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学钻研带出好家风 我爸爸是公私合营后厂里的第一批技术工人,对技术很看重。他 对我们下一代的要求,也是“要有一门技术在手”。我刚进福华厂, 爸爸就明确要求我到一线学技术。他找到厂里的负责人提出:“让我 女儿到立织车间去开花机。”开花机可是丝绸织造业里最辛苦的行当 啊!用我爸爸的话说,到了绸厂里,没技术有什么用?与花机相对应 的素机,是平板的,靠手工换纱,一根丝进去开的时间长,不用随时 随地盯着机器转,而开花机却是真辛苦。首先,花色纹样你必须看得 懂,花色一块纸版就是一梭。如果织造中出现问题,拆好之后还要回 到原来的纸版上去,纸版还会一块一块地翻动,真是又麻烦又折腾! 爸爸对我说:“挡车工做阿婆,摇纡工做媳妇,在一线干技术工作才 能学到真本事。”人家是想办法走后门调到一个轻松一点的工作岗 位,爸爸却叫我做一线工人开四张花机。当然我也很努力地学习,原 本按照规定是三年学徒,但如果进厂18个月的一场考试成绩达到90 分以上,可以提早出师。我在考试中“一记头”就过关了,立马成了 一级工。一年之后,我又参加了考试,直接拿上了二级半的工资。这 样,我的待遇就比同年进厂的人高出了一截。后来,我成了预备工, 车间里的每个行当你都要会做,素机要会做,花机要会做,缎面要会 做,素面也要会做。我做了很多年预备工,最后也在福华厂里工作到 退休。我想,这些经历和成绩也都得益于爸爸常年教育我们“要学好 徐长根与家人合影(二排右三为徐长根,前排左四为徐建凤) 技术”吧! 在学习上,爸爸对子女们的要求也相当严格。每天早上5点钟,他就一定要我们起床读书写字了。那个时候我们住在永康巷,家里有个 天井,他就叫我们兄妹坐在天井里,互相“教学”:老大教老二,老 二教老三……所以我们还没进学校念书,就认识了很多字。我大哥也 在父亲的教育下,写得一手好书法,那时候在少年宫书法比赛中常常 获奖。大哥、二哥后来从事企业行政管理工作,我妹妹读师范学校, 成了一名小学老师。这些也都和我爸爸的教育分不开。 1993年11月4日,我爸爸因高血压引发第二次中风,离开了我们。 我爸爸是一个平凡的人,从来都很低调,认认真真做人,勤勤恳恳做 事。我想,这就是他坚持了一辈子的人生道理。 采访手记:徐建凤是徐长根的二女儿,在家中排行老四。她既是 徐长根的女儿,也是他的“工友”。1978年,她以顶职的方式,进 了父亲工作了一辈子的福华丝绸厂。五个子女中,只有她继承了父亲 的事业,成了一名丝织厂的工人。在她眼中,父亲徐长根对待工作兢 兢业业,执着钻研;为人处世低调,不张扬,对子女的品格要求很严 格。在采访中,她不时提起:“我父亲聪明好学,在心里把技术看得 很重,技术就是他的命根子。” 从旧社会的学徒工到丝绸织造行业的八级工,年年先进的老师 傅,徐长根,用30年的执着和钻研,诠释着“工匠精神”。他没有轰 轰烈烈的事迹,也没有热热闹闹的发明创造,老人的奖状和证书都早 已不在,平凡的人生轨迹中留下的是一份敬畏和执着,责任和担当。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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