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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南宋四家之一的马远,他的画作为何最受皇室喜爱
来源:《追忆繁华昔梦耶》  作者:陈野  日期:2019-07-17

马远成为宫廷画师,对他来说是带有极大必然性的人生道路。马氏家族之于绘画的关系,极早地始于不知其名的“佛像马家”,即使自画史有载的马贲算起,到马远也已是第四代了。而且马氏家族的画家们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特点,就是大多为宫廷画师,在广为后世称誉的“一门五代七画家”里,就有六位供奉于宫廷。

马远.jpg

马远

马远生长于绘画世家,行走在宫廷画院,他的家族与生活、职业与事业、光荣与梦想,都以绘画而与皇家相联结。宫廷画师,是他的一个鲜明的身份标识、他的立身之本、他的荣誉和遭受垢言的因缘之所在。

与其他宫廷画师不同的是,马远的曾祖父马贲,是北宋宣和画院的老画人。张镃《南湖集》言及马远,开言即称“马贲以画花竹名政、宣间,其孙远得贲用笔意,人物山水皆极其能”。马远的背后,有着与朝廷一样来自北方的历史渊源。而对南宋人来说,北宋的一切都是永远值得怀恋的。更何况南宋高、孝、光、宁、理各朝画院里,都有马家的人在。

现在虽然没有史料可以用来直接说明马远因此而与皇家有特殊的密切关系,但是以常理推之,他对宫廷内院、皇家画院和赵氏帝王以及皇室们的熟悉,自比一般画师更为深入;而朝廷对他,也可能会有一种因知根知底而产生的亲近、信任和欣赏。马远画艺的独步画院、其作品的“院品推为第一”,与此应该不无关联。我们甚至可以说,马远,就是南宋宫廷孕育而成的一枝绘画艺术的奇葩。

从现有资料来分析,马远在当时,并非只是埋首画院进行创作的职业画人,他与宋宁宗和杨皇后都有许多密切交往,是真正的“御前供奉”。

在流传至今的马远画作如《水图》《踏歌图》《月下把杯图》《松寿图》《雪景图》《竹鹤图》《倚云仙杏图》《春游晚归图》等上,都有宋宁宗、杨皇后、宋理宗等的题诗、题名和钤印。据笔者所知,南宋画家中,马远是得到皇室题诗最多的一位了。

题诗之外,马远的《水图》《白玉蝶梅》四条幅等作品,都由杨皇后题写画名。画院画师将作品奉呈御览,帝王在画上题诗品鉴,予以收藏或赏赐臣下,都是常见的做法。

马远 《举杯玩月图》.jpg

马远 《举杯玩月图》

而为作品题写画名,则是否表示着一种更为接近的关系?因为就绘画而言,绘制画面与题写画名,都是密切相关的创作行为,共同构成一幅作品。虽然南宋时的绘画创作,并未如元、明以后那样强调诗书画合一,同时古代绘画也尚未如现今这样地强调题写画名、很多古画之名都为后人所加,但是在杨皇后题写画名的举动里,我们还是可以体会到一种参与性的艺术创作行为,正是她与马远共同或是独自拟定了这十二段《水图》的画名。以杨皇后的文学修养来看,她是完全可以胜任于此的。

马远《华灯侍宴图》.jpg

马远《华灯侍宴图》

画史上的相关记载,也可以表明马远与杨皇后之间的密切关系。马远的画上,多有杨皇后的题跋。据笔者查阅画史,在马远之外,杨皇后题画较多的,就是马远的儿子马麟的画作了,有《女诫》《雪梅图》《梅溪泛槎图》《蝶戏长春图》《美人扑蝶图》等。

马氏父子之外,杨皇后还题过刘松年《赵清献琴鹤图》一首、马和之四小景图四绝句以及赵伯骕、李嵩等人的画作。但杨妹子所题各人的画幅数量,均比不上马氏父子。这样的结果,足以说明杨皇后与马家不同寻常的关系了。

杨皇后具有相当的文学艺术造诣,书画皆能,尤善吟诗赋词。《宋诗纪事》卷八十四中收有杨妹子《题赵伯骕画》《题菊花图》及四首《题马远画梅》计六首诗。题画诗外,明代毛晋曾编有《二家宫词》二卷,收录宋徽宗词三百首、杨皇后词五十首。关于这册词集,《四库全书提要》称:“疑此三百五十首者,皆后人裒辑得之,真伪参半,不尽可凭,姑以流传已久存之耳。”由于真伪难以辨别,也就不能据此分析杨皇后的诗词风格、审美情趣。仅从《珊瑚网》所记“杨妹子画菊并题:莫惜朝衣准酒钱,渊明身即此花仙。重阳满满杯中泛,一缕黄金是一年”来看,诗情画意堪称贴切允当。另外如前引《题马远画梅》“白玉蝶梅”等四首及《题山水》“高人无一事”诗,都可称为清丽雅洁的脱俗之作。

以上所述,只是杨皇后题画诗中反映的马远与皇室关系的一个方面。由于史料缺失,难以对此作更深入的探讨。然而马远与帝王的密切关系,应该可以于中得见一斑了。

马远作为一个宫廷画师,日日生活、工作、行走于宫廷和皇城之中,呼吸其气息,描摹其形影,见证其人事更替、四季变幻。在他的画作中,多有宫廷生活的场景与趣味,可供追寻。

作为宫廷画师,宫廷生活与帝王意图是其必须反映的题材。马远与马麟都画过不少这样的作品。其中,有华灯侍宴、秉烛夜游的豪门盛典,有工巧典丽、精致富贵的皇家趣味,有年丰人乐、垄上踏歌的民生安乐,有宫廊雪霁、君王听月的宫中闲趣。马远的《华灯侍宴图》轴(绢本,浅设色,125.6厘米×46.7厘米,藏台北故宫博物院),以淡设色画宫殿夜宴,屋宇宏伟,楼台玲珑,墀间丛梅,殿外远山,均现苍茫夜色。阶前有歌伎、舞女提灯起舞,屋内华灯高照,宴饮正欢。画中笔墨沉厚,气韵尤佳。殿宇严整细致而不刻板,显示了马远的界画水平。

对于宫廷生活与场景的表现,在大幅作品反映重要场面之外,马远也画过不少小幅画,我们可以从中获知南宋宫苑的点点滴滴。

从元人王逢题马远小景画、张昱题马远《宫廊雪霁图》的诗中,我们可以想见不同季节里截然有异的宫中景象:“半天飞殿压金龟,一岛春云护小桃。争捧夜香薫御 榻,君王来听月中涛。斑管书残女史箴,水精深殿乐登临。荷花大得熏风意,一夏吹香上玉琴。”“画在丹青事已非,碧山犹自绕朱旗。分明黄屋宸游处,千步宫廊雪霁时。”

马远《白蔷薇图》.jpg

《白蔷薇图》

《倚云仙杏图》《白蔷薇图》是马远折枝花卉的代表作品。善画折枝花卉小幅图,是马氏家族的特长和传统。马远之兄马逵,画花果禽鸟疏渲极工,毛羽灿然、飞鸣生动之态逼真。马远之父马世荣,画过“叶绿葩红春冶鲜”的《碧桃倚石图》,深得乾隆帝的欣赏。他还曾画过一幅《乔木水禽图》,画法古雅。马远画过很多这样的作品,如《折枝榴花栀子》小帧等。工巧典丽、精致富贵,是这些花卉小幅的艺术特色,体现了源于西蜀画院“黄家富贵”、发展于北宋宣和画院院体花鸟画的皇家经典审美趣味。

民生的富足与安乐,是帝王们喜欢看到的太平盛世景象,于是也就成了宫廷画师的表现课题。马远的《踏歌图》声名卓著,从内容到形式,都成为南宋绘画的代表作,是近千年来人们津津乐道的作品。

马远《踏歌图》.jpg

《踏歌图》

“宿雨清畿甸,朝阳丽帝城。丰年人乐业,垅上踏歌行。”这是《踏歌图》的题诗,也是马远要以画来颂扬的年丰人乐、政和民安的景象。此画将人物画在画面的近景处,一老者刚过小桥,右手扶杖,左手挠腮,摇身抬腿,踏歌而舞,憨态可掬。随行二老者其中一人双手拍掌,双足踏节,另一人抓住前者的腰带、躬腰扭动,舞态可人。后行一人,肩扛竹棍,上挑葫芦,身前倾,腰微弯,和节而踏。垅道左面的两个孩子则给画面添加了一股童趣。老少相宜,构成了画面人物动态与气氛的协调,人乐年丰之气象在活泼灵动的舞姿中呈现。画中景是高耸的巨岩,宫阙在丛树中若隐若现,具有帝王的象征意味。

南宋皇宫建于凤凰山中,宫殿、亭台、楼阁、园林等建筑与自然山川高度融会,这也许可以说明为什么在南宋四家的画中,无论界画楼阁,还是工笔人物,都是那样妥帖自然地安置在轻烟淡岚、清劲空灵的山水之间。因此,即使在马远的山水画里,宫廷的形影仍是触目可及。《华灯侍宴图》《踏歌图》《雪景图》《风雨山水图》《雪中水阁图》《玩月图》等画作,在崇山峻岭或溪山无尽的连绵间,均安置有巍峨的殿宇、回旋的长廊、亭亭的楼阁,它们在云雾笼罩和林木掩映中或隐或现,一改以往帝王宫殿金碧辉煌、庄严整肃的传统形象,在气韵生动的自然节律中,以半山一角的造境之趣和林木苍郁的山川气息,为我们留下了一个有关南宋宫殿的独特印象。


一般认识中,宫廷画师都是帝王宫苑中的供奉工役,缺乏艺术个性;其作品都是帝王意志下的应制之作,没有创作自由。因此,常常以工匠或伎艺之徒视之。这种观念牵连到对他们作品的态度,则是将之视为只重形似、充斥匠气的“院体”画而取轻视、否定的态度。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虽然史料的缺乏限制了我们深入探讨的空间,但是现有材料即使只是蛛丝马迹,也已经给了我们足够的依据,去更为客观公正地论述马远和其他宫廷画师。马远在绘画创作上发展了李唐水墨苍劲的大斧劈皴一路豪放简括风格,布局简妙,线条劲健,水墨淋漓,意境深邃清远,极具空灵诗意。这种画风成为南宋山水画的时代特色,马远本人也成为此一时期绘画艺术的主要代表人物。

 

 

文章节选自《追忆繁华昔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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