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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前夕的杭州地方教育工作者联谊会
来源:《杭州文史丛编》教育医卫社会卷  作者:张世昌  日期:2020-08-11

解放前,当一名小学教师,要维持生计是很不容易的。由于物价按几何级数上涨,原可买一件衬衣的“法币”,过几天只能买一刀毛纸了。贪心的当权者还要拖欠工资,不能按月发薪,使本来菲薄的工资收入,到手时已不够糊口了。同时职业没有保障,校长随时可以解聘不中意的教师。谁如果不满现状,发发牢骚,还有被戴上“红帽子”被特务抓走的危险,我就亲眼看到过剡光小学刘家昌老师被两名特务抓走的事。

为了要活命,怕失业,广大教师有一个强烈的要求,就是要有自己的组织,团结起来。

解放前夕,我在当时杭城最大的小学——佑圣观路小学当教师。大家议论着要成立小学教师自己的组织。当时的教育工会,完全掌握在几个御用校长手里,如果要成立教师自己的组织,国民党统治者不会批准。于是大家提出,以联谊会名义成立组织,并推举我起草一个宣言。我以“改善教师待遇,保障教师职业”为宗旨起草了一份组织“小学教师联谊会”的《告教师书》。1948年秋的一个下雨天,全市几百名教师代表,在湖滨一公园美琪戏院,以欢迎×厅长到任的名义集会,我们把宣言书放在大门口,征求愿意参加联谊会的人签名。到会教师都签名参加。

成立大会上,我被推举为大会主席。会上有部分民众教育馆职工也要求参加,于是就改名为“地方教育工作者联谊会”。在选举理事时,许多教师提议“校长不能当理事”。可是也有人表示异议:“校长也是教育工作者。”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有人提醒我,让他们提名,你可在黑板名单上在校长的姓名上打个圈,大家就明白了。果然,选出的理事全部是教师,有苏良玑、刘世达、王定等人。我也是理事之一,分管教师生活福利待遇工作。

联谊会活动之一,就是要求按时发工资。当时,直线飞腾的物价,使人们手中的“法币”,“金圆券”连一刻也不敢在手中停留。一领到工资,就到珠宝巷口“黄牛”(金银贩子)手中换取银元以保值。教育部门和银行也因此有意拖延发放教师工资,从中牟利。甚至有时直到月底也不发工资。有一个月,已到了30日,市银行传出消息,没有现款,本月工资到下月发。同时却偷偷把一麻袋“法币”送去给市参议会会议开支。这事被我们发现了,我们闹到正在开会的市参议会(现在的工人文化宫),才逼着市银行从后门运出银元去兑成“法币”发放了工资。

我们在宣言中还声明,校长不得随意解聘教师,如有被解聘的教师可以向联谊会提出请求声援。有了这一条,少数专横跋扈的校长也不敢为所欲为地任意欺压教师了。学期结束时(那是解聘教师的时机)大家那种惶惶不安的心情减少了一些。

19494月下旬,解放军挥戈南下,国民党惊慌失措,连夜从中央银行抢运黄金、白银去舟山。430日,市政府下属职工获悉市长俞济民即将潜逃,为了生活,他们串联市府各部门职工和小学教师,一起包围中央银行,要求发给市属职工、教师银元作为生活费,不许银行运走金银。俞济民闻讯后带领几名手持卡宾枪的卫兵进来,看了看水泄不通的包围人群,走进银行办公楼,几名卫兵持枪守在二楼阳台上,俯视着下面的人群。几分钟后,俞济民握着手枪到大天井亲见群众,虚张声势地恫吓:“谁闹事,枪毙准!”人群中有人顶了他一句,他抓住那个市府下级职员,枪口对准他的胸口:“你闹,我毙了你!”愤怒的群众想夺枪,但很危险,卡宾枪口从二楼阳台上正对着群众。为了避免流血,我们提出二条要求:一是银行今晚要发给我们银元,作为应变生活费;二是所有市属职工、教工不分职位高低,平均发放生活费。俞济民看看铁桶般包围着的群众,凶神恶煞地狂叫了一声“滚”!放开了那个被他抓住的职工。接着他提高嗓门:“银行支付银元要省长批准,你们推一个代表和我去见省长。”于是,他和代表一起驱车出去了。当天晚上,全市戒严。又过了几个小时,一辆卡车开了进来,不一会,满载银元的卡车开出银行到圣塘路市府去,群众也跟着拥到市府。夜半,我们每个教师终于领到14块银元。后来听人说:“发给大家的银元只占银行运出的一半左右,其余的都被那个黑心的市长贪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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