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钩摹与刊刻是否准确,一些强烈的形式特征是否有钩摹者或镌刻者的习惯与程式?前述颜真卿家童刻碑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而北魏《元鉴墓志》也非常有说服力,这块墓志很可能是两名石工从正、反不同角度刊刻的,故一人手笔,不同局部的“风格”却大相径庭。
2、刊刻的工艺大致非垂直下刀与斜向下刀,通常情形下,斜向下刀的石刻,风化之后点画会越来越细,乃至碑石表面最终完全平滑。
3、石质如何,是松软还是坚硬,与碑石的风化程度极有关系。
4、碑刻所处的环境如何,是封闭的还是开放的?埋于圹中的墓志常常如新发于硎,而摩崖曝露于风吹日晒之下,烈日、火烧、水流(包括反复椎拓),都会导致字口的模糊与残泐。位于山东邹城的六世纪的四山摩崖,岗山刻经诸石多矗立于丛林,但铁山刻经集中于一片没有遮蔽的斜坡,其风化情形完全不同。
5、一些碑石表面长满了积年的苔藓植被,如不剔洗则无法椎拓,但何种程度的剔洗才是恰当的?会不会改变点画的边缘状况?关于这一问题,清代的金石学家多有歧义,如吴式芬(1796-1856)强调将碑石洗刷极净,然后施拓;王懿荣(1845-1900)则反对洗碑,即使古物土花过重亦不欲去之。如果他们拓同样一块碑,差异必然极大。
6、拓工的工艺如何?他所使用的纸墨性能与质量如何?通常情况下,风化严重的碑石,用薄纸淡墨轻拓,只要有字画可辨,可以随其凹凸而拓出轮廓。不过拓工常常偷懒,改用勾描之法,其质量可想而知。关于这一点,清代学者对于《裴岑纪功碑》拓本曾有过详细的讨论。笔者最早获得的《修西亭记》碑阳拓片照片,碑额无字,但后来在1号展厅所见拓本,则辨出“修梁吴兴”四字。这两件拓本分别为两位不同的拓工制作。
7、拓本有没有经过托裱?但凡经过托裱的拓片,有凹凸的纸张遇水拉伸,“白色”的点画通常会比原碑更粗。优秀的装裱工,在处理拓本时工艺与处理书画并不相同。
8、至于拓本是在原碑上制作,还是根据重新翻刻的碑所制作,面貌则相差更大。一些缺乏经验的研究者,常常会将翻刻本当作原碑来讨论它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