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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踪水星阁
来源: 方志杭州微信公众号  作者:李天骅  日期:2019-07-31



那是一年前的事,一位87岁的离休干部裘老先生约我在东河坝子桥凤凰亭相约,说有事要与我商量。

见面后,等不及我开口,他就从手中拎着的环保袋里拿出两样东西,一样是“坝子桥弄20号”蓝底白字的一块老门牌,另一样是摄于1950年2月18日(农历庚寅正月初二)水星阁的一张老照片。他叫我把这两样东西翻拍下来,说可能对我日后工作有用。

“坝子桥弄20号”门牌(现环城北路与建国北路交叉口),据老人介绍,这是他从小到大居住的家。“解放前夕,这里曾作为浙东革命根据地地下联络站,相继输送过200多位爱国青年学生奔赴革命,成为坝子桥头的红色记忆。”2000年旧城改造时,“坝子桥弄20号”被拆除,地名也随之消失。他将这块门牌保留下来,当作史料珍藏。

那张水星阁老照片裘老已保存了65年,他回想道:“水星阁可是一处历史悠久、景色秀美之地。60多年前,从我家翻过坝子桥,走上五六百步就到了水星阁,那时登上三层塔楼远眺艮山门周边热闹景象,看得煞煞清爽。”老人还兴奋地指着照片中站在水星阁大香炉前的那人说:“你仔细看看,这个就是当年的我呀!”

▲水星阁一带(19世纪初)

照片太小,加上时间长了变旧退色,模模糊糊的哪能辨别得出。为了不让老人扫兴,我答道:“回家用放大镜仔细瞧瞧。”

我与裘老相识纯属偶然,缘于我写了篇《坝子桥怀想》的随感,搅起了他心底沉淀的往事,并执着地寻找作者。他打探了好长时间,终于打听到我的手机号码,于是便有了文章开头的一幕。

裘老是位好谈、好学、好问的人,翻拍完他手上的两张照片,他朝水星阁方向指指,希望我能写点钩沉文章,将水星阁的历史还原。碰到这样一位执着的离休老

干部、老先生,我有什么理由推却呢?于是,就有了这篇《寻踪水星阁》的拙作。

水星阁坐落于环城北路以南,中河立交桥以东,新横河新坝以北,一块闹中取静、史长韵深的地方,现成为了“水星阁花园”小区。

▲水星阁花园(2016年10月)

清黄士珣《北隅掌录》云:“水星阁在白洋池上,形六角,如浮图,凡三层,高七丈八尺,自地至脊高六丈六尺,顶高一丈二尺,周围十四丈四尺。中供毗罗佛,此前人用以厌武林之火患也。似明中叶以后所建,各志未载。”阁以水星名也,地名以阁谓之。

这是一块有历史、有遗韵、有故事的地方。水星阁周边原有艮山门里白洋池,俚称南湖。据《嘉靖仁和志》载:白洋池,在梅家桥东,周三里。入内有千步廊、 

留云亭、玉照堂、白莲池等景色,并植宋梅数十株,西有寂照庵,可谓一处“六楹抱阁,三层香尘不断;一径穿花,十里犹新”的胜概之地。陆游曾饮友南湖写下《饮张功父园戏题扇上》一诗,诗云:“寒食清明数日中,西园春事又匆匆。梅花自避新桃李,不为高楼一笛风。”只不过诗人游赏的是桃李季,并非梅开时。

清代倪涛《武林石刻记》载:南宋“绍熙元年春月辛丑,故循王之曾孙、宣义郎、直秘阁、前通判临安军府事张镃请于朝曰:‘愿以城东北新宅一区,效前贤舍为佛寺。仍割田六十顷有奇,赡其徒。薰修植福,以伸归美报上之志。’上曰‘可。’赐额广寿慧云禅寺。”

绍熙元年(1190),张镃“一心归命本师释迦牟尼佛”的念想如愿,改舍宅为“广寿慧云寺”,俗称张家寺,寺内建有水星阁。

▲水星阁(摄于1950年2月18日)

水星阁共三层,底层为砖木结构,二、三层装有玻璃窗棂,人可上下。阁内设有观音殿、厢房和禅堂,阁外平台上置有大香炉,占地27亩7分。阁东偏有康熙时碑,不过不是专记水星阁,是“记他事,只旁及水星阁一语”罢了。

清邹谔《慧云寺登水星阁》曰:“杰阁秋登远望收,城隅俯瞰碧波流。山形北走环湖墅,堞影南翔拱郡楼。剩有荒祠香社散,欲寻遗碣菜畦留。春风取次传梅信,玉照堂空花月幽。”水星阁周边水系密布,北有运河、上塘河,东有东河、中河,南有新横河(仓河),并连通白洋池水泊,素有“四水环绕的地标建筑”之称。

南宋《四朝文见录》载:“白洋池在田家楼侧,号小水晶宫。”《西湖杂咏》又载:“白洋池上动秋风,疑是潜虬转窟中。记取田家楼侧伴,此间亦有水晶宫。”

古时白洋池,水势浩渺,久旱不涸。据《南宋京城杭州》录:淳祐六年(1246)二月久旱,六月丙午久旱;次年五六月,久旱,祷雨不应,西湖几乎干成了枯田,但白洋池水却依然盈满,出现了“人争汲此水以给食用,至有以舟载卖者。民免于渴,阖城赖之”的景况。清钱塘人梁启心《城北泛舟看菜花》诗:“白洋池北小门东,暖蝶纷巡野岸风。饱食年年怜旧味,贪看处处续残红。几家亭馆疏畦外。一角城闉落照中。好是园家多近水,玉流金池过乌篷。”水星阁岂止景美,更是城东北隅一处赏月之地,清诗人陈裴之赞:“月轮天近水星天,高阁来看夜月圆。山影隔云低似梦,江流归海远如烟。闻歌欲唤龙宫女,把酒应来鹤背仙。客与主人俱好事,诗成都供百花前。” 

水星阁“四水环绕”,常言“水火不容”,但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十一月初四下午六时三十分,水星阁火药局爆炸,毁民房六七百家,震塌民房200余间,死50余人,原因不明。《耕馀集》感谓:“嗟此水星灵,遇火不能制,岂曰一杯水,车薪救无计……寄于局中人,后须严护卫。既往不可为,将来还子细。”以提醒、以告诫。可见,倘若防范不严,也有近水救不了近火的时候。

杭州历代多火灾,史料确凿:南宋嘉泰元年(1201)三月,“城内大火,四天乃灭,焚民居五万二千余家,宁宗下诏罪己。”

元至元十四年(1277)十一月,“因民间失火延及,原南宋皇宫失火,宫殿被大火焚毁过半。”

元至正元年(1341)四月十九日午后,杭州大火,从东南烧到西北,近20里官民闾舍焚荡其半,总计毁官民房屋、公廨、寺观15755间,有10797户共38116人受灾,74人亡于大火。

时隔两年,元至正三年(1343),杭城又一场大火吞噬了10000多间民房。同年刻下《武林弭灾之记碑》,记下了这次杭城火灾的灭火经过。

先人建水星阁,有“用以厌武林之火患”之意。“厌”,通压,有一物降一物,镇住杭城多发火患灾厄的意蕴。 

天长日久,岁月沧桑。历史上的水星阁兴废有之,乾隆五十九年(1794)经重修;同治七年(1868),由浙江布政使杨昌濬主持复建并撰文,并将《重建水星阁记》摹勒上石,立于阁内。水星阁周边直到光绪年间,仍有不少文人雅士被这里的旖旎景色吸引,成为聚集会合的佳处。古往今来,可见水星阁并非一块等闲之地。 

面对杭城火灾接二连三地发生,清光绪八年(1882),同善堂督工勒石辟火碑,“分置省城四隅”,辟者避也。辟火图上刻着犹如八卦星宿画符,隶书“壹六之精,龟蛇合形”八字,四周刻有九叠文,此意亦然。借喻旧时玄武殿前常雕石蛇缠龟体,“玄武,水神之名”,体现了民间防范火患的心愿。杭城四隅置碑,一置鼓楼、二置水星阁、三置孝女亭,另一块无从查考。时过境迁,鼓楼那块已佚,水星阁的已毁,在杭州碑林尚能见到的是孝女亭的那块。此外,还能见到《武林弭灾之记碑》之碑,乃为中国最早记载火灾与防火的“海内孤品”。

▲辟火图碑

时至20世纪五六十年代,随着城市道路建设的推进,水星阁逐惭变得残缺直至湮灭。50年代初,杭城北城墙拆除,为图省钱便捷,拆下的砖土碎石填埋了白洋池;在全民大炼钢铁的年代,“水星阁钢铁厂”应运而生,就地筑起了10多座小高炉,置于水星阁的辟火图碑则被推倒打碎,混杂在修筑小高炉的砖块石料中,在熊熊大火中化为尘埃。

1962年,在这块场地上建造杭州电子管厂,水星阁被夷为平地,作为唯一见证物的《重建水星阁记》石碑,幸好被有心人保存下来移至杭州碑林。

▲重建水星阁碑记》石碑

得知这一消息,笔者多次前往设在孔庙内的杭州碑林,在被称为“石质书库”的碑林中寻寻觅觅,终于在曲廊一处不显眼的玻璃橱内,寻到了那块楷书勒石的黑底白字《重建水星阁记》。碑石高101厘米、宽81厘米、厚21厘米,碑记该阁的得名由来、位置所在、四季景致、荒废兴葺和压胜之义等内容,再现水星阁的“庐山真面目”。

寻踪水星阁,追惜的是一种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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