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24节气中的大暑。大暑,正值“三伏天”里的“中伏”前后,是一年中阳光最猛烈、最炎热的节气。 “早稻抢日,晚稻抢时”,大暑也是我国种植双季稻的地区最忙碌、最艰难的“双抢”季的序幕。勤劳的农民们顶着酷暑,抢收水稻,抢插青秧,为的是下一季的粮谷满仓。 今天我们通过袁长渭的口述档案为大家展示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杭州泗乡地区的双抢农忙景象。 大暑到,生产队里双抢忙 人们都说春播秋收,或者说春华秋实,实际上,水稻在杭州泗乡是一年两季的,夏天收一季早稻,深秋初冬收一季晚稻。最辛苦的就是割早稻和插晚稻秧,什么叫双抢劳动,就是在炎炎夏日里抢收抢种。割稻、打稻、晒谷、晒稻草、拔秧和种田等等双抢劳动,都是在烈日下进行。 人们都说春播秋收,或者说春华秋实,实际上,水稻在杭州泗乡是一年两季的,夏天收一季早稻,深秋初冬收一季晚稻。最辛苦的就是割早稻和插晚稻秧,什么叫双抢劳动,就是在炎炎夏日里抢收抢种。割稻、打稻、晒谷、晒稻草、拔秧和种田等等双抢劳动,都是在烈日下进行。 东方刚露鱼肚白,生产队的男女社员们都在抓紧时间吃早饭,急着去割稻和拔早秧。到了田里,割稻的割稻,拔秧的拔秧。大晴天,泗乡话叫做“老板太阳”,正是割稻、晒谷和种田的好时候。 割稻:比的就是腿力、腰力和臂力 割稻要用割子刀,刀上有锯齿一样一排排细细的刀刺。早年割稻时人们左手抓一丛稻,右手拿割子刀割,后来人们聪明起来了,左手抓两丛稻,割稻的效率就大大地提高了。 割稻时穿长袖衣服,最好戴袖套,否则,手臂要被稻叶割出血,在汗水的浸渍下,生疼生疼的。割稻时戴着草帽,挥汗如雨,最好在头颈里搭一块毛巾擦擦汗。割稻时,头长时间低下,田里的风一点都吹不到,脸憋得通红通红,站起来直直腰,让微风吹一两分钟,这时如有一阵凉风吹到脸上,这就是幸福了。 一块标准号子田有两亩四分大,八十米长,二十米宽,有二十埭田就有二十个人一起割稻。割稻,比的就是腿力、腰力和臂力。割稻的场面甚是壮观,有时,四十几个人同时在割稻,实际上,就是在比赛,特别是好斗的小伙子们,憋着一口气,相互比一比,谁甘心落后呢。 打稻:和红军长征过草地一样 打稻机都是靠人力脚踏。脚踏打稻机的原理与踏缝纫机是一样的,比原来手工打稻的稻桶要轻松许多。 生产队的活都有分工合作的,有人专门搬谷担,就是把稻桶里的谷子搬到袋子里。搬谷担的都是壮劳力,弯着腰,把头伸到稻桶里面,打稻的谷子弹在脸上非常疼,这时就要非常快,否则,谷子和稻羽马上塞满了稻桶。 还有人专门挑谷担的,也要力气大,箩筐和麻袋都靠挑谷担的人挑到机耕路上,然后,还有专门拉钢丝车的人,运到生产队的晒谷场上,妇女同志在等待着谷车的到来。 挑谷担的人也最怕烂田,一付重担在肩上,脚陷在烂泥里很难拔出来,这真的是跟红军长征过草地一样,我们叫“烂田里搏石臼,越陷越深”。 自从园田化后,三相电都接到了田边,电线杆林立,电线杆上都有三相插座,也就免去了许多脚踏的人力。刚开始使用电动打稻机,大家都不熟悉电的性能,为了生产安全,后来生产队逐步配备了专职的电工,再后来,电线杆上都安装了触电保护器。 晒谷:农民就是气象专家 队里的晒谷场都是用三合土搅拌浇筑的,后来生产队也浇了水泥场地,晒谷更加方便,一钢丝车上有将近十袋谷子,卸下到水泥地上,早晨的露水还在谷子和稻羽上。大家把谷子匀到水泥地上,薄薄地摊开,太阳光一照,稻羽马上卷曲了,与稻羽粘在一起的谷子马上分开了,用挒耙耙出,堆在一边,干干净净的谷子就露出了金黄色的本来面目了。 一车车的稻谷在不断地运来,晒谷场上的女同志和老同志一车车地卸下,一车车地晒耙干净。谷子要不断地翻身,虽然晒谷人不断地在流汗,但只要稻谷能够晒干,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晒谷人都戴着大大的草帽,草帽挡住了似火的骄阳,但太阳光还是火辣辣地照射到脸上,晒谷人的汗水滴到水泥地上,瞬间,汗滴化作了水蒸气。赤脚根本不能站在水泥地上。 晒谷人还要不停地观察天气,看看是否有阵雨,头上的哪一块云彩会下雨,农民就是气象专家。晒谷人经常要搬动谷子。太阳西斜时,把荫里的谷子移动到阳光下,太阳快下山了,地上的潮气马上会上来,就要搬到队里的房子里。 晒谷人,一旦有些空,就要用风车扇谷子了,把秕谷和稻羽吹去,分给农民的稻谷要干干净净的,交给国家的更加要干净。 分谷:仓廪实而知礼节 谷子晒干了七八成,就要分给各家各户了。生产队每次分谷都是把谷子堆成一个方台型,计算出谷子的分量,然后按照人口分配。 “仓廪实而知礼节”,仓就是仓库的仓,粮仓的仓。可是谁知道廪是什么吗?廪就是下面一个竹匾,竹子编制围成一圈,就成了一个小仓库,这就是廪。廪平时也可以晒谷子或咸菜。丰收的时候,人人家中都有好几廪稻谷,人们就不愁饿肚子了。 晒稻草:非常珍贵的燃料 稻草对农民来说非常重要,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指的就是粮食和草料。社员家里烧饭要用稻草,垫猪栏做猪肥要用稻草,盖草舍要用稻草,队里的牛也要吃上等的稻草。麦草、早稻草、晚稻草,一年三季,要整整烧一年呢,每天灶头的炉膛都要烧的,一天都不可能离开稻草。 泗乡缺柴火,稻草就是非常珍贵的燃料了。稻草晒干后,每家每户都在家门口堆好了草蓬,防水耐用。父亲是堆大草蓬的高手。他堆的草蓬有棱有角,每次把一捆捆稻草拉出来后,草蓬不会坍塌和漏水。每次生产队堆大草蓬时,父亲就站在高高的大草蓬上叠着稻草,下面的人连续不断地往上扔稻草,父亲眼明手快地接着,半天时间,比房子还要高大的一个大草蓬堆起来了,草蓬的顶像金字塔。 拔秧、种田:辛苦有谁知 清晨的秧畈田里的水还带着凉意,几十个男女社员在“噶咂!噶咂!”的声音中,一个一个地秧头拔好,等到一担秧五十六个秧头够了时,就一个一个地把秧叠在秧络中,白白的秧根露在外面。女同志们继续坐在秧凳上拔秧,男社员要去种田了。 种田基本靠男人,男人靠的是腰力、腿力和手脚的协调力。种田的样子有点像少林寺里练功的摆马步。一埭田,八十米长一米宽,一行要种六株苗,左手拿秧,并且分秧,右手负责插秧。谁能够分得快插得快,谁就是高手。水平好的人还能够来回插秧,提高速度,节省时间。做农民的水平高低的评判,第一依据就是插秧的质量和速度,第二才是挑担。 等到两埭田种好时,时间已经到了十点钟左右,家里小孩送点心到田间,父母兄长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点心主要是锅巴,锅巴里夹着萝卜干、咸菜、干菜,口干了,有大大的茶桶。孩子们有时也挑着陶瓷的大茶壶,给父母解解渴。 种田人最怕大太阳,最喜欢阴天,哪怕下雨都是好的。这与割稻时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割稻晒谷就希望有个艳阳高照的天气。种田遇到下阵雨最开心,阵雨隔牛背,“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天气会凉快许多。 烈日下种田,实在难受,午后毒毒的太阳把田里的泥鳅都晒得肚皮朝了天,田水滚烫滚烫,草帽下,汗水渍得眼睛生疼生疼。汗水不知道流了多少,衣服上都是白花花的盐渍。太阳西斜时,温度降下来了,但是讨厌的牛虻飞在身边,蚂蟥爬上了腿,稍有伤口,就叮着吸血,吃得肚子滚圆滚圆。 天即将黑下来,收了种田绳,挑回秧络,在卫星浦里洗上一个澡,游一会泳,那真是一种享受,一天的疲劳完全消除了。 双抢时的农家菜蔬比平时要好一些,有孩子们摸来的螺蛳,抓来的鱼,也有买来的咸咸的龙头烤鲞,还有几片咸肉蒸蛋。大人们喝点自己家酿造的烧酒,有时喝点汽酒或汽水,一天的劳顿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的杭州郊区农民已经很少有人种田了,如有,也是用收割机和插秧机,听说还有抛秧的新技术。这与以前的双抢劳动已经完全是两码事了。 感谢原文作者及发布媒体为此文付出的辛劳,如有版权或其他方面的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本文仅供参考,不代表杭州文史网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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