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淳安县王阜乡钟山村人,1923年6月出生于贫苦家庭。早年抱着当兵吃粮的心思,在国民党部队忍辱偷生服役4年多,后偷跑回家,于1949年3月又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华东二十五军七十四师二十三团炮兵连担任炮手。1949年4、5、6月间,分别参加了我军在上海吴淞口、舟山定海、福建厦门等地的多次战斗。1951年9月入朝参战,在朝鲜战场东线、中线、西线都留下战斗的足迹。 小峨眉是朝鲜战场地处“三八线”一侧的一座孤山,当时一直为美军占领。为阻击志愿军突破防线,美军在凶险的小峨眉山头盘踞多时,防备多日,不仅兵力雄厚,工事坚固,而且武器精良,弹药充足。是我志愿军攻城拔寨前进路上的一只拦路虎、一颗硬钉子。 为拔掉这颗硬钉子,1951年11月份,我军开始部署由二十四军的炮兵、步兵组成突击队,向小峨眉山守敌进攻,由于敌人炮火过于猛烈,相持几天,二十四军屡攻不下,而且伤亡惨重,在此情况之下,上级决定由我所在的二十五军的炮兵连增援。 二十五军炮兵连,作风顽强,敢打恶战,每门炮配备有训练有素的装药、操盘、瞄准、指挥、发射等6名兵士,在志愿军兵团享有一定名气。炮兵连接到增援命令,马上在夜色的掩护下,利用战斗间隙神不知、鬼不觉,炮进阵、人到位,密切部署,配合步兵部队攻取山头美军阵地。吕金苟他们进入阵地后,经过进一步侦察,发现美军居高临下,不仅地理优势明显,而且炮弹射程远,准度好,炮弹射到阵地上,都是扇形向前爆炸。加上美军空中机群密集,不时狂轰滥炸,炮火优势更加明显。而我方当时有了二十五军炮兵连增援,虽然大炮数量与敌方相当,火力尚可,但准度不够,而且都是四面爆炸,步兵冲得紧,有时还误伤自家人。双方硬碰硬,正面地干,我方肯定吃亏。根据这个情况,我军在隐蔽新增炮火的同时,开始连续进行 两次例行炮击、例行突击,美军还击,你来我往,停停歇歇,我方军士打一阵炮便躲进山洞,有试探性、侦察性、麻痹性目的。第三次炮击,凌晨开始,我们衣足饭饱,蓄势憋劲,一声令下,全力以赴,众炮齐发,把愤怒的炮弹倾泻在敌占的山头。作为炮手的我当时一口气就发射了80多发炮弹。在炮兵部队猛烈的炮火支持下,志愿军突击队如猛虎下山,冒着枪林弹雨,个个奋勇争先,向美军猛攻。美军打懵了,他们措手不及,伤的伤,亡的亡,几个小时后,丢盔弃甲,抱头鼠窜,很快纷纷败逃。我志愿军终于拿下了被美军占领多时的小峨眉山高地,除掉这只拦路虎。 小峨眉攻克战,由于敌方空中优势明显,敌机成群结队,遮天蔽日,不时轰炸,战友们躲藏在山洞,几乎分不清白天与黑夜。为了争夺唯一的水源,敌吸水我打,我取水敌打,敌我双方都付出了多名军人的生命。在战斗间隙,美方还从台湾请来女播音员,经常用汉语向我方官兵喊话,什么“双方无冤无仇,枪弹无眼,何必玩命”“不必打个你死我活”“放下武器,有美金美女”等等,进行瓦解斗志宣传。由于战斗异常激烈,间不容发,虽处严冬,我们的棉衣棉裤全部湿透,战后都像在盐水里浸泡过 一样。这场小峨眉山高地攻坚战,许多战友倒下了,我的耳膜震碎,血流满脸,至今留下耳疾,但却是十分幸运的。因为在炮轰敌阵地时,为打得准,打得狠,我们的炮台比较靠前,在炮击中,敌人有发炮弹就落在距我不足两丈处,战友们都认为我没命了,可我仰面倒地后,毫发无损,原来落下的炸弹没响。事后,战友们都称我是大难不死的人。我于1954年4月从朝鲜战场凯旋,带回了两块引以为豪的纪念章。我退伍回乡一直务农,生活乐观,今已90岁,除照顾小我8岁的老伴外,还不时下地干农活,邻里都十分敬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