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市拱墅区小河路与杭印路交叉口西北角,有一座特别的建筑。它有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名字——桑庐。
桑庐的创办者汪协如,1902年出生在安徽绩溪县城内白石鼓的一个书香人家。10岁时,恰逢县内兴起女子入学读书风气,汪协如进入县立女子小学读书,毕业后考入苏州浒墅关蚕桑学校。在校期间,汪协如受进步思想影响,追求民主自由,曾与同学在宿舍内相互截辫、剪成男式西装头,在校内引起轰动,一些同学纷纷效仿。 从蚕桑学校毕业后,汪协如应叔父要求,到家族经营的上海亚东图书馆任编辑,协助整理标点古籍。其中:1927年,她标点出版《官场现形记》、孙中山的《三民主义》;1931年,在同事的帮助下,汪协如完成清代戏曲剧本集《缀白裘》的校订整理工作,该书由胡适作序,后于1940年由中华书局印刷发行。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的上海,是新思想活跃的热土。亚东图书馆又是一个积极传播新思想、新文化的阵地,陈独秀、胡适等新文化运动领袖与亚东图书馆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陈乔年等革命家也经常出入于此。汪协如受新思想影响,追求进步,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她还积极参加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胜利后举行的公开大会、游行等革命活动。 汪协如(一排左一)与上海亚东图书馆工作人员的合照(图片来源:澎湃新闻)
虽在文学编辑事业上有所成就,但汪协如始终不忘蚕桑事业。她利用业余时间自修日语,学习当时日本先进的养蚕育种技术,并翻译出版蚕学家梅谷与七郎的《蚕种学》等书,致力于提高我国蚕丝的产量和质量。 1934年,汪协如来到杭州,与同窗好友黄韵湘在耶稣堂弄租了房屋,创办蚕种制造社,后转至拱宸桥西创办蚕种场。 20世纪30年代的拱宸桥地区,农桑比较发达,交通也比较便利,成为汪协如实现“实业救国”抱负的理想之地。 汪协如亲自设计、监造蚕种场。整个蚕种场建筑群占地8亩,为四合院结构,分主楼、平房和厢房。其中,最有特色的当数主楼,即后来的桑庐。主楼坐北朝南,高两层,每层各8间房,外沿11根红色庭柱作支撑,东西两侧各有楼梯方便上下。房内白色墙壁,红色地板,前后均有玻璃窗,通畅明亮。主楼南侧建有花园,假山鱼池、绿草花木一应俱全。青砖小道连通院中房舍。在当时,这可以说是拱宸桥畔最具风格与气质的宅院了。 1937年,蚕种场竣工。就在蚕种场即将开办之际,12月,日本侵略者进攻南京。不久,杭州沦陷。崭新的蚕种场被日本海军内河水上巡逻队侵占。日军霸占桑庐后,为防止中国军队和游击队袭击,强迫附近的村民把桑庐周边的树木和竹林全部砍光。他们在门口设置铁丝网,在围墙上拉起电网,在门外修筑堡垒,哨兵日夜放哨巡逻。此后,桑庐成了日军奴役中国人的地狱。 被迫舍弃了苦心设计的蚕种场,汪协如并没有放弃理想。她先后辗转黄岩、绩溪等地,继续传授先进养蚕技术。而桑庐,始终是她内心的牵挂。 1945年8月,抗战胜利。汪协如返回杭州重新开办新光蚕种场。当时,为筹集资金,汪协如将蚕种场主楼及部分厢房租给杭州第一纱厂(杭州第一棉纺织厂前身),作为该厂的职工宿舍。后来,因纱厂的邮件常常错寄到蚕种场,为了方便邮寄,租户们给大楼起了一个清雅的名字——桑庐。 桑庐主楼(王戈 摄) 营业后的新光蚕种场,正像它的名字一样,迎来了新发展。由于蚕种孵出率和蚕茧出茧率特别高,新光蚕种场的产品深受杭州及周边地区蚕农的欢迎,汪协如的理想正一步步变成现实。然而,1946年6月,国民党发动全面内战,新光蚕种场苦苦支撑,最终被迫停业。汪协如再一次遭遇人生挫折。 1949年5月2日夜,杭州解放前夕,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3军正向杭州进军,先头部队行至拱宸桥处,后勤车辆发生故障需要维修。经杭州第一纱厂护厂队安排,解放军在桑庐内悄悄驻扎下来。驻扎期间,战士们帮居民打扫卫生、修补家具,给孩子讲战斗故事、教革命歌曲,居民们也帮战士们切草料喂军马,军民和谐相处。5月3日,杭州解放。5月7日,解放军离开桑庐,继续前行。 新中国成立后,汪协如这位饱经苦难坎坷的爱国企业家,全身心地投入到对蚕种场的经营中去,为我国蚕桑事业的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1956年,汪协如申请将蚕种场的全部房产公私合营,并交由拱墅区房地产管理局接管。 科学育蚕(图片来源:《拱宸桥杂记》) 1957年,汪协如返回安徽,参与安徽农学院试验蚕场繁殖原蚕种工作。1959年,她调任安徽省公安厅樊洼蚕场技术员,继续从事蚕种繁殖工作。之后,她任安徽省文史馆馆员至退休。1989年3月,汪协如在家乡病逝。 汪协如离杭后,桑庐被继续租给杭州第一棉纺织厂(1955年,杭州第一纱厂更名为杭州第一棉纺织厂)作为职工家属宿舍。2007年,拱宸桥地区旧城改造启动。为保护历史建筑,拱墅区对桑庐进行了全面整修,并恢复其原貌。2009年,桑庐被杭州市人民政府公布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如今,桑庐已不再是摘桑养蚕之地,而是成为幼儿园的一部分。它正以另一种形式向人们讲述着这段令人难忘的红色记忆。 感谢原文作者及发布媒体为此文付出的辛劳,如有版权或其他方面的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本文仅供参考,不代表杭州文史网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