第一回是16道茶点,每4道一组,分别为:四鲜果、四干果、四糕点、四吊角。第二回16道菜肴,也是每4道为一组,分别为:四热炒、四大菜、四时蔬(饭菜)、四点心,并按一定顺序循环上菜。“回切”即“切换”,从一个回合切换到下一个回合。筵席现场,厅堂布置古色古香,摆设八仙桌,筵席中还安排有戏剧表演,司仪唱菜唱名,跑堂吆喝上菜,气氛十分喜庆。


明代杭州的茶坊生意十分兴隆。“嘉靖二十六年三月,有李氏者,忽开茶坊,饮客云集,获利甚厚,远近仿之。旬日之际,开茶坊五十余所,然特以茶为名耳,沉湎酣歌,无殊酒馆也。”有一定文化修养且精通茶道的人,被称为“茶博

士”。这种专业人士在当时社会上很受欢迎。


清代满族人入主中原,出现满汉饮食大交流,这对各民族的饮食交融和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从康熙到嘉庆这100多年间,是清代盛世,饮食文化出现新的繁荣景象。清代康熙、乾隆多次南巡,也推动了南北饮食风味的交流。清宫廷在康熙以前只食满食,康熙中期宫廷有了汉食。乾隆时宫廷官场开始有满汉食。地方风味的四大菜帮已成雏形,并出现了宫廷菜、官府菜、市肆菜、寺院菜、民族菜等全面发展格局。现在的不少名菜就是从清代流传下来的,如麻辣豆腐、宫保鸡丁、佛跳墙、三杯鸡等。中国烹饪的极致是风味全席,而满汉(燕翅烧烤)全席则是风味全席中一颗熠熠放光的明珠。


清代杭州餐饮业相当发达,城中和临西湖一带开设有不少饮食店铺。城内有名的餐店,比较重要的有状元楼、奎元馆等。状元楼由宁波人王尚荣开设,时间在同治九年(1870),位于杭州盐桥边,是一家宁式面馆。奎元馆开设于同治六年(1867),为徽式面馆,由徽州人创建。西湖周围也开设有不少餐馆,其中以“陈三房”为最有名气。孤山六一泉东侧的“五柳居”餐馆,也是当时盛极一时的饭店。


其他尚有金沙港的壶春楼、宋庄卧龙桥畔的卧龙居、高庄附匠的自然居、灵隐合涧桥南侧的鼎园处、岳坟附近兼营住宿的杏花村、岳王庙附近专供馒头的岳坟麦馆等一系列的餐馆。其中最为著名的餐馆,是创建于清道光二十八年(1848)的楼外楼。其原址位于西泠桥一带,所烹制的菜肴选料严谨,制作精细,风味独特。特别是相传由南宋初年开封女子创制的佳肴宋嫂鱼羹,因宋五嫂随宋室南渡到杭州后,在烹调技艺上很有创新而名声远播。宋高宗赵构有一次在西湖游乐时召见了汴京(今河南开封)厨娘宋五嫂,并品尝了她烹制的鱼羹,十分赞赏。“尝经御赏,人所共趋”,宋嫂鱼羹便成了杭州的一道名菜,城中有钱人纷纷争食,此店一时极为兴隆。后人有诗:


一碗鱼羹值几钱,旧京遗制动天颜。

时人倍价来争市,半买君恩半买鲜。


楼外楼的另一道名菜西湖醋鱼经过后人的不断改进,风味更臻完美,驰誉中外,被人们推为湖上的首席名菜。陆费执原辑、舒新城重编《实地步行杭州西湖游览指南》写道:


菜以醋鱼为最著名,楼外楼、杏花村、太和园等善制之,其所取者乃鱼,亦名草鱼,皆范笼而养之湖边,顾客点及,即取生鱼洗刮,投沸水中,起锅之后,另和酱醋调藕粉再煮,需时仅十分钟,故鲜嫩异常。有“鱼生”者,取生鱼脊肉,薄切如纸,调制而成,俗称“醋鱼带柄”,可与醋鱼同进食。


到明清时代,我国烹饪已由实践上的丰富多彩和技艺的精湛,上升到理论上的

趋于成熟。集中国历代烹饪理论之大成者,当首推《随园食单》。这是清代著名文人、名士和诗家袁枚72岁以后整理写成的一本烹饪专著。他以生动的比喻、雄辩的论述,兼收了历代各家之烹饪经验,融会了各地的饮食风味,对烹饪技艺进行了具体叙述,对烹调科学作了形象阐释。


清代在袁枚之前,有个杰出的戏曲理论家、文学家李渔。李渔的《闲情偶记·饮馔部》中,较为全面地反映了他的饮食观和饮食美学思想。从《闲情偶记·饮馔部》来看,李渔饮食美学思想主要表现为“求美尚真”、“戒奢求简”、“食中悟道”等几方面。清代末年,杭州推出一大批具有杭州特色的名菜、名点,如西湖醋鱼、蜜汁火方、卤鸭、栗子炒仔鸡、西湖莼菜汤、全家福、清蒸鲥鱼、鱼头豆腐、虾黄鱼面、冬笋香菇面、吴山酥油饼等。


清代同治年间范祖述《杭俗遗风》及清末洪如嵩《杭俗遗风补辑》两书介绍,清末民国初的杭州,还涌现出一批烹饪有盛名的饭馆酒楼、茶食名店,如在城站的“小有天”与“聚丰园”、“宴宾楼”合称杭城三大京菜馆。当时杭州的普通饭店可分为件儿饭店、羊汤饭店、天竺饭店三类。件儿饭店诸物均备,冬天卖家乡肉(盐件儿),夏天卖淡件儿(白切肉),小吃如炒腰子、虾仁等类,其他大菜有鸡、鹅、鱼、鸭,山珍海味,各色鲜、干果品,绍兴名酒,价亦不甚贵。羊汤饭店专卖羊货,其羊剥皮剔骨,炖烂切块,有椒盐、淡件之分;又卖羊

汤面、羊杂碎;小吃有肝、腰、脊、脑、肠、肚、蹄子、口条(羊舌)。店家招待殷勤。


吃客如想喝汤,可将下酒剩下的干片羊肉,请厨房做成片儿汤。杭城之羊汤饭店,可说是宋元之遗风,市民常称之为回教馆子,一般分布在凤凰寺周围,今清泰街、羊坝头、清河坊一带。


面店则到处都有,所卖之面细长而柔软,其中荤面店主要供应火(腿)鸡面、

三鲜面、焖肉面、羊肉面、燥子面、卤子面六种料面。还有素面店,专卖清汤素面与菜花沃面。如顾客多,改用大铜锅煮面,称之为“铜锅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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