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衙石得名于吴越王钱鏐,据《咸淳临安志》记载:“旧传钱武肃王凿山见怪石排立两行,如从卫拱立趋向,因名排衙石。”钱镠不仅命名了这组石头,还在石壁上镌刻了他亲笔所书的七言诗。“一剑定长鲸”、“匡扶立正声”等字迹至今依稀可见,这是钱鏐存世的极少数摩崖之一。虽题记上并未说明钱镠是否在此雅聚乐集,但通过诗刻以及为石命名可以看出他对此处的钟爱。北宋年间,杭州知州祖无择在排衙石旁建介亭,这一独特的园林意境,成为了宋人怀古雅聚之所,被众多文人墨客钟爱之极。 排衙石虽然历经千年风雨,但依稀可见往事云烟。在这里不仅见证了吴越国的偏安一隅,更是经历了靖康之耻直至南宋灭亡的凄凉。南宋爱国诗人陆游和史称常败将军的范文虎都曾在此留下了历史的印记。 排衙石题刻(部分)
吴越 钱镠排衙石诗刻 吴越钱镠排衙石诗刻拓片 该刻位于将台山顶排衙石之西首,著录于《武林金石录》《武林石刻记》《武林访碑录》《两浙金石志》中。题刻上部残损,仅存下部。 吴越武肃王钱镠(852年-932年),杭州临安(今浙江临安)人,中国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的建立者。 据史料和刻文可知,后梁龙德三年(923年)梁末帝册封钱镠(852—932年)为吴越国王,正式建国。为此,钱镠在秦望山巅建上清宫,陈三元大醮,以答谢后梁皇帝的厚恩。钱镠在开山凿平基址时,发现土中出现巨石二十余块,分成两行,拱卫如仪,可称建国之祥瑞,名曰“金洞门”,后人称为“石弄”“排衙石”。兴之所至,72岁的钱镠赋诗一首,并亲笔题写,刻于石上。词句豪迈,“东南一剑定长鲸”,体现了一代枭雄的非凡气度。《咸淳临安志》载,钱镠有“龙德三年上宫诗”,即是此诗。 题刻为行书,受南朝书风影响,结体取法“二王”,但平正舒展,削弱了字的姿态和疏密大小变化,章法上排列整饬,字与字之间无呼应连结,更像是一件“集字”作品。 宋景定二年(1261) 范文虎等排衙石题名“宋景定二年(1261)范文虎等排衙石题名”拓片 该刻位于将台山顶排衙石,著录于《武林访碑录》《两浙金石志》。 范文虎 ( ?—1302年 ),江西丰城人,后率大军救援襄樊失败,降于元军。魏克愚(?—1269年),四川临邛人,南宋名臣魏了翁之子。此刻记载了景定二年(1261年)腊月,范文虎、魏克愚及其亲友会饮于介亭一事。 碑刻为楷书,纵向笔画特别粗壮,结体左右咬合紧密,略有几分雄强豪迈之气,依然可见盛唐书风余波。 历史名人与排衙石 《春日绝句》【南宋】陆游介亭南畔排衙石, 剥藓剜苔觅旧题。 读罢南丰数行字, 满山烟雨共凄迷。 这首《春日绝句》是陆游特意寻访排衙石,剥藓剜苔发现“子中子固温伯”的摩崖题刻,找到苦苦寻访的南丰先生后,感慨万千而写下的。陆游一生的命运随着国运而坎坷,经历过欲战不能,壮志难酬的情感波澜。他在官场屡受排斥、仕途不畅,直至七十七岁高龄时,陆游再次被诏入临安,主持编修孝宗、光宗《两朝实录》和《三朝史》。年迈的诗人看似终于被重用了,以宝章阁待制这样的官职使他可以进入大内禁区排衙石去觅旧题,但这样的闲职,对于时刻关注家国命运的爱国诗人来说无疑是痛苦的,暖风中的西湖歌舞和至死都关心着的“王师北定中原日”在放翁先生心里形成了无法消融的凄迷。 陆游忧国忧民的惆怅在时任南宋殿前副都指挥使范文虎身上是不是也曾有过,我们不得而知。但从他留下的摩崖内容可知,作为奸相贾似道的亲信,获升殿前副都指挥使的范文虎统领禁军,负责皇城安全。为了庆贺这从天而降的荣耀,他呼朋唤友于宋理宗二年(1261年)腊月十六日的夜晚,在介亭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虽然没有写是否携美妾赏歌舞雅乐,但是如同《韩熙载夜宴图》中雅聚应有的焚香、挂画、插花、烹茶、行酒、美味、佳肴应该一应俱全的。那晚的月色照着巍巍的凤凰山,照着空濛的左江右湖,应该特别清澈特别明亮,花好月圆夜里范元帅兴致正浓,命人刻下题记。 排衙石不辨善恶或忠奸,爱国士子或误国贼人,它只负责记录。它只记下了彼时范文虎的大权在握,大宴宾朋;没有记下他因怯懦逃遁,而致使襄樊失守;没有记下他因战败之责,被降级任安庆知府;没有记下他派人请降,拱手相让安庆城并投敌叛国;没有记下他变身元朝两浙大都督,随伯颜再入故都临安,登山重见排衙石时是何种心情。翻看历史书,可以得知这位常败将军投元后颇受世祖忽必烈所亲重,即使一如既往地常打败仗,但依然官运亨通,享尽荣华富贵,并寿终正寝。 在排衙石诗刻前流连,我们追忆着发生在这里的前尘往事,感受着凤凰山的风雨沧桑。无论这些摩崖石刻历经了多少朝晖夕阴,都依然静静地矗立在那儿,它们是凝望历史的眼睛,是亘古不变的历史印记,传承着千年的中华文化,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家国情怀。 感谢原文作者及发布媒体为此文付出的辛劳,如有版权或其他方面的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本文仅供参考,不代表杭州文史网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