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民国史具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业内所说的"一部民国史半部在浙江"，及"民国时期政治在南京，经济在上海，根子都在浙江"等说法都说明了浙江民国史的重要性。而杭州是民国时期浙江省的省会，是浙江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对外交流中心，其在浙江民国史上的地位和影响是浙江其他任何城市和地区都无法相比的，所以"一部民国史半部在浙江"的说法，事实上说明了杭州民国史在中华民国史上的地位。但从新中国成立到1980年代初，杭州民国史研究却非常薄弱。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恢复和"双百"方针的重新确立，杭州民国史研究获得很大进展，取得显著成绩。

首先是资料的编辑、出版取得很大进展。近30年来，浙江省、杭州市党史研究室及省、市档案馆编辑出版了不少关于民国时期杭州的档案史料。如《民国时期杭州市政府档案资料汇编》、《衙前农民运动》、《一师风潮》、《于子三运动》、《杭州解放》、《杭州解放档案文献图集》、《中国共产党杭州市组织史资料》等。杭州市属各区、市（县）党史研究室、档案馆也编出了不少各自区域民国时期的资料，如各区、市（县）的中国共产党组织史资料，《金萧支队》（抗日战争时期）、《东洲保卫战》、《新登战役》等。

近30年来，浙江省、杭州市地方志编纂办公室编辑出版的涉及民国时期杭州的各种志书达100余种（还不包括杭州市属各区、市、县的方志），其中关于民国时期杭州工厂企业的专业志有60种，占一半以上，凡晚清民国以来杭州稍具影响的企业都有企业志，为研究民国杭州经济史、企业史提供了重要资料。浙江省、特别是杭州市工（总工会）、青（团市委青运史研究室）、妇（市妇联）和文化、教育、交通、电信、航运等一些相关业务部门也编辑出版了不少史料。如《浙江工运史研究资料》、《杭州工运史资料》、《民主革命时期杭州电信工人运动史料汇编》、《杭州革命文化史料汇编》、《忆江南——名人笔下的老杭州》、《浙江省民间文学集成：杭州市歌谣、谚语卷》，《浙江省民间文学集成：杭州市故事卷》及浙江省民间文学集成西湖区卷、江干区卷、下城区卷、萧山区卷、余杭区卷、富阳市卷、临安市卷等。政协杭州市文史资料委员会也编辑出版了大量以三亲史料为特征的杭州民国史资料，如《杭州抗战纪实》、《杭州文史丛编》(共6册)，以及陆续出版的《杭州文史资料选辑》等，这些史料弥补了档案史料、报刊史料编辑出版之不足。一些高校、科研机构也编辑出版了相关史料，如杭州师范大学民国史研究中心影印出版了《杭州经济调查》、《杭州市国货运动周特刊》。一些浙江民国史史料出版物其实也包括大量杭州民国史资料，如《浙江民国史料辑要》、《近代浙江通商口岸社会经济发展概况》、《浙江革命历史文件汇编》（多卷本）、《浙江建设事业概览》、《浙江革命史档案资料选编》（共4册）、《日军侵略浙江实录》、《浙江战时政治工作队》、《先驱的足迹》、《辛亥革命浙江史料选辑》、《辛亥革命浙江史料续辑》、《浙江革命文化历史文献选编》、《浙江出版史料》（5辑）等等。这类史料已出版的数量较大，这里不一一枚举。

其次是研究领域大为拓展和深化，成果丰硕。自改革开放初始，在中央的统一部署下，浙江省、杭州市及各区市县先后设立各级党史研究机构，开展了建国以来持续时间最长的党史资料征集研究工作，许多原没有研究的领域、尚未研究的问题得到开拓和深化，关于杭州地方党史、革命史的大小论著数量之多，用汗牛充栋来比喻并不为过。同时，浙江国民党统治区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方面一些问题也得到研究。关于杭州革命史方面的论著主要有《中共杭州党史》第1卷、《杭州人民革命史》、《中共杭州党史研究》、《杭州工人运动史》、《杭州党史人物》、《杭州青年运动志》、《中国人民解放军21军解放杭州纪实》等等。关于民国时期杭州综合性的研究成果有《民国时期的杭州》、《百年杭州》、《近代西方人眼中的杭州》等。关于民国杭州经济史、企业史著作有《杭州丝绸史话》、《1929年的西湖博览会》、《杭州第一棉纺厂厂史片段》、《杭州供电90周年》等。关于民国杭州文化教育的著述如《近代杭州佛教史》、《杭州佛教史》、《杭州报刊史概述》、《西湖小说研究》、《杭州体育百年图史》 第1卷、《西冷印社九十年》以及浙江大学、杭州大学、浙江农业大学、浙江医科大学、杭州师范学校、杭州第四中学、杭州第二中学等著名学校校史。关于民国杭州人物合传性质的研究成果有《杭州历代名人》，个别人物的研究著述难以计数。关于民国时期杭州市属各县的著作主要有《中共建德地方史》、《萧山青年运动简史》、《余杭革命斗争史简编》、《余杭妇女运动史》、《临安革命斗争史略》、《天目抗战》、《富阳妇女运动史》等。

近30年来关于民国杭州史研究的论文，如果不论层次、质量，就数量而言，实为多矣。主要涉及杭州辛亥革命和浙江军政府研究，西湖会议研究，杭州五卅运动研究，关于民国时期西湖博览会研究，关于民国杭州银行业、钱庄业、典当业研究，关于民国杭州总商会、丝绸业同业公会研究，关于民国杭州城市发展、城市规划、市政建设、公用事业建设研究，关于民国杭州市场变化、丝绸业、茶业、旅游业发展研究及民国杭州人口问题研究，关于民国杭州的教育（包括公立、私立教育、国民教育和个别名校的）研究，关于民国杭州的教育、文化、文学艺术研究如民国杭州的文学、宗教、文物、博物馆、图书馆研究，关于民国杭州报刊、藏书、西冷印社研究，关于民国时期杭州著名人物研究,等等。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一些关于浙江民国史、以"浙江"名义出版的关于民国时期各方面的著述中，有关杭州的内容占了很大比重，如《浙江通史》民国上、下卷，《浙江民国史通论》、《民国浙江政局研究》、《民国浙江乡镇组织变迁研究》、《民国浙江人口变迁研究》、《民国浙江财政研究》、《处常与应变——民国时期的浙江省议会》、《浙江丝绸史》、《浙江近代经济史稿》、《浙江金融史》、《浙江公路史》、《浙江航运史》、《浙江企业史研究》、《浙江公路运输史》、《浙江20世纪文学史》、《中共浙江党史》（第1卷）、《浙江工人运动史》、《浙江学生运动史》、《浙江民兵斗争史》、《浙江辛亥革命史》、《从浙江看中国教育近代化》、《浙江出版史研究·民国时期》、《光复会与浙江辛亥革命》，《五四运动在浙江》、《浙江抗战史》、《浙江抗战文化》，等等。

回顾近30年来的杭州民国史研究，取得的进展和成绩确实令人欣慰，但存在的问题也不容忽视。既往杭州民国史研究存在的问题无论从资料整理、出版方面来看，还是从研究成果方面来说，都存在"三多三少"的问题。一是关于中共党史、革命史的史料编出多、研究成果多，关于国民党杭州地方组织、民国杭州市政府、国民党统治区的资料编辑出版少，研究成果也少；二是关于中共及根据地的政治、军事问题研究多，关于文化、社会问题研究少；关于国统区文化、人物的研究成果相对较多，而关于国统区政治、军事、经济、社会诸方面问题研究少；三是介绍性、概述性的成果多，有史料、有分析、有深度的研究性成果少。

要进一步推进杭州民国史研究，必须注意以下三个问题。一是在研究范式上必须"革命史"范式与"现代化"范式相结合。在很长一个时期，民国史研究是在"革命史"范式下进行的。这种范式指导下的研究重在强化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革命斗争及其伟大意义，而忽视对国民党、国民政府、国统区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社会诸问题的研究，使民国史研究局限于狭小领域。近年来，不少学者主张以"现代化"范式来研究民国史，注意加强对民国时期国统区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建设"的研究，从而大大拓展了杭州民国史研究的视野。但若以此非彼，则又走向另一极端。杭州民国史研究的拓展与深化，既需要"革命史"范式指导，也需要"现代化"范式引领，更需要两者的结合。二是要从全省、全国来看杭州民国史。只有把杭州民国史放到全省、全国民国史中去考察，才能更准确的提炼杭州民国史的"个性"，揭示民国时期杭州历史发展的规律，评价杭州民国史的地位、作用和影响，才能把杭州民国史研究推向深入，从这个意义上说，必须"跳出"杭州来研究杭州民国史。三是要进一步加强史料的发掘、整理、出版。史料是史学的源头活水，是史学研究的基础，无论是研究领域的拓展和深化，还是观点的创新，很大程度上都有赖于新史料的发掘，否则，即使"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鉴于近30年来关于杭州中共党史、革命史的资料出版已成绩斐然状况，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组织力量，落实经费，有计划、有步骤地、持之以恒地开展关于国民党杭州地方政府及国统区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社会等方面的档案、方志、报刊、谱牒、笔记等等资料的整理出版工作。

作者： 陶水木（杭州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