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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四景山水图》中看南宋园林
来源:《东南都会帝王州:南宋临安园林绘事》  作者:沈实现 林琦东  日期:2024-05-16


《四景山水图》,绢本,设色,41.0厘米×69.2厘米不等,现藏于故宫博物院。

刘松年,浙江金华人,师从张敦礼,绍兴年间成为画院画师,擅长人物山水,神气精妙,名气甚至超过其老师。居住在清波门外,人称“刘清波”。清波门因流福暗沟引湖水入城,俗称暗门,故当时人们也称刘松年为“暗门刘”。

刘松年作品传世者颇为稀少,从前代著录中可知他的山水画多表现江南一带风景,特别是西湖园林的优美景色,《南宋院画录》记录的有《西湖春晓图》《西湖图》《卧看南园十里春》等。刘松年是少有的画过园林活动题材的南宋画家。他的山水画作穿插以文人贵族的闲适生活,少数还图绘了仙山楼阁的神仙世界,与当时上层社会的审美情趣相吻合。张丑诗云:“西湖风景松年写,秀色于今尚可餐。不似浣花图醉叟,数峰眉黛落齐纨。”

由于杭州为南宋都城所在,刘松年目睹了诸多金碧辉煌、巍峨壮观的殿宇楼阁,目睹了诸多清幽明丽、优雅别致的园林别墅,这为他的《四景山水画》创作构思提供了极为深厚的自然和人文条件。刘松年将他熟悉的文士、幽闲的官员、文雅的日常生活情景和杭州西湖优美的四时、山水、园林景致纳入画面,表现出这一时期特定的人文精神风貌、人工营造修饰的园林四时景象。《四景山水图》就画出了西湖贵族庭园别墅的四时景色,共有四段,分别描绘了西湖春夏秋冬四季的园林风光,是刘松年的代表作,他自己也颇为满意。《庚子销夏记》中有“画卷四段,布景设色,乃松年得意笔”的记载。画后有李东阳的题记:“刘松年画,考之小说,平生不满十幅。此图四幅,作写数年始成。今观笔力细密,用心精巧,可谓画中之圣者。”

除了高超的艺术成就,《四景山水图》对今日的园林研究也有重大的意义。四幅画表现的都是西湖边的园林景色,画中的建筑、桥梁、驳岸都采用界画画法,用笔严谨,一丝不苟。从图中可以看出,园林建筑大量采用了民居中常见的悬山顶结构,四周则完全通透变成凉亭。室内空间也采用可以完全打开的轻质隔断,不少建筑架在水面上,底下用极密的木柱做支撑。在冬景图院子的一侧,有一座卷棚顶的小凉亭,这也是园林小建筑物中经常出现的类型。

此外,还可以发现湖石堆叠而成的大假山在当时还没有成为主流,对孤置树石的欣赏是南宋园林的重要特点。宋代凡园必有石,园“无石不秀”。夏、秋、冬三幅图中,庭院的空地上都放置了造型奇特的怪石,并搭配桃花、竹子、芭蕉等小型植物,组成小景。四季的植物也是不同的,李成的《山水诀》中说:“气象则春山明媚,夏木繁阴,秋林摇落萧疏,冬树槎枒妥帖。”春景图桃李争妍,树木新绿;夏景图柳树成荫,荷叶田田;秋景图红叶满枝,山林五彩;冬景图气意萧条,雪压青松;此外还有竹、芭蕉等常见的园林植物。画中所赏的四季树木花卉,也是园林里植物的综合配置,以保证季季有景。

《四景山水图》虽然谓“山水图”,但画中人的生活环境才是它真正在表达的意趣。每幅图都有刻画细致的园林建筑,人在其中做游园活动,整体又藏身在大山水之后。园林建造也是这样,将自然放在首位,建筑满足观景的功能,起点缀的作用,做到了园林设计上的“因其自然,辅以雅趣”,形成山水风光与建筑空间交融的风格,是建筑史和园林史讲到南宋时必引的形象资料,在宋代山水画中占有一席之地,对当时和后世都有广泛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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