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前期,柳永、晏殊、欧阳修、范仲淹都同属新声歌词创作的代表作家,其中前三者的作品流传的更多,也更出彩,而这三人中,又以柳永最为不同,连批判过他“词风尘下“的李清照也中肯的夸赞“变旧声作新声,出《乐章集》,大得声称于世……”。即使他仙去后,北宋词坛的“柳永热”依旧久久不能散。
北宋中期,苏轼、周邦彦陆续登上词坛,他们两人相差二十岁,各自走的创作道路大不相同,到那时相同的是,他们的头上都压了一座叫做“柳永”的高峰。苏轼虽欣赏柳永,但总的来说,苏轼对柳词还是抱着排斥的态度,多次把自己的诗词与柳永相比,也是意欲压倒柳永。
而周邦彦有所不同,他最善于兼采各家之长,补取自身所短,所以他直攀高峰,在高峰上再建造高峰。周邦彦的《清真词》,既具东坡之雄伟,又得“屯田家法“;在这个意义上,周邦彦堪称“集大成”者。
周邦彦(1056年-1121年),字美成,号清真居士,北宋婉约派词人、音乐家。宋徽宗时,曾在宋代音乐机关大晟府短期任职,任提举官一职。
尽管柳永的词格不高,但是周邦彦并没有采取排斥的态度,他的“集大成”主要学的便是柳词。
柳永擅长铺叙,善于驾驭词调,以大开大阖之笔安排场景,“状难状之景,达难达之情,而出之以自然,自是北宋高手“,同时层次清晰而又具有波澜,这也是他长词慢调成功的主要原因。不过这也不是说他的铺叙是完美的,主要是缺少韵味,且多少有些公式化之嫌这些小问题。
蔡嵩云《柯亭词论》在论及清真词与柳永词关系时,便说:“周词渊源,全自柳出。其写情用赋笔,纯是屯田家法。”周邦彦学柳词铺叙,不是单纯的照搬,他尽量避免平铺直叙,善于在回环往复中,变其姿态,增大其深度厚度,使其沉郁、柔婉,具有无穷韵味。
因此,夏敬观曾感到“柳耆卿多平铺直叙。清真特变其法,一片之中,回环往复,一唱三叹。故慢词始盛于耆卿,大成于清真。”
这词境采柳词之所长外,周邦彦的生活和柳永也有相似之处,柳永是多次科考中年中榜后屡次迁调却始终没有右迁,周邦彦没有科考的黑洞,但是官途也同样坎坷。
周邦彦初来汴京时,因作《汴都赋》而被新党的王安石所赏识,迅速从太学诸生直升为太学正,此后便久不升迁。
随后几十年间辗转徙于各地,混迹于娼楼酒馆。因此,在歌词创作的道路上,周邦彦也与乐伎多有瓜葛。
在他的《片玉集》十卷中,存词一百二十七首,沿用唐五代旧调的仅占四分之一左右,其余都是宋代始见调。尽管在他的作品中不全都是自己创作的自度曲,但是就新声所存的数量而言,自柳永以后,已经极为出色。
此外,他的歌词创作注重音律,遣字用韵皆有法度,注重文字声律和音乐乐律的融合,即便在词乐失传后,词作家依旧可以依调填词。所谓“字字奉为标准”“律最精审”当是如此。
我们如今说到周邦彦在音乐上的成就,或许马上就能联想到当年他提举大晟府,负责谱制词曲,供奉朝廷的事迹,因为他自身词调上的成就导致大家误认为他在大晟府中的贡献颇深,其实并不然。
政和六年,周邦彦提举大晟府,不到两年便出知真定府,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首先大晟府提举是个兼职,主要精力并不在大晟府。见于史料的大晟府提举有四人,分别是刘昺、杨戬、周邦彦、蔡攸。这杨戬、蔡攸都是著名的佞臣不用再多说,周邦彦在这之中便得格格不入,他不愿同流合污沦为政治得工具,因此他选择明哲保身不合作的态度。
其次大晟府主持音乐整理、修订、创制的是大司乐和典乐。作为提举的周邦彦显然没有这么大得权力,但是他还是尽自己所能,以他为首的一班人,包括协律晁端礼、万俟雅言等人负责搜集前代以及当时社会流行的各种曲调,并在此基础上创制新声,取得了一些成效,但所谓的大晟新声在周集中的占比很少,多为社会上流行的燕乐新声。
总之,周邦彦的歌词创作,无论是在词境的深化,还是词乐调的融合,几乎都做到了一个极致。晚清词人陈廷焯曾有这样的评价:“词至美成,乃有大宗。前收苏、秦之终,后开姜、史之始,自有词人以来,不得不推为巨擘。”,于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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