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明古国,以农立国、以农为本。而籍田是古代中国以农立国、以农为本的农耕文化的缩影,是古代中国帝王和地方官员通过神圣仪式活动表达对农业生产重视的场所。庆春门外的先农坛,正是举行此类祭祀的一处场所。

一、中华民族历来有重农传统

中华民族的重农传统,体现在历代王朝都有隆重的籍田典礼。籍田起源于原始氏族社会,每年开始破土种植时,由氏族长带头参加劳动。到了阶级社会后,转为全国由帝王主持,而地方则由当地官员首脑主持春耕破土祭祀典礼。

据记载,南宋定都杭州后,逐渐恢复各类礼仪祭祀制度。绍兴十五年(公元1145年)宋高宗下诏仿东京汴梁城旧制,在临安城嘉会门外南四里划拨良田千亩为皇室“籍田”(一说是“郊台”,待历史学家进一步考证),并于次年春,在籍田举行隆重祭祀典礼。宋高宗亲手执犁,行“三推一拨”之礼,以祈求风调雨顺,农事丰收,并劝导臣民重视农桑。

八卦田

现今玉皇山南麓的八卦田,为南宋皇家籍田遗址。“八卦田”的称呼最早出现于明代田汝成的《西湖游览志》中的记载,“南山胜迹中有宋籍田,在天龙寺下,中阜规圆,环以沟塍,作八卦状,俗称九宫八卦田,至今不紊。”因其土丘、田塍、水沟、排列整齐,形似八卦,逐渐民间也有了八卦田的叫法,并获得杭州市民的广泛心理认同。八卦田随季节种植不同农作物,呈现各季景色各不相同,登高俯瞰,别有一番情趣。

据民间传说,宋高宗到籍田参加祭祀典礼,非常隆重,一般的程序是:诏告天下,来年亲耕;择定吉日,先祭神农;礼前一日,帝赐谷种;左相率众,先赴籍田;圣驾亲临,臣民恭临;太常奏请,即时行礼;皇帝亲耕,三推成礼。

二、庆春门外的祭台

据《杭州府志》记载,先农坛在杭州庆春门外。雍正四年(公元1726年)八月,钱塘县令秦炌、仁和县令刘汉儒奉命,在庆春门外置籍田九亩八分,又置坛基地五亩九分,灌溉荡一亩八分。坛制于东郊洁净之地,田在坛前,坛中有正祠五间,左右翼各七间,后立寝室,供先农炎帝神农氏之神,先农厉山氏之神,先农后稷氏之神。祭品祭器祭仪,按照先师之礼。每年二月亥日(二月上旬),举行祭仪,由督抚主耕,从耕者二人,一进鞭,一进耒(古代称犁上的木杷为耒)。外置四人,二人扶犁,二人牵牛。主耕者左秉耒,右执鞭,九推步行,尽陇而止。

在举行祭仪的日子,先农坛附近非常热闹,围观的官员、百姓、农夫、妇幼很多,好像过节日一样,清乾隆进土翟灏曾作东郊晚行诗二十首,其中有一首就描述了先农坛举行祭祀的盛况。

先农坛遗址在什么地方?从《杭州府志》的一张海塘图中可以看出,它的位置大致在庆春门的东北,景芳亭之西南,运河江干段的西侧,即在今浙江大学华家池校区的南面,凤起东路以北,大约是现在的浙江省农业厅所在地。这个籍田,经过一百多年后失修荒芜,于同治三年(公元1864年)重建。光绪六年(公元1880年)又重修。其后,又经过一百多年的演变,今天原坛址已全部被建筑物所掩盖,后人再也无法看到原貌。

三、先农坛原址附近地区的农耕文化

先农坛原址及其附近地区,现今分布着浙江省农业厅、浙江省林业厅和浙江大学农业生命环境学部,成为浙江省农林业行政、农业教育科研的中心。虽然先农坛在历史上已几度中断,但却与我省的农林业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传承,成为杭州市甚至浙江省农耕文化的一个缩影。

浙江大学农学院创建于清宣统二年(公元1910年),当时称浙江农业教员养成所,后改称浙江农业教员讲习所,明年即将迎来百年华诞。但迁入现在的校园华家池,那是1934年,当时称浙江大学农学院,至今也已有76年。1952年高校院系调整,农学院从浙江大学分出,成立了“浙江农学院”。1960年学校规模扩大,并与浙江省农科院合并,称为“浙江农业大学”。1998年成立新浙江大学,浙江农业大学成为浙江大学华家池校区,包括农业与生物技术学院、生命科学学院、环境与资源学院、动物科学学院、农业系统与食品工程学院。2009年,浙江大学华家池校区成立浙江大学农业生命环境学部。

古籍图上的先农坛

抗日战争胜利后的1946年,华家池校园内建造了三座教学办公楼,分别称神农馆、后稷馆、嫘祖馆,名称是“不忘以农为本”之意,因我国古代有神农教民之传说。目前,这三座教学办公楼仍保存着神农馆和嫘祖馆,后稷馆因建设需要已被拆除。校园内还保留着我国最早建立的植物园,植物园内有一座我国古代植物学家李时珍铜象。在华家池的东面,有一座于子三铜象,于子三是浙大农学院的学生,曾任浙江大学学生自治会主席,解放前夕因组织领导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的爱国民主运动,被国民党杀害。

由上可见,在先农坛遗址及其周围地区,保存着浙江省现代高等农业教育的发源地——浙江大学农业生命环境学部。这个大学校园与浙江省农业厅、浙江省林业厅毗邻,有着丰富的农耕文化底蕴,和先农坛祭祀精神一脉相承,这在全国也是难能可贵,很有历史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