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径山全景图

道昌禅师是云门宗大通善本禅师（1035—1109）的法孙，道昌被列入雪峰思慧禅师的法嗣。雪峰思慧禅师（1071—1145），钱塘人，俗姓俞[1]。《嘉泰普灯录》卷八《福州雪峰妙湛思慧禅师》叙述得详细些。

俞氏方贵且富，师抗志慕出家为童子。大通见之，与语如流，即与染削。读《圆觉》，至‘知幻即离，不作方便，离幻即觉，亦无渐次’，豁然自契。求证于通，通曰：‘汝试向未开口时道一句来。’师震威一喝而出，通大笑。于是道声蔼著[2]。

这是思慧与大通善本间的机缘。后来，他又去拜谒真净克文（1025—1102），“净一见，知非凡材，留三年，力烹炼之。因归礼大通，则曰：‘未始有异也。第人各行之耳。’”[3]思慧禅师在真净克文门下三年，后重归大通善本禅师门下。思慧禅师开堂传法始于霅川（属浙江湖州）。史籍记载，“故道俗争挽，出住霅川道场，法席不减二本之盛”。此文中的“道场”指禅宗史籍中习称为道场山寺或道场禅寺，“二本”指曾经住持过此寺的两位“本”禅师，具体所指难于确考。思慧禅师“继徙径山、净慈。诏居京师智海，又移补显亲、黄檗、雪峰”[4]。思慧禅师出任过霅川道场山寺、径山寺、净慈寺、京师智海禅院、显亲寺、黄檗寺、雪峰寺七处佛寺的住持，“师住持四十余年，所至衲子不下万指。未尝干谒，而檀信向风”[5]。

绍兴甲子（十四年，1144），罢寺居东庵。明年秋，绝食清坐，出二指示门人，曰：‘更两日在。’至期，易衣俨然而逝，时七月甲寅（绍兴十五年七月十日，1145.7.30）也。寿七十五，塔全身于东庵”[6]。

思慧禅师最后住锡福州雪峰寺，圆寂于绍兴十五年七月十日[7]，年寿七十五。

关于雪峰寺思慧禅师的法嗣，《嘉泰普灯录总目录》卷二记载了十四位，“临安府净慈佛行月堂道昌禅师、临安府径山照堂了一禅师、福州大吉法圆禅师、镇江府金山了心禅师、福州石松祖天禅师”[8]等五位，史籍载有语录，“福州庆成悟及禅师、福州兴王宝机禅师、临安府净慈法忍升禅师、宣州宝胜守宁禅师、福州建善法藏禅师、临安府净慈务晖禅师、处州南明戒通禅师、汀州南安岩达禅师、福州中峰宁禅师”[9]等“已上机语未见”[10]。

径山寺照堂了一禅师（1092—1155），明州人，俗姓徐。“初住石泉，次迁黄檗。宋高宗绍兴甲戌（绍兴二十四年，1154），被旨住径山”[11]。“指芝岩遗址曰：‘吾将筑室居焉。’乙亥（绍兴二十五年）三月示微疾，退处明月堂，唱衣供众，翌日书偈而逝，寿六十四，腊五十，遵治命塔所指遗址”[12]。《径山志》卷二记载，了一禅师“三月十九日示寂”[13]。将这些资料合并观之可知，了一禅师圆寂于绍兴二十五年三月十九日（1155.4.22）。孙觌《径山照堂一公塔铭》记载：“明年三月示以微疾，退处明月堂。唱箧中衣，供佛饭僧。翌日丁卯黎明，索笔书四句偈，投笔而逝，趺坐如生。俗寿六十四，僧腊五十。度弟子四十人，得法者七人。”[14]此文所说“丁卯黎明”为三月二十日，与《径山志》所载相差一天。

月堂道昌禅师（1090—1171），俗姓吴氏，湖州归安县宝溪横洋人。“母初孕，梦梵僧至门，谓母曰：‘某夙禀善戒缘当托化。’语已不见。及诞夕，有白光满室，家人异之。既丱，聪慧超出伦辈，绝不为儿童嬉戏，喜听僧讲经论，便相诘问，母谓曰：‘汝欲作僧耶？’师即合掌欣答曰：‘是所愿也。’六歳投鹿苑，礼澄公为师。十三，祝髪，受具，坚持净节，绰有成人风。”[15]《嘉泰普灯录》记载，道昌“六岁，从鹿苑证大德，十三，祝发。逾二年，谒妙湛于道场”[16]。道昌六岁时至宝溪鹿苑寺皈依澄公（或证公）为师，十三岁时剃度为沙弥。十五岁前往妙湛思慧禅师所住锡湖州道场山寺。《净慈道昌禅师塔铭》记载：“至十五，担包行脚，不惮寒暑，寻访耆宿，究最上乘。时妙湛师住湖州道场山，道价擅一时，四众皈仰。师首扣谒。一日，问妙湛曰：‘不起一念时，还有过也无？‘湛曰：‘须弥山你作么生防？’师于言下领畧。自尔，机锋防出，有无碍辩。后日，湛再见师，风神秀发，气槩过人。载试以言，大防印可。”关于此，《嘉泰普灯录》卷十二叙述为：“闻举须弥山话，言下知归。湛戒其藏器于身，复示以雪窦为道日损偈，令洞究。”[17]此中除记载了“须弥山话”之外，还记载了妙湛举雪窦重显“为道日损”偈语令其参悟的事情。雪窦重显的偈颂原文是：“三分光阴二早过，灵台一点不揩磨。贪生逐日区区去，唤不回头争奈何。”[18]道昌如其指示，“一日，始彻证渊微，亟往告湛，湛为助喜”[19]。在湛然思慧禅师处有所收获之后，道昌开始了他的参学阶段。“于是以徧参为志，率时辈俊杰，如闻庵宗、正堂辩，偕游淮、楚、湖、湘间。”[20]《净慈道昌禅师塔铭》记载：“犹率时号俊杰，如翠岩宗、何山辩、天皇光同防淮、楚、湖、湘间，礼长灵卓、保寜机、佛果勤等大善知识，防同此事軰流，无不叹异，以为夙植善性，有浑然天成之契。”[21]道昌与翠岩寺嗣宗、何山寺明辩以及荆州天皇寺光禅师三位年轻僧人一起礼“长灵卓、保寜机、佛果勤等大禅师。这六位僧人，除“天皇光”即荆州天皇寺的光禅师未找到资料外，其他五位都是载之于禅籍中的重要禅师。

闻庵嗣宗禅师（？—1153）为宏智正觉禅师法嗣，“徽城人，族陈氏。幼业经，圆具（冠[22]），依妙湛慧禅师，诘问次，释然契悟，慧以麈尾付之。后谒宏智，蒙印可，其道愈尊。出住普照，徙善权、翠岩，迁雪窦”[23]。嗣宗禅师在受具足戒后，跟从妙湛思慧禅师参学。文献中，未曾记载嗣宗参访其他禅师的情况，道昌禅师传记资料所记，可补其缺漏环节。

正堂明辩禅师（1085—1157），湖州人，族俞氏。“年十九，事报本蕴禅师，圆颅受具。辞谒径山妙湛慧禅师，慧移补净慈，因与月堂昌、翠岩宗往扣保宁玑禅师及诸名宿，晚依佛眼。眼问：‘从上祖师方????因缘许你会得？’忽举拳曰：‘这个因何唤作拳？’师拟对。眼筑其口曰：‘不得作道理。’于是顿去知见，遂作礼。眼曰：‘这钝汉。’师笑而趋出。后造道林，参圆悟禅师，深蒙印可。”[24]禅籍列其为佛眼清远禅师法嗣，而他确实曾经参学于佛眼清远和圆悟克勤禅师。明辩禅师先住天圣寺，“久之，左亟叶公梦得以积善命为第一祖，谢事庵居，作《颂古百首》。继住何山，众数千指。又迁道场，徙卫林，为鼻祖”[25]。叶梦得请明辩禅师住持积善寺。其后，他先后住持何山寺、道场山寺、卫林寺，且为卫林寺开山祖师。“道场正堂明辩禅师法嗣五人”，即平江府觉报清禅师、湖州何山然首座、湖州道场言禅师、成都府正法济禅师、成都府金绳懃禅师，其中，前三位有机缘语。道昌带领嗣宗禅师、明辩禅师以及荆州天皇寺光禅师等三位年轻僧人一起礼长灵守卓、保寜圆玑、佛果勤等大禅师。

长灵守卓（1065—1124）为黄龙灵源惟清禅师法嗣，俗姓庄，泉南人。“弱冠游京师，肄业天清寺，试大经得度，游学至三衢，见南禅清雅禅师。一日以所得白雅，雅即印可之，师心易之，舍去。抵姑苏定慧，从遵式禅师，通华严，遂臻其奥，式敬异之”[26]。守卓曾经前往苏州定慧寺拜访圆义遵式法师，学习了华严教观，遵式对其刮目相看。“时灵源清禅师住龙舒太平，道鸣四方，因往依焉。始至，闻夜参，适中其病，遂猛省曰：‘此真吾师也。’投诚入室，灵源为开大炉韛，锻以差别机智。师皆酬酢无爽，且戒其缄默，无自衒。师领厥旨，陆沉众中，不渝节，不苟狎，人罔知者，皆以为倔强。灵源迁住黄龙，师随侍十载。一日，辞去，灵源送以偈。其字略曰：‘居无二志，动必全心。遂越化城。以登宝所。而卷舌冥怀，不事谈耀。故其所到，人或罕知。予独观其无今时学辈短贩近图之患，谓可以步修途而加鞭，绝纤意于百年也。’”[27]灵源惟清禅师住持太平寺，守卓前往参学。灵源后来去住持黄龙寺，守卓跟随其住黄龙寺。“既而复造太平，佛鉴懃禅师请居第一座。师以懃为知己，不固辞，众皆疑骇。及闻说示，罔不钦服。太守孙公(杰)闻其名，偶以甘露阙人，请师主之。懃与众咸以荒村破院，欲其无行。师曰：‘政不以此为虑。顾在我者如何耳。’腰包而往，衲子归之，各以巾槖长余，增修堂室。舒民素号难化，至是亦翕然信向，乐于不斁，竟化草菜，为宝坊也。次迁庐之资福、京之天宁，皆法席久废处，未几则向合如甘露。平生刻苦，用度俭约，凡所住处，斋粥仅粒。甞谓众曰：‘灵源嘱予，当易众人之所难，缓时流之所急。予终身佩之，不敢忘。’凡临众，必以身率之，不立规矩，而绳绳自化。面目严冷，诸方色目之，曰‘卓铁面’。初移太平长灵室，衲子因以长灵称之。宣和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上堂，和云门臈月一曲，因激切劝戒学者。至二十七日，辞众安坐而化，阅世五十有九，坐三十有二夏。”[28]守卓于宣和五年十二月二十七（1124.1.15）圆寂，灵塔立于京师法云圆通禅师塔之右。

保宁玑禅师即圆玑禅师（1046—1118），为黄龙惠南禅师法嗣。受具足戒之后，“游东吴，依天衣怀。怀殁，师事黄檗南禅师，密授记莂”[29]。惠南迁住黄龙，“携玑与俱。熈宁二年，南公殁，建塔毕，辞去”[30]。玑住于庐山归宗寺，“时年四十八矣。佛印元公劝之以应翠岩之命，从南昌帅谢景温师直请也。又十年，移住圆通，从金陵帅朱彦世英请也。崇宁二年，世英复守金陵，会保宁虗席，移玑自近”[31]。由此，圆玑禅师住锡于金陵保宁寺。政和五年（1115），“易保宁为神霄，即日退庵于城南。八年九月示微病，二十二日（1118.10.10）浴罢，说偈而逝。阅世八十有三，坐六十三夏”[32]。

如上所述，道昌等四位年轻僧人一起去参访。为何能够一起去？缘于嗣宗、明辩、道昌三人曾经在妙湛思慧禅师门下参学过。道昌、嗣宗禅师、明辩禅师同参学于长灵守卓、保寜圆玑、佛果克勤等大禅师门下，明辩禅师后为佛眼清远禅师的法嗣，嗣宗禅师成为宏智正觉禅师的法嗣，道昌禅师则“每于佛果室中问答百出，了无留碍。勤大喜，请为记室，师拂衣不顾”[33]。在圆悟克勤门下最有契合，克勤请其为任记室，道昌婉拒而离开。

道昌“归省湛于净慈，俾掌藏。为众说法，道声蔼著(时年二十三)”[34]。宋徽宗宣和四年（1122），道昌回到妙湛法师身边，出任净慈寺寺职，也开始为众说法，获得大众的赞赏。“后诸方皆欲延接，若浮云之巻舒，无当师意者，罢参归霅川，士人莫倚施米麦豆六伯斛，恳令出世住持何山”[35]。道昌回到故土，出任何山寺住持，“湖守以何山从妙湛勾有道者住持，以师应命”[36]。道昌禅师出任何山寺住持获得地方官的推举，合于当时朝廷管理十方丛林的惯例。此后，“左丞叶公寓卞山，与师契厚，每鱼鼓相从，伊蒲共馔，说甚深法，约为方外忘形之交。继公荐住平江瑞光，移穹窿”[37]。叶梦得寓居卞山（属浙江湖州），与道昌相契，叶公推荐道昌禅师住锡于平江府瑞光寺，后又迁住穹隆寺。“又迁四明住育王山，皆创成法席，一新寺宇”[38]。道昌住锡四明阿育王寺，“建炎初，退席披百衲，跨黄犊，防礼天台，信人邀留，更无虚日。绍兴间，値叅政张公帅闽，请师住大吉。又过秀，衲子往者肩相摩踵，相及入山礼问，惟恐其后”。道昌于绍兴初年，住锡于福建大吉。大概在住锡大吉期间，道昌获得妙湛的法衣。“先是妙湛住净慈，有大通所传云门大师摩衲，巳八代相授，至是妙湛对雪大众，以此衣授师。众谓不失其宗，人皆荣之”[39]。后来，道昌又“徙秀峰龟山，方来万指”[40]。“叶公帅建康，时蒋山新经戎烬，屋仅数椽，像设莫存，基址如故，公奏请师住此山。不数年，楼阁化城，若自天而下。宝公规制，尽复旧观。山中一草一木，若鸟若兽，皆被赐焉。”[41]道昌在建康蒋山修复被金军南下劫掠焚毁的佛寺，蒋山佛寺由此逐渐恢复南朝时期的盛景。“师稍倦应接，力避法席，回居卞山。叶公朝夕防处，虽梦寐间，靡忘话防”。在蒋山的事体告一段落后，道昌辞退法席，隐居卞山，此时叶梦得也也隐居于此，二人朝夕相处，相谈甚欢。后来，“因了公辞径山，太守奉旨即请师继之，屡辞，不可”[42]。了一于宋高宗绍兴二十五年（1155）“三月示微疾，退处明月堂”[43]，因此可知，绍兴二十五年三月后，道昌住持径山寺，《径山志》卷十二记载有“月堂室，以僧号月堂故名[44]”。“经五年，翠华驻临安，灵隠方丈暂虚，师被旨住持。时丞相汤喜师履践禅院，徳腊俱髙，欲以激昻有众，奏授佛行大师，时年七旬余，即告老，选灵泉幽隠为出尘之所，退居其间，自号月堂。杜门谢客，以养晚景”[45]。道昌从灵隐寺退居，杜门谢客，具体过程是：“庚辰（绍兴三十年）冬，上表乞行度牒。辛巳（绍兴三十一年）春，蒙放行，是年退藏灵泉。”[46]如此推算，道昌禅师大致于绍兴二十五年住持径山寺，为时五个年头，绍兴二十八年后半年中，道昌出任灵隐寺住持。

在住持灵隐寺不久，道昌受延庆若权上人邀请，撰写《宝云通法师移塔记》记载了自己在住持阿育王寺时为宝云义通建塔的事情。其文如后：

余住育王时，宝云威法师相访，因语“通法师乃宝云启教之宗主也，有塔葬此山”。余询耆旧，皆云在寺西隅，遂往寻之。见荒臻蓬棘中，塔已隳毁矣。是时乌石有山，佥云风水甚佳，贵人富家数来求之。余以常住地，非余私有，若自与之，必招因果也。其间人情有大不悦者，而余独守之如初。是时先师妙湛老人居西塔，因以禀之。先师云：通法师，天台宗主也。又此地，人皆欲得之，若迁通公骨殖葬于此地，则非独免求地者源源而来，抑亦通公之骨葬得其所。余遂从先师之言，择日同威师并妙湛老人集众迁葬之。至取其骨，香水洗沐，于日光中世所谓坚固子者，或青或黄或红，或曰滋生于骨上，见者无不欢喜作礼赞叹。如是殊胜，世所未有。后育王住持人迁寂其徒，知此地之胜，而欲邀其福，就彼葬之未久而皆为人所移，唯通师之塔巍然而独存。是知用心之善不善者，报应之効晓然可见也。[47]

此文叙述甚为清晰。文尾写道：“绍兴二十八年戊寅岁八月二十八日（1158.9.18），延庆若权上人访余于冷泉，出《通师重建石塔记》，欲求余书迁葬之因，故特以此示之云。”[48]此文署“住灵隐山月堂比丘道昌谨题”。道通文中所说的《通师重建石塔记》是记述在道昌所建义通灵塔前重新树立由住延庆法孙文慧大师宗正所撰《巨宋明州宝云通公法师石塔记》。此文叙述了义通的生平行历，赞美了义通在中土弘教的业绩。此文记述，义通于端拱元年十月二十一日圆寂后，“既茶毗，门弟子収骨藏于育王山之阳、寺西北隅，礼也。后七十有七载，甓甃已芜，乃就之累之为方坟，增显其处尔”[49]。此文署“时皇宋五叶岁在甲辰，天王即位之明年改元治平之暮春十日，重法孙宗正记”[50]，此文由义通重法孙宗正撰写于治平元年三月十日（1064.3.28）。现存此文后附有署“左朝散郎主管台州崇道观王（伯庠）谨书”[51]的跋文，其文说：“右《通法师石塔记》，绍兴岁在庚辰十月二十一日（绍兴三十年，1160.11.20）嗣法住持智谦之所重立也。通公来自三韩，誉振中国，住宝云凡二纪余，实第一代，如法智慈云乃其高第。天台之教中隳而兴，繄师之力。而一时事迹行业等石刻今不复存，谦公力搜访之，始得《塔记》，乃再刊刻。又辟真堂塑师坐像及吴越国王所赞顶相并上石碣。”[52]这些史料合观可知，宝通院住持、嗣法弟子智谦在寻得《巨宋明州宝云通公法师石塔记》后派人去杭州灵隐寺请迁葬的当事人道昌禅师撰文说明迁葬安奉义通遗骨的经过。道昌禅师于是撰写了《宝云通法师移塔记》。

道昌在灵泉退隐不久，“然阙下士夫甚众求访师者，日不暇给。値净慈阙住持，十方衲子恳府帅、王公亲入山敦请，师不得已承命。师虽寿髙，而神采焕发，提唱明爽，问答无间”[53]。《嘉泰普灯录》卷十二记载为“乾道丙戌（乾道二年，1166）秋，适净慈阙主法，衲子荷包恳师座，乞师振之。王公炎入山礼请，遂不得辞”[54]。

关于道昌禅师圆寂之事，《塔铭》叙述说：“忽以辛卯歳（乾道七年，1171）正月，上澣击鼔辞众，逺近咸集，无不泣留。侍者宗本求语，师曰：‘吾平生拈古颂古流布其语已多，尚何言哉！’端然而化。”[55]《嘉泰普灯录》卷十二记载：“辛卯正月二十（乾道七年正月二十日，1171.2.26），击鼓辞众，远近咸集，无不泣留。侍者请偈至再，师呵曰：‘圆照大通与先师皆不作此态。’即瞑目而逝。后七日，塔全身于寺之东巘，号曰常乐。寿八十有三，腊六十有九。”[56]道昌“住十一刹，所度小师逾二百人，嗣其法者二十人”[57]。二十人的法嗣见于记载者不多，《续传灯录》卷二十九记载：“净慈昌禅师法嗣三人，五云悟禅师(见录)，智者可升禅师，万寿正受首座(已上二人无录)。”[58]

道昌禅师为妙湛思慧禅师的法嗣，接续的是云门宗的法脉和禅法特质，《塔铭》记述说：“师所得既过人，为妙湛髙弟中白眉，故时流喜谓诚中兴云门，可独擅其道。有坚白同异者，皆望崖而退”[59]道昌常常说：“吾欲得眞实慕道之，士令大彻大悟，起云门一派俾天下，向吾教者知有此宗，则人自然如水赴壑，岂为枉道渉丛林耶！”[60]他是以振兴云门宗为己任，以众生了悟解脱为目的，出面住持丛林、开堂传法，其本意如此，而并非为了追求住持之位。时人对道昌禅师评价很高，《五家正宗赞》卷四记载了一则不同寻常的故事：“真歇和尚住径山时，行化宝溪，到师家中。见乃母，歇以手摸其腹，人讶之。歇曰：‘我重婆子者里出一员古佛。’”[61]真歇清了禅师（1091—1151.11.10）于绍兴“十五年二月乞就闲，四月诏师住临安径山，五月入院。僧踰千钵，常住素薄行丐以供。二十年二月，以疾乞归长芦。”[62]此事发生于绍兴十五年（1145）五月至二十年二月之间，道昌时年五十五岁至六十岁之间。道昌七十六岁时住持净慈寺，八十三岁圆寂。享年长，弘法历程也很长，对南宋时期云门宗的光大贡献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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