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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日内瓦:1927—1936年杭州的旅游城市建设
来源:《民国杭州社会生活》  作者:何王芳  日期:2023-06-29


杭州自从1927 年5 月组建市政府以来,截至抗战爆发前的十年时间内,杭州市政府依据城市特色,将杭州的长远规划定位于以发展旅游业为主导,并确立了以市政建设为工作重点的城市建设方针。

杭州市政府早在组建之初,就提出发展城市的八项措施,其中有疏浚西湖、改进旅游景区两项,由此可见市政府对发展杭州旅游产业的重视程度。市长周象贤曾明确指出:“欲繁荣杭市,首当整理西湖,吸引游客,同时须注重生产建设,发展农工商业,增进富庶,使市民得安居乐业。”市政府高级职员程远帆在回顾1927—1936年间杭州市的发展道路时称:“惟是从前杭州市之建设,似偏重于风景之整理,欲借天赋艳丽之湖山,吸引游客,振兴市场,效欧洲瑞士之故技。此种利用环境,以繁荣都市之政策,固极正当。然都市繁荣,若仅赖游客消费,其力量殊属有限;良以风景都市,如秾桃艳李,秀而不实,以繁荣都市之政策,固极正当。然都市繁荣,若仅赖游客消费,其力量殊属有限;良以风景都市,如秾桃艳李,秀而不实,终难期有伟大之发展。故予以为杭市要政,一方面固应注意于整理风景,发挥其天赋优美之特长,而另一方面,似应扶植工商,发展产业,着手于生产都市之建设。”程远帆此言虽是着眼于杭州市以后的发展调整方向,以补漏偏之弊,但也说明杭州市在这十年间以旅游业为支柱产业的城市建设思路。

城市发展方针一经确定,杭州市政府“虽几经改组,而所以谋市政建设者,则仍一本既定方针,无或稍懈”,始终围绕着发展旅游业进行城市建设和管理。担负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任务的杭州市工务局的中心工作“莫不以布置风景,造成庄严灿烂之杭州市为主旨”。十年来工务局“对市区以内,则按照各段情形,建筑道路,以利交通,疏浚河道,以资灌溉,而便航运。整理西湖名胜,开辟公园,俾吸引旅客,繁荣市面。对市外则谋交通之连络,分别缓急,次第举办”。曾任工务局局长的沈景初对此评论说:“以上工程,凡道路桥梁固为交通上所急不容缓,其余类皆偏重于风景之建设。”建设旅游型城市成为这一时期杭州的发展特色。

为此,杭州市政府成立后加大资金投入,开始以西湖景区开发为重点建设旅游型城市的工作,并有针对性地进行了一系列与旅游业配套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城市管理,强化了对城市内路灯、广告的管理。这些对旅游业和休闲城市的建设无疑是必要的基础。

市政府在财政上对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予以了必要的资金支持。1927—1936 年的十年间杭州市工程事业费开支预算占当年预算支出总数的平均比例为17.92%,而工程事业费开支决算占当年度决算支出总数的平均比例为17.94%,即每年支出,总数的近五分之一用于工程建设上。

城市交通的便捷与否是决定杭州旅游业兴衰的重要因素,杭州市政府在市区道路交通建设上,着重突出街道的近代化改造及配套设施的完善。1927—1936 年间,市政府总计修理道路面积 129.28 万平方米,新筑道路面积 34.33 万平方米,原有碎石路加浇柏油 15.24 万平方米。新式柏油路占新修筑道路总面积的26.61% ,显示出城市政府在道路建设上的超前意识。杭州市区的人行道建设“在以前统由市民自行建筑,种类形式以及路面坡度无一相同”,市政府为求美观整齐,统一由工务局建造,而向路旁业主收取费用。十年来,市政府共计建造水泥路面人行道9.61 万平方米。为美化市容,净化空气,市政府相当重视街道绿化工作,十年间共种植行道树 17827 株,林荫大道的出现为杭州风景增色不少。游客到杭州后都感到“杭市的道路宽阔,道旁树木整齐,为国内其他各大都市所不及”。杭州原有桥梁大部分是旧式石砌拱桥,已不能适应近代市区街道发展的要求,市工务局在十年间将地处繁华路段的桥梁改造为钢筋水泥结构以适应近代交通。市区道路的改造带动了交通事业的进步,汽车、公交汽车相续而兴。

杭州市政府成立后,工务局接收路灯管理工作。全市划分成32个路灯区,工务局根据实际需要逐渐增添。20年代末,杭州市区道路大规模改造,市面日益繁荣。为与新式路相配套,西湖、白堤、北山路、湖滨路及市内繁盛地带的旧式路灯被改装成新式大号路灯,总数达500 余盏。不仅光线充分,便利行旅,而且也更美观了。市内偏僻小巷的路灯则由业主根据《杭州市私立路灯管理规则》自行安装。1933 年,为便于路灯管理,工务局将全市重新划分为16个路灯区,将路灯编号,以巡视检查。截至1936 年底,全市共计有各式路灯 4862盏,比市政府成立时的2488 盏增加近一倍。为加强路灯维护,市工务局自 1931 年起聘请专职灯匠负责维修,还购置路灯汽车一辆在市内巡视,遇有损坏路灯立即修复,十分便捷。但由于杭州市的路灯安装不统一,路灯的制式和照明效果参差不齐。汉口市政府参事董修甲在调查杭州市政时即注意到“杭州市各重要街道路灯灯光,尚属充足,其普通街道与巷道之路灯,似尚不甚光亮,但杭市收入甚少,建设事业繁多,能有如彼之整顿,已非容易”。

杭州市广告业向来没有专门管理,致使纸张揭贴,形色杂陈,市帘旗帆,招展遍市,妨碍市容。特别在墙壁上喷油漆的广告,在市内热闹街道所有墙垣,几无所占,红绿错乱,色彩夺目,对于幽静雅闲之湖山风景,是很不协调和美观的。市政府成立后,特订立《广告管理规则》以资整顿,规定“凡市内各项广告,均须经本府许可,始准装贴。”从这以后,广告秩序,渐趋整齐。杭州市广告业自经城市政府加强管理以后逐渐改善的根本原因,还在于市政府从关系杭州城市长远发展的高度认识整理广告业的意义,指出:“杭州为风景都市,各项设施,务求整齐美化,广告内容既与社会风俗人心,至有关系,而于市容外表,尤不容忽视。在城市政府的整顿之下,杭州市乱贴广告的现象明显减少,广告捐收入也较以前增多。虽然城市广告业由混乱状态走向有序经营是个漫长的过程,杭州市政府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彻底改变广告业的旧观,但其对整顿广告意义的认识在当时颇为超前。

杭州市政府通过重点开发西湖风景区、强化与旅游业配套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城市管理,使城市旅游设施进一步完善和配套化,旅游资源的档次有所提升。此外,政府还通过一系列的活动来刺激旅游活动的开展,加强杭州的影响力,促进杭州旅游事业的发展。1928 年秋,浙江省政府为奖励实业,振兴文化,决定筹办西湖博览会。博览会于 1929年6 月6日开幕,至10 月20 日结束,历时 128 天,各馆参观人数总计达 1761 万人次。前来参观考察和洽谈业务的有全国各地各行各业的代表团1000 多个,国外有美国华侨参观团、美国记者团、日本考察团、日本教育考察团、英国商务考察团、支那考察团、万隆考察团等,为民国时期规模最大、时间最长的盛会,也是杭州最繁忙的旅游活动。

在西湖博览会期间,为便利游客,中国旅行社会同上海银行,在博览会大门设立了临时分社和银行办事处。临时分社在博览会大门处设半圆形柜台,备座椅,供游客休息,待客导游,定旅舍,租汽车。编辑了《西子湖》一书,经售《西湖游览指南》等读物,作游客向导。组织香港、南京、北京、天津等大城市的旅游团来杭参观游览;在杭州又组织游客去游览富春江、莫干山,大力扩展旅游业务。

1930 年春杭州还举办过全国运动会,竞赛、参观、游览的人士云集,有万余人参加大会。1947 年在国货街办过国货展览会,一个月营业额达 21亿元,有241789人前来参观和贸易。

这些活动对杭州旅游事业的发展都起了很大的促进作用。

“近年来,不但居民日增,游人蚁集,即欧美各国人士,慕名而来的每年达万人以上。外人曾把它当作东方的日内瓦湖看待。因之,杭州的地位更蒸蒸而日上。”市政府在市政报告中也称:“年来从事建设,宽拓道路,整理风景,游客纷沓,市面日益繁荣。”至抗战爆发前夕,到杭州的国内外游人逐年攀升,其中 1936 年境外游客就达到了创记录的 10419 人。

这表明,杭州在20 世纪30 年代已经成为国际性旅游城市。民国时期杭州市政府确定杭州旅游城市的发展方向,使杭州的旅游资源优势和旅游城市特色因城市政府的决策引导和政策扶持而日益显现,并以西湖风景区开发为重点带动市政建设和经济文化发展,从而使杭州城市个性和功能优势得到充分发挥,旅游城市的特色显著增强。这种城市特色及功能优势至今还影响着杭州的城市发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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