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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山区亲历者口述日军细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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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山区亲历者口述日军细菌战
来源:《杭州抗战记忆——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  作者:孙娟  日期:2025-09-18

研究和揭露日本军国主义的侵略罪行是抗日战争史研究和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课题,侵华日军细菌战的研究也不例外。本人通过采访当年日军在萧山实施细菌战的受害人、见证人,通过他们的口述历史,结合相关的档案、史料等第一手材料,全面揭露日军在萧山实施细菌战的罪行。

萧山是日军在浙江实施细菌战最早的地区。史学界一般认为日军在浙江实施细菌战的时间是1940年。1940年至1942年间,日军调派七三一部队抵南京,在一六四四部队的配合下,多次向浙江衢县、宁波、金华一带空投大批烈性传染病鼠疫和伤寒、霍乱、赤痢等菌物,进行了细菌战攻击。但早在1939年日军就在萧山实施了细菌战,当年的《萧山日报》有一篇题为《敌机投下白色絮状物后,头蓬、靖江乡民中毒》的消息。消息上说:“本月(6月)7日,敌机在头蓬、南阳等乡投下白色絮状毒物。兹经记者在头蓬、靖江、南阳等乡探询,据云自此项白色絮状物落下江后,有被其触及眼珠者,不久,眼球即行红肿,旋达头部,其人即入昏迷状态。毒物落水后,有人饮之,即发生上吐下泻之症,并有四肢麻木抽搐等状。自此项絮状物发于水中时,即变为鱼鳞状之物浮在水面,翌日,可变为黏液体,仍浮在水面云。”紧接着“6月13日,日军出动飞机在义盛、靖江乡上空投下灭绝人性的细菌弹,不少乡民感染后,上吐下泻,四肢麻木,惨死在疫病中”。1937年7月3日,《绍兴新闻》刊载萧山瓜沥难民陈邦尚的控告:日机在瓜沥一带投掷大量白色毒物,他儿子口渴饮了此地水,就急发病痛并严重吐泻,幸及早医治才免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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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山日报》关于细菌战的报道

根据史料提供的线索,本人对日军在萧山实施细菌战的情况进行了实地调查,以下是部分受害幸存者或者见证人的口述。

一户死了五个半

余金木 口述

当时村里流行一种“瘟大头”(萧山方言,意思是瘟疫。下同)。日本鬼子把病菌投放到水中,有人喝了这种有毒的水就染上了这种病。因为我家人也染上了这种病,所以对此特别清楚,发病初期就不会说话,全身发红,上吐下泻,四肢抽搐。一旦染上这个病家里人就会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有的人过一二天死了,有的人五六天死去。因为它极易传染,我家一户就死了五个,先是两个哥哥同时染上了这种病,死了;不久妹妹和小叔也死了;后来爹也死了;不久连五六岁的小弟弟也死了。由于死了一个长辈,按照农村里的习俗,请来了一批道士敲锣打鼓,为死人超度,中间间歇有一个道士上厕所经过羊棚时,发现羊棚上团箕里小弟弟的尸体还在动,于是马上把他抱回来,他奇迹般地死而复生了,但一只眼睛瞎了,双耳聋了,成了残废。所以我们家在这次传染病中死了五个半,这半个就是我的小弟弟,他虽然没有死,但残废了也很可怜。我当时只有十岁左右,家里人一看情况不对,马上把我送到远方亲戚家,总算逃过此劫。这场病大约持续了六个月。

(余金木,男,1932年出生,居住地:靖江镇伟南村一组。口述时间:2000年8月11日)

手脚麻木发寒热

陈宝福 口述

当时我十五六岁,日本人的飞机在村上空盘旋,投下如雪花、棉絮状的物体,接着村里就开始流行“瘟大头”,大概持续了四五个月,得病的人先手脚麻木,没有力气,脚步沉重,皮肤焦黄,然后发寒热,很快就断气了。村里很多人都死于这场病中。张根一家人遭遇此劫,无一幸免,起初是妹妹得了这个病,知道要传染的,哥哥马上逃走,仍然难逃厄运,已经传染了病菌,死了。不久,全家死绝。余金木家死了五个半。也有幸免于难的人,如邻居的“聋婆婆”,不过不仅耳聋了,而且头脑也不清了。由于当时非常流行这个病,极易感染,弄得人心惶惶,很多人家很早就关门了,很少有人外出,都躲在家中发愁,深怕病魔和死神突然降临到自己头上。如果听到哪户人家有哭声了,就知道这户人家死人了。

(陈宝福,男,1923年出生,居住地:靖江镇伟南村一组。口述时间:2000年8月11日)

六月飞雪

余花珍 口述

当时我八岁,日本人的飞机在村上空飞,我们看到天上有像雪花一样的东西飘下来,就在想天这么好怎么会下雪呢?“下雪”大概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第二天,政府有个通知来了,叫溪沟里的水不要吃,每户人家水缸全部盖好,日本人在放毒药。但是已经有人中毒了,死之前“嘿嘿嘿”笑起来,一会儿功夫就死掉了,像瘟鸡一个样,一会儿一个人死了,太惨了!房子里的人都不敢出门了。死了的人真罪过人的,亲戚们都不敢上门去看,生怕传染。

(余花珍,女,1931年出生,居住地:靖江镇伟南村一组。口述时间:2006年5月6日)

尸体成堆垒成了“百家姓坟”

王婉珍 口述

大概在1939年左右,我的娘家和夫家先后有7口人死于当地流行的“瘟大头”。

当年由于死的人太多,尸骨都堆成了小山,“那么多人死,大家就统一在村中划了一块几平方米大的空地,把死人埋了,取名‘百家姓坟’,每当过年、过节,村民们都会自发来到坟头,祭拜先人。不过后来拆了。”

(王婉珍,女,1933年出生,居住地:靖江镇伟南村一组。口述时间:2006年4月1日)

上吐下泻死了很多人

沈水根、沈兰花夫妇 口述

当时,日本鬼子来的时候,我们这里“瘟大头”很严重。主要表现是上吐下泻,死了很多人。同村的张连一家最后只剩下一个奶奶和一个孙子,萧木鸡一家全部病死,也有的幸免不死,但成了瘫痪者。只有医术高明的挑痧医生治愈了几个,其余得病的基本上都死了。

(沈水根,男,1939年出生,沈兰花,女,1942年出生,居住地:靖江镇甘露村十二组。口述时间:2000年8月11日)

脑膜炎很流行

徐纪友 口述

当时日本鬼子是十二月二十到江南,当时天下着大雪。日本鬼子来了以后,这儿(宁围)就流行脑膜炎,基本上无法医治,我邻居一家死了三人。由于非常容易传染,很多人家都不敢外出。

(徐纪友,男,1927年出生,居住地:宁围镇宁安村八组。口述时间:2000年8月20日)

一户死三四个是常有的事

赵木根 口述

说起日本人的事,我脑子中就是杀人放火投炸弹。当时萧山街上死了无数人。日本人看到妇女就要糟蹋,抓年青的老百姓为他们做工,做挑夫。我的家在北塘河那边,日本人为了修筑长山闸北的炮台,叫保长派人去修,我当时就被派去造炮台背石子了。日本人打人的事经常发生。当时去做工的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去修炮台每天可以赚二毛钱。当时一个炮台就修了四五个月。

当时我家有三只大鲜鸡,准备把他们卖了过年的,日本人来之前把它们藏在田畈的地洞里,结果也被日本人抓走了,年也没好过。还有就是和平佬(伪军)来抢东西,要钱,不然就会杀人放火。

日本人来的时候我们这里还流行一种病,称之为脑膜炎,是日本鬼子从飞机上放细菌下来感染引起的。得了这种病以后很快就死了,一户人家死三四人是常有的事。我的一个邻居来发家死了爷爷和小叔叔,他们两人中午胃口还很好,可以吃上两大碗饭,身体很健康,到晚上突然得病死去了。这种病极易传染,死了很多人。

(赵木根,男,1923年出生,居住地:宁围镇宁安村二组。口述时间:2000年8月20日)

烂脚烂的不成样子

李恒江 口述

日本人是在一个大雪天过江来的,走了半夜的路到萧山县城。日本人沿路抓挑夫,抓去的有几个没回来。当时开药店的宓群德被抓去做工一直没回来。包德夫的爹当时也被抓去,一年后回来的。日本人掳掠一切好吃的东西,特别是蛋和鸡。再就是强奸妇女,他们称妇女为花姑娘。我老婆当年还随姐姐弟弟去避难。当时村里流行“瘟大头”、“烂脚病”,隔壁王仁爱的爹王德荣的脚更是烂得不成样子。村里其他也有烂脚的,可是活到现在的几乎没有了。这种病实在恶心,脚肿得不成样子,然后烂出一个洞,周围全是水泡,成暗红色,一个大洞旁边不断有小洞长出来,疼起来像针扎一样。另外还有一种病叫“吡咯梭”(萧山方言),得了这种病之后手上的指纹会慢慢消失,不久便死去。

(李恒江,男,1929年出生,居住地:宁围镇宁安村十一组。口述时间:2000年8月21日)

因感染细菌烧了整个村庄

戚官根 口述

日本人来的时候我还比较小,大概只有四五岁。当时年轻人都已经逃走了,只剩下一些年幼的和年老的待在家里。当时我就坐在奶奶的纺车旁。有的人躲在草舍的夹墙里,日本人就用刺刀往里戳,被戳到的人也有。再就是扫荡,约持续了两三个月,接着就分路走了,一路往诸暨等南部方向,一路往靖江,一路往长山大庙。关于细菌战,我本人没有经受细菌战之害,但听说临浦镇有个村由于细菌感染,整个村庄都烧掉了,人也都烧死了,还没死的也不准逃出来,因为害怕细菌带出来传染其他人。解放初在严家塘一带有一些现代戏文我去看过,其中有一些关于细菌战的戏文,记得演员表演如何用药水喷洒来消灭细菌。

(戚官根,男,1938年出生,居住地:宁围镇宁安村十二组。口述时间:2000年8月20日)

为细菌战受害者立碑警示

夏泗友 口述

我年轻时亲眼目睹了侵华日军进村后的种种暴行。现在能见证那段历史的人会越来越少,所以我决定要“调查取证、以史为鉴”。大概是1999年,我和我们村老年协会的夏志中、沈振云、夏雅贤等开始走访村里50多户在细菌战中受害的农户。根据我们的调查,1940年2月至3月间,侵华日军曾在所前镇投掷炸弹。之后,凡是下过稻田的村民相继病倒,一些家畜身上散发出怪味。不少人起初是小腿出现红色小包,又痛又痒,抓破后开始腐烂,发出阵阵恶臭。

为警示后人,2002年11月底,我们在村里当年日机投弹的地方,立了一块碑。这块碑上面刻着“鸣冤昭示”四个大字,还有村里54名因日军投放细菌弹而丧生的村民名字。

(夏泗友,男,出生于20世纪初,居住地:所前镇夏山埭村。口述时间:2002年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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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山所前镇夏山埭村“鸣冤昭示”纪念碑

下过稻田就溃烂

夏雅贤 口述

我亲眼看见日军进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当年的钱群村被烧成“无瓦村”,沿山十八村火海一片。

我和同村的夏泗友几个老人一起调查,发现在1940年2至3月间,侵华日军曾在所前镇投掷炸弹。之后,凡是下过稻田的村民相继病倒,一些家畜身上散发出怪味。不少人起初是小腿出现红色小包,又痛又痒,抓破后开始腐烂,发出阵阵恶臭。我们将村里当年受细菌战毒害的人的死亡名单做了一个纪念碑以警示后人。

(夏雅贤,男,1922年出生,居住地:所前镇夏山埭村。口述时间:2002年12月1日)

溃烂折磨六十多年

王才兴 口述

1940年,我17岁(虚岁),父亲被日本人打死了。有一天,我下田劳作,双脚浸在水里,回来后就发热了,随即双腿开始溃烂。烂到骨头都露出来了。村里有数十人先后出现了同样的症状。现在,他们都已相继去世,只有我还活着。这个病折磨了我60多年,夏天最痒,腿上总会出脓水。严重时发高烧,只能躺在床上,连续一个星期不能下地。冬天稍微好一点。由于我的脚常年红肿,穿不了一般的鞋。夏天光脚穿拖鞋,冬天,套一双毛线袜,还是只能穿拖鞋。

(王才兴,男,1924年出生,居住地:临浦镇塘郎孙村。口述时间:2006年2月9日)

靠一只眼睛生活

朱水标 口述

那时村里30多个人得了脑膜炎,讲讲是脑膜炎,实际上是感染细菌啊!日本佬放的细菌。当时村里得病的基本上都死了,我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就是一只眼睛(左眼)看不见了。现在另外一只眼睛视力也很弱,雾茫茫的。日子过得很苦,主要靠种荸荠维持生计。这些都是日本人造成的。

(朱水标,男,1939年出生,居住地:临浦镇坂里朱村。口述时间:2006年2月9日)

村里有半数烂脚

黄后俊 口述

我家被日本侵略者害得家破人亡。当年日本侵略者到我村,我家中家产及生活必需的棉被全被损坏抢掠,再后我们外出逃难到金华兰溪做苦工,二哥被掳去撑船淹死了,最后二哥家家破人亡。我们村里遭日本炸弹轰炸炸死2人,被打死1人,妇女遭受强奸的有几十个。烂脚病在我们村里10人当中有四五人,因为烂脚死去的有2人:黄谓春、黄万兴。

(黄后俊,男,1930年出生,居住地:进化镇新垫黄村。口述时间:2002年2月9日)

一生被烂脚折磨

徐关良 口述

当时我还不到20岁,染上了“烂脚疮”。那是有一天,我到河里去趟水,回家后发现脚上长了几颗水泡,一开始我以为没事,但第二天,不小心把水泡戳破了,便有许多脓流出来,接着便开始大面积地烂。我试图用各种方法去治疗,可一点用也没有。后来我还到医院去看过,医生也没有办法。这种病日日夜夜折磨着我。晚上睡觉,常常有血脓流出来,非常恶心,就这样过了60多年。直到前几年,我到离次坞不远的地方去医治,才有所好转,但烂过的地方不能被划伤,否则又要开始烂的。

(徐关良,男,1923年出生,居住地:楼塔镇徐家店村。口述时间:2005年9月2日)

左小腿一厘米深的溃烂

单关焕 口述

我是日军在萧山实施细菌战的直接受害者,我的左小腿上约1厘米深的鸡蛋般大的伤口是历史的见证。当时有一部分日军驻扎在尖山,对附近的村庄进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当时还发生了水灾,浦阳江位于本村附近的堤岸被冲坍,几乎淹没了整个村庄。当年12岁的我并不知道水中有日军投放的细菌,赤脚下水使得腿上的伤疤受到了细菌感染,引起了溃烂,久治不愈。此后,此病虽然没有夺走我的生命,但给我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多年来,我一直遭受着溃烂的折磨。当时染有此病的同村人有80%左右,现在大部分都已亡故了。

(单关焕,男,1936年出生,居住地:浦阳镇横塘倪村。口述时间:2007年8月17日)

因烂脚而截肢

俞张发 口述

我今年87岁,属猪。年轻时在诸暨眉市断头打长工。17、18岁的一天(大概是第一次收季时,也就是5、6月份),我从诸暨打长工回来,路经一堆死尸,过了几天就开始生疮,我们自己叫“黄头疮”,脚肿的很大很大,其他村民就叫我“张发大脚”。村里烂脚的很多,像俞定坚,俞士仙,俞未水,俞保强,俞保良,俞成斋都染上过烂脚,都已经死了。

当时日本人来过3次,第一次是在我18岁时,第二次在我20、21岁时。7个日本人是骑马过来的,什么都抢,连门板也要,抢完了就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庄。那次日本人进了我家,我躲到了床底,3个日本人就进来抢。我家的围墙上穿着几颗子弹,那是鬼子为了吓人而打在墙上的。鬼子们经常会进村找东西,而大多是为了找姑娘。日本人当时待在“来头沟”的村口,国军炸了日军火车后,日本人逃进了牛池。

现在我的脚已经截了,发烧、流脓折磨了我半个多世纪。一发热,连头发都竖起来了,牙齿爆出,根本无法吃饭。脚痛得没办法就去找郎中,他说可以挑筋,我为了活下去忍痛选择了挑筋。有一次实在是疼痛难忍,我便想着自杀。挂了点滴,我就想着回家吃药自杀。幸好那医生和我儿子一起劝解我。在77岁时,就想去截肢,然而医生说那时截肢不太好,皮肤还不够老,血凝的不快。所以我又忍了几年,直到去年夏天,才截掉了那只烂脚。这都是日本人害的。

(俞张发,男,1923年出生,居住地:浦阳江西俞村。口述时间:2009年7月13日)

烂得出脓

俞张虎 口述

我曾得过烂脚,后在医院治好了,但脚上仍有因生过疮而留下的黑斑。30来岁生的疮,村里人都说是日本人放的毒气,很多人都得了烂脚。疮一开始生在关节处,流毒水,很痒。40年前时脚是烂的最为严重的,会出脓,很臭。村里人都叫我“烂脚张虎”。看了很多医院,30年前在临浦医院治愈,医生说是日本人放的细菌引起的烂脚。

(俞张虎,男,1925年7月4日出生,居住地:浦阳江西俞村。口述时间:2009年7月13日)

一家四口烂脚

楼芬娟 口述

我15岁开始烂脚,一开始只有豌豆那么大的一个洞,然而一下就一圈红起来、烂起来了,一点点的变大、会发热,很痛。如今变得更为严重了,每晚都会痛、涨、酸,连人都直不起来。而像这样严重的程度也已经有20多年了,我的脚一直都是这么肿的,只能用纱布包着。因为脚的原因我都不能洗澡。有很多人都受害了,我的婆婆、老公、姑姑都染上了烂脚,都烂死了。村里面还有近十个人也染上这个烂脚病。烂到臭了,就会把脚截了。隔壁村还有一个像我这样的。

(楼芬娟,女,1926年出生,居住地:浦阳灵山村。口述时间:2009年7月13日)

两百多人染上疥疮

沈友良 口述

我是日军侵略的见证人。在我二十几岁的时候,日本鬼子对我们这里的侵略相当猖獗,我们这里的石牛山(位于萧山、富阳交界处)是日军的航空据点,当时日机往来频繁,有时连机身都可以看清楚。当时村里共有三百来人,有200多人均染上了一种叫疥疮的皮肤病,一旦染上此病,病情相当严重,几乎无一幸免。村民因无药可救,死的死,逃的逃,情形相当凄惨。有人采山上的一种叫“黄精”树的树叶捣汁敷治。我也染上了这种病,不过病情较轻,用猪油外敷内服治疗。病情持续的时间不太长,劫后余生,可以说是一个奇迹。那时还流行一种浮肿病,并非营养不良所致,村里好多人家都深受其害,吃足了它的苦头。

(沈友良,男,1914年出生,居住地:云石乡石牛山村。口述时间:2000年9月23日)

夫妻烂脚

黄吾珍 口述

我十六、十七岁时,日本鬼子进村,飞机在头顶飞来飞去,接着村里就开始流行“烂脚疮”,我和我老公都得了。一到夏天,脚上就会感觉痒,非要抓出血来才罢休。

(黄吾珍,女,1923年出生,居住地:义桥镇山后村。口述时间:2002年9月23日)

后记:根据文献史料和相关的口述史料,可以推断当时日军在萧山投放了多种传染病菌,使得当时霍乱、脑膜炎、炭疽病(烂脚疮)、疟疾、疥疮流行。从笔者对靖江、宁围、城厢、临浦、义桥、浦阳、进化、戴村、河上、楼塔等镇街调查,同时又收集了其他细菌战重灾区的材料,综合研究发现,当时霍乱主要流行于萧山的东部;脑膜炎流行于萧山北部;炭疽病、疥疮流行于萧山南部。因为当年的医疗记录缺乏、相关史料奇缺、知情者和受害者一个一个过世,目前具体有多少军民死于日军在萧山实施的细菌战中,数量无法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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