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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顶商人胡雪岩
来源:陈杰  作者:  日期:2018-04-18

“江南药王,胡庆余堂”,在中医药界,杭州胡庆余堂能得到这样的美誉,实为对其百年经营成就的极大肯定。这家国药号的创始人胡雪岩也因此而家喻户晓。与胡庆余堂周边的热闹喧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代商业奇才胡雪岩的墓却静卧在之江之滨的富阳中村鸬鹚岭。直到20世纪90年代,才被胡庆余堂的一位老药工赵玉城老先生发现并公之于世,并得到了胡庆余堂的现任掌门人冯根生的出资得以重修。墓址的发现者赵玉城老先生在墓碑记中回顾了胡雪岩的一生时说:

胡光墉,字雪岩,安徽绩溪人。晚清著名商人。首创胡庆余堂,气势恢宏,独步江南。戒欺宗旨,声驰遐迩,济众博施,为世所称。胡公“是乃仁术”的创业精神,必将与胡庆余堂同垂。

胡雪岩像

胡雪岩于清道光三年(1823)出生于杭州,童年丧父。因此,年仅13岁的胡雪岩就在杭州的钱庄当学徒养家糊口,从此走上了经商的道路。在钱庄中,胡雪岩就是一名业务员,跑街串巷为老板拉贷款生意。

一件偶然的事情改变了胡雪岩的一生。一次,胡雪岩在外出跑业务时,结识了一名落魄官员王有龄,并给了他一笔资助。数年后,王有龄高升浙江粮台海运局总办。他知恩图报,让胡雪岩协助他经营粮食海运事务。不久,他就支持胡雪岩在杭州珠宝巷开办了一家阜康钱庄。

有贵人相助的胡雪岩很快就在商场上大展身手。当时,正值第二次鸦片战争前后,南方太平军威胁江浙,江南一带兵荒马乱,人心惶惶。胡雪岩正是在这种乱世局面中找到了商机,他的钱庄大量吸收官方的钱粮公款以及地方富商的钱财。王有龄担任浙江巡抚后,胡雪岩更进一步与官方合作,控制了江浙一带的官方财政,阜康钱庄在这种情况下一跃而成为杭州最大的一家私人钱庄。在此基础上,胡雪岩又乘时局混乱之机,开设当铺。“不十年分号遍全国,积资三千万有奇,声名洋溢,妇孺皆知”。

清咸丰十一年(1861),太平军围攻杭州城,胡雪岩奉命外出运粮。

待回杭时,杭州城已经陷落,王有龄身亡。失去靠山的胡雪岩很快找到了另一棵“大树”,他主动求见当时在江浙一带负责剿灭太平军的左宗棠,献上了大批粮钱。正为缺粮缺饷而头痛不已的左宗棠对胡雪岩的“雪中送炭”之举颇为感激。在收复杭州后,胡雪岩就协助左宗棠处理善后,赈济难民,进一步得到了左宗棠的器重。

有了“晚清三大名臣”之一的左宗棠的赏识,胡雪岩在商界更是如鱼得水。同治五年(1866 ),左宗棠在福建设立福建船政局,特别推荐胡雪岩经理。左宗棠向朝廷表示:胡雪岩“为船局断不可少之人,且为洋人所素信之人”。因此,在他所主办的江南一系列洋务企业中,胡雪岩都起到了重要作用。阜康钱庄在左氏的大力扶持下,财力进一步暴涨,成为名震全国的“江南第一家”。

光绪元年(1875),朝廷任命左宗棠为钦差大臣经略新疆,平定新疆军阀阿古柏叛乱,阻止英国和沙俄对新疆的凯觑,收复伊犁地区。左宗棠领命上任后,却为粮饷所苦。胡雪岩以自己的信用为担保,先后6次向洋人借款1770万两,购买了大批新式军火送到前线。不但有力地支援了平定新疆的正义战争,而且还大获其利。光绪四年(1878 ),左宗棠凯旋归朝,他感念胡雪岩的功绩,在奏章中对胡大加褒奖,请求朝廷破格赏赐。当年,胡雪岩被清廷赏布政使衔二品顶戴,并赏穿黄马褂。胡雪岩从此而成为“红顶商人”,成为有清一代中唯一一位穿着黄马褂的商人。

新中国成立前胡庆余堂大门外景

胡雪岩一生,开钱庄、当铺、银号,倒卖军火,收购蚕丝,经营洋务,涉业之大,令人膛目。但他留给今人最大的一笔财富就是胡庆余堂。

胡庆余堂始办于同治十三年(1874 ),胡雪岩筹办药店的初衷恐怕是出于军务需要。胡雪岩的生意与清朝官方特别是湘军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咸丰、同治年间,兵燹四起,战乱频仍,湘军作为晚清时期的一支主要军事力量,担任着补锅匠的角色,为维持清廷的统治四处灭火。在长期的战争中,湘军和其他军队对于军用药品的需求量十分惊人。作为湘军后盾的胡雪岩每年都制作大量的药品寄送前线,并送交各地的藩署用于赈灾防疫。久而久之,开设药号扩展慈善事业的想法就在胡雪岩心中萌发了。

胡雪岩虽不知医,但他知人善用。他慎重选择人才,广集药方,选择了杭州吴山脚下大井巷商业中心地块开设药号,建筑面积约12000平方米。又请高手匠人精心设计了回廊曲径、深宅大堂。整个建筑装修精美,金碧辉煌,体现了胡雪岩作为红顶商人的宏大气魄。

做药号门面豪华与否那是表面功夫,最重要的是有一颗济世救人的心。这一点,胡雪岩十分清楚,他在开设胡庆余堂之初就立下了“存心济世”的宗旨。每当有大灾大厄之年,胡雪岩就大量制作“胡氏辟瘟丹”、“诸葛行军散”等灵药,免费向社会施送。“存心济世”就成为胡庆余堂立业之基。

光绪四年(1878 ),胡庆余堂正式开业。在开业时,胡雪岩亲自写就了一块“戒欺”匾,云:

凡百贸易均着不得欺字,药业关系性命,尤为万不可欺。余存心济世,誓不以劣品弋取厚利,唯愿诸君心余之心,采办务真,修制务精,不至欺予以欺世人,是则造福冥冥,谓诸君之善自为谋亦可。

胡雪岩手书《戒欺》扁

这块“戒欺”匾挂在营业大厅的背后,是给胡庆余堂的药工们看的,意味着“戒欺”两字并非是一种表面功夫,而是胡雪岩严格规定的“店规”。他绝对禁止那些以次掺好、以假换真的奸商行为,对胡庆余堂制作的每一味药都严格把关。他谆谆告诫:“莫谓人不及,须知天理昭彰,近报己身,远报儿孙,可不敬乎!可不惧乎!”

在胡庆余堂,至今还保留着一副珍贵的银锅金铲,是当年胡庆余堂用于修制“局方紫雪丹”所用。这味药在配制过程中必须使用朱砂,但朱砂药性太活,在高温中和铜铁会发生化学反应。为保证药效,胡雪岩不惜重金,使用黄金133克、自银1835克打造银锅金铲一副。银锅金铲是胡庆余堂“戒欺”精神的象征

在胡庆余堂的大厅上,还挂有一副“真不二价”的匾额。这是胡庆余堂的经营之道,也是胡雪岩对顾客的庄严承诺:“胡庆余堂的药绝不掺假”。历来胡庆余堂卖药,总是足秤足量。例如在买进人参以后,胡庆余堂必先在生石灰中放一下,吸干水分,保证人参的分量货真价实,胡庆余堂就是靠这些赢得了顾客的信任。

在发家致富以后,胡雪岩也不能免俗地走上了骄奢挥霍的道路。同治十一年(1872),胡雪岩花巨资买下了杭州元宝街的宅地,又耗资两三百万两,花费3年时间构筑了一间占地10.8亩的豪宅。这座“江南第一豪宅”构造宏伟,雕刻精巧,其中的梁、柱、窗、门等木构件都选用紫檀、楠木、银杏、红木、花梨木、酸枣木等名贵材质。尤其是“芝园”中那斥资8万两自银的人工假山,曲径通幽,精巧中显豪华,在假山之巅还构筑楼阁三座,居高临下,气势逼人。

在豪宅之内,胡家的生活也奢靡豪华,每逢年节寿辰,胡家必大肆铺张,举办堂会,广撒钱财,挥金如土。

“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胡雪岩在奢靡浮华的生活中逐渐失去了警惕心。胡家原本从事金融行业,后逐渐涉及军火、药材、生丝等产业。产业一大,难免顾此失彼。光绪八年(1882 ),胡雪岩出资2000万两,将杭嘉湖出口生丝一扫而空,获得了垄断地位,希望以此来与洋商对抗。洋商无法采购到生丝,于是联手抵制,导致胡雪岩的生丝滞销。次年,洋商趁胡雪岩的资金未解套之时,将市场上新丝采购一空,胡家手中的旧丝只好压价出售,损失高达千万两。

胡雪岩死后,其钱庄、银号等产业尽数化为乌有。元宝街的宅院也为人所夺,唯独胡庆余堂还成为胡家的安身养命之资,或许这是胡雪岩一生济世救人的福报。

今天,吴山山麓的清河坊是杭州城中最热闹的街巷之一,被改建为仿古街市的清河坊由于其独特的民俗文化气息每日吸引着诸多的游客。在清河坊闹市之中,有一面刷得雪自的墙尤其引人注目,上面的一行大字气势磅礴:胡庆余堂国药号。这堵墙壁背后的深宅大院,就是闻名遐迩的“江南药王”胡庆余堂的所在地。胡庆余堂仍然焕发着青春的光彩,仍然在为广大民众提供最好的服务和最真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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