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围绕杭州市良渚镇安溪境内东明山有关明代建文帝隐遁传说和东明寺禅宗史事人物等,结合各类文献记载进行考证。全书以东明山东明寺道场开辟缘起为起点,着重论述了东明寺开山祖师慧旵禅师的事迹、建文帝遁迹此处的各种传说记载,以及明清以来与东明山相关的人物等,对禅宗在浙江一带的传播历程的辨析,涉及佛学史上的一些重要问题,并还原了东明、净慈等名刹供奉建文帝像的历史始末。全书考证细致,对佛教禅宗相关史事文化娓娓道来,专业性与趣味性兼备,适合普通大众阅读。
陈辉,浙江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历史语言学及中外关系史研究。发表《韩语罗马字表记法的历史与现状》《朱元璋的中原观及其对汉语的影响》《耶稣会士对汉字的解析与认知》《论早期东亚与欧洲的语言接触》《从泰西、海东文献看明清官话之嬗变》等学术论文和专著。第一章 扑朔迷离的东明道场之缘起
第二章 慧旵禅师现身慧日峰下、随影凤林鸟窠
第三章 东明、净慈供奉建文像始末
第四章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第五章 和尚要云游
第六章 是非以不辨为解脱
第七章 溯流寻源归东明
第八章 三岁孩童虽道得 八十老翁行不得
第九章 经世菩提耀东明
第十章 诗之所在 道之所归
第十一章 人生只有修行好 天下无如吃饭难
第十二章 牡丹重放待有期
附录一 网络日志:东明寺公案
附录二 东明堂上传临济正宗谱系
主要参考文献
佛家讲缘分,笔者并非佛教徒,也非佛学研究者,然阅世半百,甚觉机缘之奇妙。与杭州城北安溪之东明山结缘,纯属偶然中之偶然,但仔细想来,似觉多有前因,才有今日伏案书写东明山公案之后果。 笔者供职于大学。大学教师实是职业读书人,求学问道,又为后学传道解惑。作为书斋、教室与食堂三点一线式生活的调剂,笔者从年轻时开始便慢慢养成了周末必至西湖周边或杭州郊外群山山行的习惯,以实践先贤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之教诲。俗曰:“天下名山僧占多。”杭州又有东南佛国之称,杭州城内外的山不是轻烟缭绕、禅音悠扬,就是烟雨中的断垣残瓦。早闻安溪桥北有座东明山,曾是明朝建文帝逊国后遁隐之地,清人陆次云《湖堧杂记》云:“其至此地时,旭日始旦,故于寺额题曰‘东明’。”山中寺院因其得名,山也因之而名。不过,此则传说本身就蕴含了一个悖论:一方面说是“遁隐”,即不为他人所知,不露任何蛛丝马迹;而另一方面人们又似乎很清晰地知晓这位落难皇帝行走避难的路线,以及他在东明山的时日与举动。所以,笔者以为传说终归只是传说,不可信以为真,也就一直没有将东明山纳入周末山行的线路之中。直到2009 年暑假,在网络上浏览杭州周边登山攻略,发现有人介绍说,从东明山西侧康门水库旁沿一野径可直抵东明寺内,进而可以畅游整个东明山森林公园。有此等好事,哪有不去实地探访一番之理?不曾想,此一去便一发不可收,一去再去。因为一块几乎被遗弃在东明寺残垣旁的塔铭石碑勾起了笔者的探索欲望,欲发挥一通历史语言学专业的考据专长,追溯一下东明山的历史。 这块石碑就是镌刻于清康熙十五年(1676)的《东明孤云禅师塔铭》碑。由于被久置野外,日晒雨淋,碑中文字已基本为青苔淤泥覆盖,不可辨认。初见此碑,只依稀识得内有句曰:“东明禅寺系旵祖师鼎兴古刹,历经三百年。”笔者是十足的佛教门外汉,对临济宗第二十三世传人东明慧旵禅师(1372—1441),可谓一无所知,只好上网检索这位“旵祖师”的生平简历。其时,网络上关于慧旵禅师的文章也甚少,有限的一些东明寺介绍,还多将“慧旵”的“旵”字错写成了“昱”字,言“东明寺历史悠久,寺建于元末明初,由系昱祖师开山,迄今约600 年”。为辨明这位祖师的大名究竟是“旵”还是“昱”,笔者开始了整整一个星期的佛教文献稽考,并在第二个周末重访东明寺,仔细核对碑刻原文后写了一篇长逾万言的《东明寺公案》网络日志。缘分使然,这篇日志引起了东明寺僧人和东明山森林公园工作人员的极大关注,因为他们当时正沿着东明山乃建文帝遁隐地之旧说苦苦寻找着相关的文献资料,以备重新开发建设森林公园,笔者日志中的“东明山乃临济宗中兴祖庭说”为他们开启了全新的工作思路。当时受聘于森林公园的沈梅洁同道在不久后出版的《东明札记》中如此谬赞笔者说: 一位登山爱好者无意中有了一个发现,并随之开展了一系列查证,抽丝剥茧,慢慢为这个六百年难解之谜打开了新局面。他就是浙江大学韩国研究所的陈辉博士。陈老师从东明寺仅存的塔铭入手,推翻了“东明寺的命名为建文帝所赐”这一定论,即推翻了清人陆次云乃至《杭县志稿》所载的“旭日始旦,题曰东明”。这个发现,犹如一枚重磅炸弹,将几百年来一段人们深深相信的传说裂成了八万四千片。但是另一方面,也使我们开始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和眼光,重新审视东明山的历史沿革以及东明寺作为临济宗一大丛林在弘扬佛教这一本职方面的成就。这一记碎裂,撩拨开了几十年来笼罩着东明寺云遮雾罩的传说附会,巍巍八宝楼台破土而出,东明禅院作为浙西临济宗重镇的“自我意识”终于觉醒。 其后,东明山森林公园有限公司董事长张炳林先生不仅力筹重金复建完成了东明寺的大雄宝殿(无尘殿)、僧寮(扪云楼)和上客堂(寅宾楼)等一期工程(2012 年11 月24日举行了落成典礼),请星云法师书写了“无尘殿”匾额,请南怀瑾先生为“无尘殿”撰写了门联(联曰:“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清,即是如来大乘道;有所谓也错,无所谓也错,安心本分祖师禅” ), 请余杭区有关部门进行考古发掘,修缮了东明塔院,并将塔院申请成为了浙江省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而且,他还主编点校重刊了清初刊本《东明寺志》《孤云禅师语录》等东明山相关文化丛书,让东明寺这座兴衰更替了六百年之久的临济宗中兴祖庭发出了再次兴盛的希望之光。 就笔者而言,继《东明寺公案》一文之后,受时任东明寺住持证道法师,以及张炳林董事长复建东明寺的热情所鼓舞,利用闲暇时间继续寻觅与东明山相关的史料,找到了包括《孤云禅师语录》在内的一大批东明寺的珍贵文献资料,陆陆续续又写了《东明寺公案续》等二十篇网络日志,拟为东明寺的复兴助一臂绵薄之力。由于本职教学和科研工作任务的紧迫,2014 年9 月之后,已无时间顾及梳理和书写《东明寺公案》的系列日志,只好将收集到的文献材料束之高阁。冥冥之中,仿佛是东明慧旵祖师以他法名中的一个“旵”字引导笔者与东明山结了缘。“旵”者,“日光照也”。不可思议的是,笔者每次赴东明山礼谒东明塔院,阳光总是透过毛竹林的缝隙,像一束舞台追光一样照在慧旵祖师的塔陵中,让铭刻着“明开山东明旵祖师塔”的太湖石熠熠生辉。每见此景,笔者便会生出写一本东明山史书的念头,以不辜负与慧旵祖师隔时隔空的名号之缘。《三国志》有句曰“朝旦为辉,日中为光”,慧旵祖师字东明,号虚白,而笔者贱名亦一个“辉”字,寓意相同。是故,笔者试图以东明山的历史变迁为载体,向有缘的读者讲一个历经明、清以及民国时代长达六百年的禅院兴衰的故事,它的起落律动正好与中国史的脉动相一致。只可惜,笔者未尝受教于高僧大德,未曾悟得禅门半点皮毛,再加东明寺本身几度兴毁,史料缺失严重,东明寺的传灯历史有许多问题依然谜团重重,只好借用“公案”一词,将叙述范围扩大,添加一些东明山的逸话,名之曰《东明山公案》。 必须指出的是,此“公案”并非禅宗之公案,而是有待方家援手解决的谜案。十年过去了,书稿总算付梓,了却一个心愿,更期待诸公案逐一得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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