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他们的禹儿惕自古以来一直在哈剌和林。对他们来说,那样才是忠顺畏服,即不断向古儿汗——即畏兀儿的君主——的公驼贡奉油脂。由于那个原因,他们的名称曾称为BLAQH。 上述讲述札剌亦儿文字中的BLAQH俄译本取音译,德福书亦未收。笔者认为,拉施都丁在这里可能是在讲述札剌亦儿部名的词源,所以应仔细考虑BLAQH这个词的含义。如考虑BLAQH中含有字母Q,根据突厥语元音和谐律,应表示后元音(或阳性元音)词。如果我们设想起首字母B可能是Y之误,则使人联想起古突厥之yalγa——“舔”yalγa-“舔”这个词,如果加上蒙古语复数附加成分-ir后,应变为*yalγair。由于某种方言的作用,词中的颚音-q-软化为-y-,即yalγair—>yalayir,即“札剌亦儿”,其义意为“奉承者、拍马者”。如果此说能够成立,则可作如下推论:札剌亦儿人至少分为两个集团,第一集团包括札阿惕部(可能还有其他札剌亦儿部落),他们自辽代至成吉思汗时代,一直居住在斡难河、怯绿连河流域,是成吉思汗祖辈的世仆。而另一个集团(可能包括朵郎吉惕等部),则原居于回鹘汗国牙帐附近的哈剌和林川一带。由于他们当年曾对回鹘可汗忠顺逢迎,遂得名yalayir,意为“舔,奉迎拍马”。突厥文《磨延啜碑》曾提到8世纪中叶九姓达怛(Toγuz Tatar)在漠北与回鹘人的冲突,结果一半部众为回鹘葛勒可汗俘获。王延德经漠北合罗川(即应和林川)唐回鹘公主所居旧地时,亦听传说“达靼旧为回纥牧羊。这一传说或与札剌亦儿人成为回鹘人属部的历史有关。回鹘人控制漠时,其属下应有不少操蒙古语的部落,这支札剌亦儿人当为其中之一。《史集》把札剌亦儿人划入“迭儿列斤”集团。根据前述拉施都丁的解释,迭儿列斤是源出于额儿古捏昆的蒙古人。札剌亦儿人中的这一支,既在唐代已经居于和林川,当然不可能属于拉施都丁前述意义上的“迭儿列斤”。因为当他们在哈剌和林川为回鹘可汗牧驼时,“迭列儿斤”百姓尚未迁出额儿古捏昆。按《部族志》。按《史集》与《太祖纪》,此部在成吉思汗先祖吐屯篾年时代,在败于契丹后因争夺草场杀害吐屯篾年妻与诸子,纳臣复仇降服之,成为尼仑蒙古的斡脱古·孛斡勒(ötügü boγol),即“老奴仆”。从分布地域上来分析,札剌亦儿人中真正属于“迭儿列斤”集团的,只能是以札阿惕为代表的几支。元明善所谓札剌亦儿。“亲连天家,世不婚姻”之说,应是札阿惕部与蒙古部关系的大致描述。前面讲到《部族志》在提到札剌亦儿的自古居于哈剌和林之地时,说他们曾为回鹘的君主饲喂骆驼。联系到上述“胡母思”/兀卑思自辽初至元代一直在和林附近,我们判断,曾经做过回鹘古儿汗的臣民的,并被称为札剌亦儿人的,或许就是他们。至于如何协调有关札剌亦儿人世居哈剌和林、受制于回鹘君主,和它们属于“迭儿列斤”这两条出自于同一作者拉施都丁,和出自同一史料《史集》的看似矛盾问题,笔者设想,札阿惕部在迁出额儿古捏昆之后不久,就为与曾经是回鹘可汗臣仆的札剌亦儿人所合并,并接受了yalayir的名称。入元后,在每年十二月下旬的宫廷“射草狗”仪式上,札剌亦儿名列8种参与其事的蒙古贵种。2.雪你惕,按《秘史》第47节,海都子抄真斡儿帖该诸子中有雪你惕,故此部应为尼仑蒙古成员,为成吉思汗血亲,疑拉施都丁误列。该部亦名列参与“射草狗”仪式之贵种,称“雪泥”[15]。3.塔塔儿,按《部族志》分为六支,按《秘史》分为七支。各种元代史料均未见其首领戴“汗”号,亦未列入《部族志》中“各有君长的突厥诸部落”之中。相当于陶宗仪《蒙古七十二种》中第17种之“塔塔儿”与第49种之“塔塔歹”,以及第60种之“答答儿歹”;名列参与“射草狗”仪式之贵种,称“塔达”。[15]应属于下文之“迭儿列斤”蒙古。4.篾儿乞,按《部族志》分为四支,《秘史》称为“三姓”。各种元代史料均未见其首领戴“汗”号,亦未列入《部族志》中“各有君长的突厥诸部落”之中。相当于陶宗仪《蒙古七十二种》中第25种之“灭里吉歹”与第35种之“木里乞歹”,以及第56种之“灭里吉”。6.塔儿忽惕,《秘史》第120、213节称“塔奔·塔儿忽惕”,即此。7.斡亦剌。相当于陶宗仪《蒙古七十二种》中第41种之“外剌歹”与第72种之“外剌”。此部贵族为成吉思汗世婚家族,除《部族志》之外,尚可参阅《元史》卷一百九《诸公主表·延安公主位》。8.巴儿忽(隋唐时代之拔野古/拔曳固)、豁里、秃剌思。《部族志》称秃剌思为巴儿忽部之一分支。阿里不哥有一妾出于此部。应即吉利吉思诸部中之脱额列思,《秘史》第207节作“脱斡劣思”。周良霄将秃剌思(秃阿剌思)与脱额列思分立为两部。10. 不剌合臣(Bulqajin)与客列木臣(Kärämüjin)。13.火儿罕,韩儒林师确定此即“十三翼之战”中成吉思汗第九翼之“火鲁罕”。14.撒合亦惕,“十三翼之战”时,成吉思汗第九翼中有此部。克烈部中亦有同名分支,或为克烈别种。综上所述,可见这里《部族志》所列各部,基本上应当就是我们这里讨论的“广义”的蒙古人。如果要对比元代“四等人”划分法中的第一等“蒙古人”,即“国族”的话,基本相当于陶宗仪《蒙古七十二种》中排除尼仑蒙古的那些部族。(文章原刊于《黑河学院学报》2021年第1期,注释从略 ,引用请核对原文。) 感谢原文作者及发布媒体为此文付出的辛劳,如有版权或其他方面的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本文仅供参考,不代表杭州文史网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