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江大学培育出了一批批的闪亮发光的英才,也留下了一座秀美靓丽的校园。从远处看,浩瀚钱江水、苍翠秦望山、巍巍六和塔,以及山麓中葱茏的林木、潺潺的溪水,四时鲜花,组合成之大的优美环境。在这个山水环绕的环境中,整个校园建筑依山势而建,数十座风格各异的西式校舍,分布于秀山丽水鲜花绿荫中,布局高低错落。这些饱涵厚重文化底蕴的老建筑,与江景山色、鸟语花香的自然景观十分和谐地融为一体,形成了一幅水墨画般的美景。 走入校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横亘于校园中轴线南端起点的红色建筑。这座1936年竣工落成的大楼,背后有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 上海《申报》主编史量才先生也是之江文理学院校董。他有着新闻人的刚正气节,曾在《申报》上对蒋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内”政策多有抨击,引起蒋介石震怒。1934年,史先生来之江文理学院看望就读于经济系的儿子史咏赓。在与儿子及其同学邓祖询一同乘车返回上海时,在沪杭公路途中遭到特务的暗杀。史先生和司机不幸遇难,邓祖询为掩护史先生也被杀害。为纪念史量才先生以及对同学邓祖询的感激,史量才夫人和儿子捐建了这座大楼。因此这座大楼也被称为“同怀堂”“邓祖询纪念馆”,正式的名称则为“经济学馆”。 钟楼,即经济学馆,又名同怀堂 由于顶部安放着一只巨大的罗马字时钟,悠扬的钟声可传至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师生们又多称之为钟楼。钟楼主体三层,中间四层为钟塔,左右两边是一层建筑,红砖清水外墙,中间是大拱门过厅,前后贯通。整座大楼庄重典雅,充满浓郁的西方风格。登上钟楼楼顶,钱塘江、钱塘江大桥、六和塔及整个校园等都可收入眼底。钟楼是之大校园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建筑。1936年建成初期,主要用于教学和办公。其中一层为教室、办公室,二层为经济系图书馆及主任办公室,三层为演讲厅。 1936年校园全貌 穿过钟楼拱门,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草坪,可以看到草坪的那一边在古老香樟树掩映下的之江大学主楼。红色的主楼与绿色的草坪、高大的香樟树,构成了一幅美丽的油画。主楼由美国俄亥俄州赛佛伦斯夫妇捐资捐建,所以原名称为赛佛伦斯堂,但师生们更多时候称之为慎思堂,是之江大学较早的标志性建筑。1911年建成,曾作为之江大学的总讲堂,也作为校长、财务、教务、总务、会议室等行政办公之用。慎思堂位于校园中心草坪的北端,与南端的钟楼相互呼应,形成了校园的中心。慎思堂继承了欧式古典主义的建筑风格,优雅精致。三层砖木结构,外墙用清水红砖砌筑,这一色调构成了之大校区的主色调。拱券门窗,入口正立面设带白色石膏柱的古典门廊,四根洁白的爱奥尼克石柱显得高贵大方。1912年12月10日孙中山来之大视察时,曾在慎思堂前与师生200余人一起合影。这张有纪念意义的照片曾在慎思堂一楼会客厅正对面的大门墙上挂了数十年。作为之大的中心或主要建筑,数十年间它曾目睹每一位学生、教师从钟楼经过这里进入之大,或从这里经钟楼走出。 慎思堂——之江大学主楼 在主楼慎思堂的东西两侧,有一对姊妹楼,如鸟之双翼,很对称地立于主楼东西两侧,所以称为东斋和西斋。这两栋楼的建筑年代较早,都是1909年建成,按序号排列被称为一号楼和二号楼。都是以捐献者命名(甘卜堂、惠德堂),外观相似,建筑风格一致,都是砖木混合结构,上等红色清水砖外墙,入口处墙体向外凸出,典型的三段式立面。大门两侧有倚柱,立面简洁,装饰风格与慎思堂基本一致。这两栋楼是之江学堂在二龙头建造的第一批建筑,都作为之江大学的学生宿舍楼。词学大师夏承焘、翻译家朱生豪先生都曾在东斋二楼居住,很可能,他们的许多不朽作品就诞生于此,或酝酿于此。 1916年的东斋 在慎思堂的西北面,有一座教会大学都有的标志性建筑——都克堂,也称为小礼堂,由美国的都克家族捐资建造,1919年1月建成,属于教会宗教性建筑,作为学校举行宗教活动的礼拜堂,但也有舞厅、会议厅的功能。内部设有500个座位,全校的集会、报告会、文艺演出以及毕业典礼都曾在这里举行,后成为学生活动的多功能厅。这是一幢很漂亮的哥特式石结构的教堂,高二层,由礼拜堂和塔楼组成,建筑立面由大块料石砌筑,陡峭的双面尖顶、雉堞、拱形大门,三角形尖顶门厅,顶部是青色瓦楞双坡屋顶,屋顶上原来还曾立有高高的十字架,整座建筑让人感到既庄重又有几分玄妙神秘,无论是从这座建筑的外部还是内部看,都有着浓浓的宗教气氛。1930年以前,之大无论是入教或未入教的教师和学生,不管是情愿或不情愿,都在这里举行祈祷会或做礼拜。传经布道。多年来,许多不信教的学生不愿去做礼拜,多次向学校当局交涉,要求给予不信教的自由,但校方不仅不同意,反而以不做礼拜者将被开除学籍来威胁。这种状况直到1930年在这里发生了学生集体抗教风潮后才有改变。一个星期日的上午,一群不信教的学生进入都克堂后,将座位上的《圣经》和赞美诗撕得粉碎,撒向空中,碎片纷纷落下撒落一地,然后起身走出都克堂,以示抗议。这是建校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事件发生后,校董事会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决定不再强迫不信教的学生做礼拜。 都克堂——之大的宗教活动场所 矗立在慎思堂与都克堂之间山坡上的建筑,是之大的图书馆,落成于1932年7月。1929年之大复校之初,同学会暂设在慎思堂的图书室已不敷藏用,为了改善办学条件,适应学校发展的需要,同时也为了帮助母校早日立案登记,发起了兴建母校图书馆的募捐活动,各地校友积极响应,纷纷慷慨解囊为母校捐款,最终募集了35000元国币。1931年由本校建筑部着手设计建造,一年后竣工落成。建筑仿照美国哈佛大学等知名法学院图书馆的风格,红砖清水外墙,红瓦披顶,端庄大气,是之江大学最具装饰色彩的建筑。三层建筑,其中地下一层主要为藏书库,地上一、二层设有书报阅览室、各系研究室,以及演讲厅、会议室等。内部装饰讲究,光线充足,可容纳500余人阅览、自修。且馆藏丰富,据记载,当时馆藏有中西文图书5万余册,其中中文图书3万余册,西文图书万余册,中西文杂志800余种,约6000余册,中西文日报10余种。其中古籍善本和名贵图书杂志甚多,被认为是当时远东地区最好的图书馆之一。可以说,这是之大最有充实内涵的建筑。遥想当年,有多少同学在这里的阅览室接受知识和思想的陶冶,有多少学生在这里的演讲厅接受学术素养的提升,有多少教师在这里的研究室结出学术硕果,这些,只有这座图书馆知道。 之大图书馆 与图书馆同时竣工落成的还有裘德生科学馆(也称4号楼),坐落于慎思堂的西面,坐西朝东。1931年4月4日,之大举行了前校长裘德生先生(1930年12月在美国逝世)的纪念仪式,为表彰他为学校的发展所作出的贡献,决定建造一座建筑以示纪念。为此,之大同学会以其名义发起募捐活动(与为建造图书馆募资同时进行),后加上一些其他资金建造。建成后,校董事会决定将其命名为裘德生科学馆。科学馆与同时建造的图书馆建筑风格类似,外墙为红砖砌筑,其拱券、古典柱式和三角形山花等不同建筑元素的混搭,典雅端庄,也是当年校内功能明确的主体建筑之一。当年秋投入使用,主要为教学用房,有实验室,绘图室、储藏室及理科教室,化学、土木工程、生物、物理等系的主任办公室也都设在其中,兼具教学、实验、阅览、办公、会议等多项用途。这里应该是之大当年教学活动最繁忙的地方。 建成初期的科学馆 图书馆后面有一条通向天文台方向的崎岖山路的山坡上,分别盖有五幢依山取势,欧风浓郁的别墅式小洋楼,它们式样各异、风格别致,隐约于延绵的山体和葱茏的林木之间。由于采用了红、白、灰、绿等颜色为房立面颜色,楼房虽都取以外国名字,但后来大家更习惯以颜色命名这些房子,这就是著名的红房、白房、绿房、灰房,均为之大教员宿舍。之大的多任校长、许多名师都曾经在这里居住过。 红房有两座,其年代比钟楼更为久远。按照建筑位置的高低,分别称为上红房和下红房。这两座著名的红房别墅建筑形制相似,均为两层三开间,砖木结构,坡顶洋瓦带阁楼,清水砖外墙的洋房。圆拱门内廊、砖雕柱子、山花门楣、砖砌窗框、壁炉烟囱、色彩取料,整体呈意大利风格以及早期教会建筑的气息。护栏的装饰,檐下柱的木质挂落,又带有中国传统建筑风情。其中上红房位于校区最高处,原名北太平洋楼,建成于1910年,建成初期由时任之江大学校长的王令赓夫妇居住,其后的校长司徒华林、李培恩也先后居住于此。从上红房顺坡往下走就是下红房。下红房原名帕斯顿楼,位于都克堂的西北,式样与风格和上红房基本相似,只是没有上红房精巧,1915年前由时任之大教务长周懋功夫妇居住。据说司徒华林的兄长、后来的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也曾在此居住过。 上红房,原名北太平洋楼 从下红房下来右转,可以看到一个高台上的建筑,就是白房。白房原名卡特楼,1918年竣工落成,由美国教育慈善家迈可考麦可夫人捐资兴建。人字屋顶,清水清砖砌筑,墙体实际上呈淡灰色,线条简约古旧,很少装饰。最初是供1914年后在之大任教的外籍教师威尔逊一家居住。 灰房又名康沃斯楼,1911年竣工落成,位于上、下红房东侧,从图书馆沿着一条蜿蜒的栏杆路前行,就看到了三面树木环抱的灰房,是之江大学外籍教师别墅之一。灰房的建筑采用的是清水青砖灰墙,红色门窗,两层三开间,底楼用块石垒砌,二三楼设有木栏杆的内廊,兼作阳台。底楼中为拱门,拱券入口门洞正立面当间设一爱尔尼奥式柱。最早是裘德生夫妇的别墅,此后李培恩校长一家曾在此居住。 灰房,裘德生、李培恩校长一家曾在此居住 绿房原名维勒邦格楼,也称9号楼,位于二龙头北部一相对独立的台地上。1918年竣工落成,由美国伯克利的W.M.Wheeler先生及其父母捐建。建筑为砖木混合结构,首层外立面为清水青灰砖,二层外墙饰以绿色条状的木板,门窗亦漆成绿色。原来是外籍教师惠理生夫妇的别墅,后用作女生宿舍。 另一座也是后来改做女生宿舍的原教师住宅,是位于都克堂西侧的佩韦斋,也称6号楼,简称韦斋,由当时任之江大学建筑部监督威尔逊教授捐资兴建,本校建筑部设计,1926年建成。建筑为砖木混合结构,青灰色砖外墙,白柱绿窗,设多立克柱式门廊,瓦楞铁皮双坡屋面,屋顶有三扇老虎窗,整体风格清新朴实。之大原先招生全部都是男性,1929年后因向国民政府申请立案并开始招收女生,所以把佩韦斋也改作女生宿舍。 佩韦斋(6号楼),当年是教师住宅 人们常说民国时期的之江大学是一座浪漫的校园,这主要是因为之大有一座非常有名的建筑——情人桥。 当年的情人桥 之大的校舍分布于头龙头与二龙头两个山头,之间隔着山涧深谷,师生来往需上、下山头,很不方便。1916年,时任校长司徒华林决定在两个山头之间修建一座桥。木桥长约60米,宽约2.5米,因桥下的山谷被称为情人谷,所以取名为情人桥。这座桥的建造不仅方便了师生,而且增添了一道独特的校园景观: 一桥横跨于山涧之上,周围林木葱蔚,山花点缀,桥下山泉淙淙,形成了一汪绿水深潭。日间碧水蓝天,飞鸟云影;入夜则“繁星在天,万绿如梦”(夏承焘的日记),恬静幽雅之至。 这绝佳的景色,年复一年地吸引了一对对青年学子、也有青年教师来此胜地约会,留下了不少传奇佳话,至今仍被人们津津乐道的,如20世纪30年代初任教于杭州民众教育学院的周有光(后来成为著名语言学家),与当时在之江大学借读的才女张允和,正是在之大走过初恋阶段,1933年4月两人结为伉俪,从此相濡以沫,恩爱一生。30年代初,以翻译莎士比亚戏剧而闻名的翻译家朱生豪与被誉为有“不下于冰心女士之才能”的女诗人宋清如在之江大学相恋,后于1942年结婚。婚礼简朴,夏承焘以戏谑性的题词表示祝贺:“才子佳人,柴米夫妻。”当然,在之大情人桥畔成就才子佳人的决不止这两对,他们在之大的故事更使“情人桥”的美称名副其实。同时也有文人学者留下了不少吟咏情人桥的美文佳作。每天上课都要走过情人桥,也常在情人桥上眺望钱塘江、“倚情人桥听水”的夏承焘先生,因对情人桥景色的喜爱,写下了这两首绝妙的诗句: 山色浓于人有情,无诗也不厌径行。 谁能清咏如琴筑?且倚危栏听水声。 情人桥接情人巷,情人巷里春路长。 两行参天树竞绿,一径袭人花争芳。 春日融融春风暖,粉蝶蹁跹紫燕翔。 早起儿童何所事?也自徘徊在路旁。 不看粉蝶穿花舞,不听双燕语画梁。 昨夜苔阶霜似雪,谁留屐印一双双? 活脱脱一幅充满诗情画意的小桥流水、鸟语花香画图。一座小小的木桥,因了这些佳话、佳作,而焕发出迷人魅力和浪漫色彩,流芳百年。 青山、溪涧、鲜花、古树,顺山势铺展开的一座座错落有致、发散出古典气息和异国风情的建筑,更有厚厚浓浓的人文积淀,构成了一个立体的不仅有外在美景,也有丰富文化内涵的校园景区。这样的美景,谁看了都会流连忘返,赞不绝口。因此之大校区之美早已名扬天下。就在秦望山校区启用的第二年,孙中山来校视察,就对之大的优美环境赞不绝口。1925年3月,蔡元培先生来校访问,他对陪同参观的费佩德校长风趣地说:“我们正在筹备杭州大学,可是最好的校址已被之江大学先占了。”1922年著名学者范子美到之大讲演中国文化,回去后,对之大的风景之美印象深刻,便写了一首诗发表在报刊上。范先生所描绘的,是他在演讲结束后所看到的之大迷人的夜景: 夜绕龙山渡,微茫十里程。 潮声流㶁㶁,塔影立亭亭。 岭月随云暗,江风带雨腥。 西兴在何许,远火两三星。 一位署名野鹤的江苏省立第一师范学校的学者也写了一首《游之江大学》的诗,赞美之大“风景绝佳”: 潮落之江水势遒,高风斜日二龙头。 连云黉舍荆榛辟,彻户弦歌雅化流。 几点白帆舟出海,四山红树客登楼。 天然好景人工美,写入新诗未尽收。 当年,尤其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许多报刊都曾刊文宣传之江大学的秀美景色。《平民月刊》上的一篇介绍之大的文章说: “之江大学现在的校址,可说是中国全国最美丽的地方。之江大学的贡献是给中国青年一种爱自然风景的兴趣。” 《清心壬申级级友会季刊》上署名郑美敦的文章,更是把之江大学与西湖、文澜阁的《四库全书》并列为之江“三宝”: “有人说,浙江有三宝,第一当然属于名胜甲天下的西湖,其次为世界稀有的文澜阁藏书《四库全书》,第三便是之江大学了。”因为,“要是谁到过杭州,他决不会遗忘了之江。西湖虽是秀丽,但之江的景物,却会使你留恋,有六和塔的庄严,有秦望山的幽静,更衬着钱塘江高潮底澎湃,这一切足使你陶醉。西湖有如闺女含羞的温柔,而之江却是中世纪骑士英雄们底豪放和伟大。” 《中国学生》发表的罗梦平的文章,介绍“素称世界第二大学自然风景美”,说: “一座一座高的洋房放在钱塘江岸上,红色的墙壁,绿色的森林,互相辉映,每在清晨与黄昏,更有一种幽美的意境,诗的情调。” 曾在这里生活过的之大教师、学生,更是以诗词、散文的形式,表达他们对母校的热爱和赞美。一位叫张长虹的学生在《学风》杂志上发表文章,称赞他所就读的之江大学是“桃源仙境”, “因为这里不单有蓊郁的林木,巍峨的青山,还有浩郁的钱塘江……生活于如此境遇下的我们,确实要比其他学校的学生要安逸要幸福。”“在之江,是最完善的美的大熔炉,一草一木会启发你半天的遐想,江畔的一粒贝壳,林中的一声鹁鸪的嘤鸣,行舟的白帆,远峰的青翠,都是怡情养性的最好课题。” 以美文赞母校,被后人传诵的有不少。曾在之江大学就读的才女、朱生豪的妻子宋清如在1946年所写的《朱生豪与莎士比亚》文中满怀深情地写道: “之江,那是多么富有诗意的环境。山上的红叶歌鸟,流泉风涛,江边的晨暾晚照,渔家荧火,哪一件不使诗人悠然神往。” 更为著名的是另一位才女、曾任台湾中国文化学院教授的温州籍作家琦君(潘希真)所写的散文。她虽然离开母校、离开杭州已经多年,但她所写的追忆母校的文章依然是一往情深。琦君明白地宣示,她很爱西湖,但相对于“占世界风景最佳四大学的第二位”的母校之江大学,“我爱之胜于西子湖”。爱之深切,所以笔下的之大校园景色生动且感人至深。她在《何时归看浙江潮》中这样写道: “晨曦自红霞中透出,把薄雾染成了粉红色的轻纱,笼罩着江面。粼粼江水,柔和得像纱帐里孩子梦中带笑的脸……我们赤足在潺湲的溪水中拣石子,夏老师(按:即夏承焘)依槛闲吟,诗成后传诵一时。” 才女作家琦君(潘希真),1936年入之大中文系就读 在《西湖忆旧》中写得更为详细: “我们母校之江大学,是国内闻名的名胜之一。它位于钱塘江边,六和塔畔,秦望山麓。弦歌之声,与风涛之声相和,陶冶着每个人的襟怀。”“清晨的江水是沉静的。在山上,凝眸远望,江上雾氛未散,水天云树,一片迷蒙。晨曦自红云中透出,把薄雾染成粉红色的轻纱,笼罩着江面。少顷,雾氛散开,江面闪着万道金光,也给你带来满腔希望。沉静的江水,也有愤怒的时候,那就是月明之夜的汹涌波涛。尤其是中秋前后,钱江的潮水,排山倒海而来,蔚为奇观。” 可见母校之江大学之美,在这位著名作家的心目中已是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1930年就来到之江大学任教的著名词人、词学宗师夏承焘,以他奇美的词作称颂之大的奇美之境。就像前述作家琦君追忆的,他常常于课余“依槛闲吟”,留下了不少“传诵一时”的诗和词。其中最为人们传诵的有20世纪30年代初写的词作,如《望江南•自题月轮楼》七首: 秦山好,带水绕碧塘。一道秋光天上下,五更潮信月苍茫。窗户挂银潢。 秦山好,飞观俯西兴。沧海未生残夜日,鱼龙来啖半江灯。人在最高层。 秦山好,面面面江窗。千万里帆过矮枕,十三层塔管斜阳。诗思比江长。 秦山好,晴翠九龙环。隔个屏风住西子,露双佛髻是南山。东面爱凭栏。 秦山好,绝顶爱寻诗。花外星辰灯皛皛,云边栏槛雨丝丝,凉意薄罗知。 秦山好,隐几听惊雷。残队已无罗刹石,怒潮欲到子陵台。秋色雨中来。 秦山好,知咏写云蓝。谁坐秋香横一笛,满身淡月杏黄衫,唱我望江南。 《水龙吟•秦望山席上》: 乱莺换了春声,客怀渐爱危阑凭。垂杨西北,千红一瞬,啼鹃怎听。渡海笳声,过江诗句,暂同高咏。笑昂藏自放,观天双眼,年年向,樽前醒。下界浮云未定。待张筵、上昆仑顶。沦洲回望,扇尘乍敛,斜阳欲瞑。烟艇呼鸥,水楼传盏,且迟清兴。任江城入暮,鱼龙风恶,又寒潮打。 居住在月轮山上月轮楼的夏先生,身临其境,笔写其境,以优美的诗词文字,带引后人领略这优美的景色,进入这充满诗情画意的境界。美景不朽,词作也不朽。 美景关不住,之江大学校园的美景早就名扬海内外,民国时期就有“世界第二”的美誉。建国后曾荣获“世界近代学府建筑完整保护建筑第二名”。赞美的文字、美如画作的照片不断地出现在报刊上、网络上。2000年,之江大学旧址被杭州市人民政府公布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2006年,这个校园整体被国务院批准为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些更增加了原之江大学校区旧址的美誉度,秦望山麓的游人络绎不绝,无不沉醉于这文化美景中,也遥想当年师生们急忙忙穿行于校园绿荫中、或图书馆、教学楼、实验室、体育场的身影及热闹场景。 作者系浙江大学历史学系教授 感谢原文作者及发布媒体为此文付出的辛劳,如有版权或其他方面的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本文仅供参考,不代表杭州文史网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