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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川抗震救灾18天见闻
来源:《建国以来杭州救灾史料》上  作者:王麟  日期:2023-05-12

5月12日,四川汶川特大地震发生,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灾难,让群山默哀,江河泣泪!震惊全中国和世界。震撼着我们每一人的心灵。

赶赴灾区

当天下午,我和单位很多同事一样要求报名去参加抗震救灾。13日告知我,准备让我和孔庆鑫第一批去,当晚10时又来电告之,因灾情严重,省政府决定明早上就安排出发。7点半就从单位就出发,与省里的同行集合一起组成防病小分队,加入省卫生厅迅速成立赴四川地震灾区卫生救援队,包机前往灾区。

5月14日上午从杭起飞出发,在成都双流机场,因交通和物流阻碍,在机场滞留5小时后,医疗队分乘4辆客车连夜赶赴离北川不远的平武,5月15日赶往平武的路上,到14:40左右总算吃到中饭。每人1碗饭、4人1菜,南瓜肉片。晚上坐在车上休息到5点半。没水洗脸刷牙,手机也没有信号。前方遇大面积塌方,需经工程车开路后才能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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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5日,到江油市里,当地人都住在室外,灾民比较多。晚住在江油实验中学的操场上,与当地相关领导商讨工作。在江油市参与灾民集聚地的消毒,分发消毒品和消毒器械,指导合理使用消毒品和器械;参与临时搭建的医疗点的环境消毒;参与医疗污物消毒、尸体消毒。主要困难是:预防服药的药品不足,消杀药品紧张。

其后在平武县工作中,据当地介绍平武县25个乡镇全部受灾,初步估计死亡人数1000多人,受伤3000多人。当地疾控大楼已成危房,总共22名工作人员中17人在45岁以上,加上无消毒药品和预防性药物严重匮乏,根本无法有效开展疾控工作。我们到达平武县特别严重受灾地南坝镇,这里是我们防病小分队最后到达的主战场区,按指挥部统一安排在迎宾大道人行道上搭建露营帐篷。住营后,我们立即开展工作,在那里工作12天。我们防疫小分队是最早进入南坝的一支防疫队伍。晚上经常被余震震醒、被冻醒。先刮风后下雨,帐篷进水后只好穿雨衣睡,冻醒后坐着等天亮。但谁也没有说一个“苦”字。全体队员都精神饱满地投入到灾区防疫救治工作中去,马不停蹄地到平武县城多个灾民集聚点进行消毒、卫生保障、疾病预防、健康教育、心理干预、食品卫生等工作。

南坝镇何家村

何家村有400村民,分上下两个组,当地人把他们叫做上下二社,一个40岁的何社长协助我做防疫工作,还有两位上海来的年轻志愿者也参与进来,一起工作的几天中,何社长带领村民每天都是不管疲劳在分发各种救灾物资,搭帐篷,看不出有多少对家里被震所产生的特别痛苦心情,我觉得她很有能力和责任心。一天下午,我在和她一起对几个帐篷内外做消毒工作时,顺便问起她家的受灾情况时,她的眼睛湿润了:“我家的房子才新造两年,被震垮塌了,我的娃(男孩)在学校被房屋压死了,当时挖出来是活的,因无法救治死了。”我的心被她的话震颤了,后悔问了她,让她伤心。但她接着说:“王医师,你们是好样的,我们也要做得更好,我的家一定是最后一个分帐篷和物资的。”

我们在工作上当好操作员的同时,也不忘做好培训员,对该村7名骨干消杀人员进行重点培训,使抗灾工作有很好的后继性。根据我们的建议,村里还成立了学生卫生队,对搞好灾民集居场所做好垃圾清运卫生工作。

因蹲点的工作场所设在山坡上,为灾民居住房处和饮水点、厕所、垃圾点做好除消杀和水样监测,要背着30多斤的喷雾器消杀,还要带着消杀药品或健康宣传分发到灾民居住点,或挨家挨户检索传染病人,所以在那里一天的工作量都是超强的。当地白天闷热,行走在地震的山坡上,使人有摇摇欲坠之感。因此有人总结说:“白天天桑拿,晚上地按摩。”

应急突击队冒死进石坎

5月21日早上9点50分,我们进了平武县南坝镇石坎村,那段10多千米山谷被当地人称为“死亡之谷”。一听到已有部队开辟出前往石坎的临时小道,我参加的10人应急突击队进入该村。冒着生命危险徒步突击进入重灾区石坎。原本从南坝坐车,走105省道仅需10来分钟就可赶到石坎。可如今,六七米宽的省道,有的被陡然挤成落差四五米的断壁,有的一整段路被泥石流淹埋,有的塌坍了大半路面,只能沿着从泥石流下开辟出的河边山间羊肠小道前行。我虽曾多次参加过各种特大抗灾工作,还戴着安全帽,却仍被沿途的险情搞得心惊胆战。大家互相冷静地提醒着、扶携着前往。看到远处滚石引起浓浓“烟雾”提醒我们:那里更危险。上方是危岩四耸的滑坡山体,脚旁是陡峭滑溜的山间小道,下边是奔流湍急的滚滚洪水……冒着这样的生命危险,两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看到沿途房屋都已倒坍,无人居住,还有堰塞湖。沿途还可看见当地老百姓在逃生中遗弃的衣服、床被、摩托车、电视机和成群的猪牛。抵达石坎时,驻扎指挥的平武县王副县长在意外惊喜之余,紧紧握住了我们的手说:“真想不到,深山孤村竟‘飞’来浙江的白衣天使。”我们几位疾控人员对驻扎在此某部官兵驻地的临时生活点、取水点、食堂等都进行全面细致的消毒,确保把消毒药水和药粉一一喷洒到位,并对官兵们进行了防疫知识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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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工作受到当地同行的好评,在省疾控分队中被尊称为“大哥”。我也尽可能做好“大哥”的事,在工作生活中尽力关心小弟们的生活,小弟们的也尽量照顾“大哥”,大家不分彼此,团结得像一家人。

在灾区工作时,有时收到来自家乡各级领导和同事及家人的发来的手机短信问候和鼓励,也会多看几遍,舍不得删除。

在我们10人团队中,有9名是党员,1名是入党积极分子。我被卫生厅临时任命为疾控分队党支部组织委员,对那名表现优秀、条件成熟的入党积极分子,做好在火线上发展入党工作。大家都积极向灾区灾民捐物,并向当地捐献“特殊党费”。

“在人间已是颠,何必要上青天”这句歌词,是电视连续剧《白蛇传》里唱出来的。因多天没有饭吃,只有干粮和方便面等包装食品,很想吃点米饭和青菜,一日听说过桥对岸可能有稀饭和青菜吃,就去了,在路上灾区帐篷内一村民的录音机里播放出来的这两句歌词时,路过所听之人无不感到活着平安就好,珍惜生命和来之不易的每一天。当我们完成任务回到杭州萧山机场时,前来接我们的领导和同事及妻子,看到我又黑又瘦脸时,问我有何感想,我由衷感慨地说:杭州是天堂福地。

在工作生活中情感得到升华

“珍惜生命,救死扶伤,团结协作,无私奉献”。这是出发当天宣读的“队训”。每位队员都贯彻在行动中。一位队员更是慷慨激昂做诗一首:“披星戴月忙驰援,风餐露宿亦无悔。翻山涉水蜀道难,防疫战士意志坚。四川大地遭大震,再将余震视等闲。为保灾后无大疫,当洒热血助灾区!”看到从各地源源不断赶来的救灾队,由衷地感到党和政府的号召力之大,万众一心抗灾的场面在随处可见。我和其他战友一样,舍小家为大家,克服家庭困难,不负组织和单位对一名普通共产党员和多年从事疾控医务人员的期望,完成了自己的光荣使命和义务。短暂17天工作历程取得阶段性胜利,虽已结束了,但我们杭州市后续多批同仁们仍不断前往灾区继续完成各阶段医疗救治和卫生防疫工作。这次难得的经历,将永远铭记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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