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杭州城的东北部有个飞机场,名叫笕桥机场。它东濒浩瀚的东海太平洋,南临东流的钱塘江,西靠风景名胜之地的西湖山水,北倚如玉树临风的皋亭山,地理环境十分优美,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它的前身是国民党中央航空学校,被誉为“空军的黄埔军校”。1935年10月,时任中国国民政府主席、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蒋介石,带着他的“文胆”陈布雷和党政军要员一干人等,前来出席南京国民政府在笕桥机场大礼堂举行的盛大的第五期飞行学员毕业典礼仪式,并在仪式上作了训话,观看了学员们的飞行表演。这日,蒋介石表现出少有的放松和好心情,晚间和要员们共进晚餐后,便下榻在为他精心准备布置的航校贵宾房。
大约子夜时光,蒋介石看到一位似曾相识的长者,手提一篮特别鲜美的大蜜桃前来,经过相互一番热情的寒暄和祝福后,这位长者再三叮咛:“积善修德。”便告辞离去了。这时,蒋介石看到这些令人馋涎欲滴的蜜桃,急忙拿起咬上一口,“嗯”味道不错,“哟”好像又有什么不对,似乎是什么东西卡在喉头,急忙吐出来一看,“哇”是左上颊的一颗大牙和满嘴的血水,不由大惊而醒,原是一梦。猜想此梦主的是什么凶兆?久违的好心情不由得一落千丈,面上的神色立时晴转多云,并且越来越浓。
次日,陈布雷见蒋介石神思恍惚,印堂发黑,知道他夜晚必定有事烦心而睡不好觉,就询问其故。蒋介石觉得在心腹面前无须隐瞒,他大致讲了昨晚的梦况,似有一种不祥之感溢于言表。陈布雷一想,原来如此。他为了使蒋介石尽快从噩梦中解脱出来,便对蒋介石说:“据我所知,在北边离这儿不远的皋亭山上有一座龙居寺,寺内有一位声望和造诣都不亚于灵隐寺大和尚的方丈大师。我想您若没有紧要的公务,何不偷闲到龙居寺去朝山进香,蒙受佛祖保佑,吉能锦上添花,凶可化险为夷。顺便到附近山上游览,看看这儿的风土民情,您以为怎样?”
蒋介石思考了一下后说:“如此亦好。”
陈布雷急忙通知侍卫,暗中警戒不提。
蒋介石身着便装打扮,带随从不过数人,乘车来到鹤庙渡过河上岸,转乘小轿直到龙居寺头山门下轿。他抬头观望,只见整座龙居寺殿宇巍峨,气势恢弘的建筑傍山而立,在葱翠碧绿的参天大树掩映下,只听得钟声悠扬、梵音袅袅,给人以一种身处世外仙境之感。
蒋介石像一位虔诚的善男信士,步入大殿,上香,参拜大佛。随后,他又从家人打扮的陈布雷手中接过三十银圆作为香油钱送上左边的捐助台。在一旁站立的小沙弥看到来者是位气宇不凡、出手阔绰的黑衣绅士,急忙进去通禀方丈。方丈吩咐小沙弥有请贵客,自己也步入殿前迎迓。
蒋介石在小沙弥的引领下走过来,微微抬头朝方丈一看,呵呵,只见这位大师中等个子,身上穿的大红袈裟干净合体,油亮的光头,红润的面容,看上去不过是四十不惑之年,却已是银髯飘胸,估不准他多大的岁数,给人以一副仙风道骨、鹤颜童叟之感,使一向傲视同僚的蒋介石对这位大师也不由得肃然起敬。
当蒋介石被方丈迎入自己的静室落座、品茗、寒暄过后,慢慢地转入正题。蒋介石就委婉地说出昨夜的梦情,请方丈指点迷津。
方丈经过一番沉思后说:“施主,要我照梦直说?”
蒋介石回答道:“嗯,请你照梦直说,吉事不要锦上添花,凶兆也不要故意隐匿。”
方丈说:“好,那我就直说了。
施主,依照您的梦况来解,施主的家庭是一个很大的家庭,并且兄弟甚多。如今都已长大,且有自立的要求。请恕老衲多嘴,奉劝一言,兄弟终归是兄弟,是一母所生的同胞手足,即使生什么怨嫌,千万别动干戈为好,以免亲痛仇快,伤了一家和气。”说到此时,方丈看蒋介石正低头沉思,便略作停顿。
可这时的蒋介石心里在想:方丈,你别瞎说,我哪有什么兄弟在闹分家啦?未等蒋介石领悟其意,方丈又继续念了四句偈语:“唇齿相依本一家,亲和方能万事达。犬吠甲壬非等闲,固身治善撑大厦。”这时,只见方丈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蒋介石听了方丈这一番解说加偈语,像是在云中雾里,分不清东西南北,一下子也搞不清是什么含义,直使他听得十分乏味。不过为了表达对方丈的尊重,他始终正襟端坐,虔诚地聆听。
这时,他看到方丈有解说完毕的表示,急忙想请教方丈,明示偈语的意蕴。方丈却微咛道:“施主,此乃天机不可泄也。吾观尔乃人中龙凤,国之将相,日后自会领悟,阿弥陀佛。”话到此时,蒋介石只得起身告辞,退出了方丈室。随后,蒋介石和几位心腹要员在东皋的金门槛、珍珠泉等几个景点游览一番后,便早早地返回了笕桥机场,次日转道南京,忙他的国事去了,这解梦的事也就很快地淡忘了。到了1936年12月20日,正当蒋介石在军事上和政治上都遭到一系列的重大挫折之际,张学良、杨虎城发动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在这次事件中,被软禁的蒋介石想起了皋亭山解梦之事。经过一番苦思冥想后,终于使他悟通了四句偈语的含义。“哦,方丈所说的大家庭原来指的就是全中国,兄弟如手足指的是和全国民众的关系,梦中掉大牙是应验国人遭不幸,满嘴血水大概是应验中华河山被日寇铁蹄蹂躏的惨景。
看来是我不听中山先生的教诲,以至落到这步田地,想我堂堂的民国政府主席,国民党的军事委员长竟被关在斗室之中。”想到这里,就不难理解偈语第三、四句中的“甲壬”之意了。所谓“东方甲乙木,北方壬癸水”的含义不就是东北吗?看来梦中面熟的送桃之人肯定是孙中山老先生了,难怪那时候我就感觉这个人非常面善。“啊!军心、民心不可悖,时势、潮流不可逆也。”蒋介石有了这份领悟,又在其他各种客观条件的促动下,不得不同意实行第二次国共合作,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从而为彻底打败日本帝国主义奠定了新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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