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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 屋
来源:  作者:  日期:2011-12-01

竹屋为西式砖木结构,共三层。今天,这里挂着的门牌是杭州“庆春路210号”;当年,马寅初先生在此居住时,这栋别墅的老门牌为“法院路34号”。

根据史料记载,1927年,时任北京大学教务长的马寅初,南下杭州,就任浙江省政府委员,是借住在西湖北山街旁的春润庐内。当时,马寅初在杭州并无房产。竹屋建于1920年代,据马寅初生前回忆:“该法院路34号房屋不是自造,是从马星竹的大夫人手中买来,故称‘竹屋’。”马寅初大约是在1936年买下“竹屋”,并曾在这座别墅内先后居住三四年。今天,这座建筑面积为588.05平方米的历史建筑,己被辟为马寅初纪念馆。

我要去念书

19世纪末,浙江嵊县浦口镇上有一个“马树记”小酒店,店内有一个17岁的男青年叫马寅初,他渴望读书,希望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为此,他常与酒店老板——自己的父亲马棣生发生冲突。马棣生夫妇共有五子两女,马寅初在兄弟中排行第五,从小聪明伶俐。马棣生有心培养马寅初,期望他将来能做大自己的酒店。

随着马寅初渐渐长大,他开始不满意父亲对他的安排。他想到城里去读书!“寅初,你现在已经不是孩子了,爸爸希望你能帮助我做事,逐渐熟悉酒店的生意,过几年好正式当酒店的管账先生,继承家业!”一天,马寅初的父亲一边算账,一边对在一旁做事的马寅初讲。马寅初没有作声,气鼓鼓地将手中的活一丢,转身向外走去。“去哪里?”父亲抬起头,严厉地问。“我不愿意做生意,我要去上海念书。”马寅初再一次向父亲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一听儿子这话,马棣生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想当初,送儿子上私塾,不就是指望他能断文识字,将来继承祖业,把酒店越办越红火吗?可这小子犟得很,非但不愿做生意,还要到大上海去读书,那得花多少钱?“你给我听着,你好好地学做生意,念书的事你别指望。”父亲生气地说。马寅初的回答则是:“我要去念书,我就要去念书!”父亲十分恼怒,猛地站起来,随手拎起一根鞭子,没头没脑地向马寅初抽去。马寅初一面用手护着头脸,向门外退去,一边哭喊着:“打死我也不做生意,我就要念书!”

从中午到傍晚,马寅初的母亲都没有见到马寅初的踪影,心中开始焦急。房前鸡窝里嘈杂的鸡叫声,引起了马寅初小妹的注意,她俯身向鸡窝里张望,一眼看到了蜷缩在鸡窝角落里的马寅初。她兴奋地叫起来:“快来啊,他在这里!”

原来,马寅初上午挨了打,越想越委屈,一怄气就藏到了鸡窝里。马棣生赶来一看,气恼地说:“好啊,你倒有理了,故意躲起来捉弄我们,看我不打死你才怪!”说完,一下子把马寅初从鸡窝里拖出来,劈头盖脸又打了一顿。秉性倔强的马寅初,再也无法忍受了。他觉得这样活着真不如一死了之。他奋力推开父亲,向着江边跑去……

等马寅初苏醒过来时,他发现除了家人外,父亲的好友张江声也围在他的身边。原来,张江声刚从上海回来,专门来马家探访,正巧赶上马家老小手忙脚乱地抢救刚从江中救起的马寅初。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他当即向马家表示:他愿意出资供马寅初上学。马寅初望着张江声,眼里充满了感激的泪水。马棣生对马寅初说:“你就认他为干爹吧,还不赶快给干爹磕头!”“干爹!”马寅初哽咽着叫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1899年初夏,马寅初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上海,就读于上海中西书院。后来,又先后入天津北洋大学、美国耶鲁大学、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学习。

被送往“前线

抗战全面爆发后,已经是著名经济学家的马寅初不得不告别杭州的居所——法院路34号。1939年秋,时任重庆大学商学院院长的马寅初向立法院提交了《关于向发国难财者征收临时财产税》的提案。这一“提案”揭开了蒋、孔等四大家族发国难财的事实。蒋介石看完这个头痛的“提案”后,便派陈布雷去重庆大学当说客。

陈布雷见到马寅初后,给出两条出路:一是“请马院长去美国考察经济,顺便争取些西方国家的经济援助”;二是可以去财政部、中央银行当部长或总裁。对此,马寅初说:“1914年从美国一回国,许多人就拉我去做官,我就声明:‘一不做官,二不发财。’今天,我再次申明,增加三条:‘一不出国;二不买黄金美钞;三要逐渐脱离立法院!’”陈布雷知道没戏,只得起身告辞。[SITESERVER_PAGE]

此后,马寅初又多次在公开场合演讲,直言:“过去几年的抗战,是穷人出钱出力出人打的。可是,蒋介石、孔祥熙这些大财神,不但不出钱,还趁火打劫,大发国难财。所以我主张开办临时财产税,必须首先向这些发国难财的大官们、大财神们征税,而首先当从蒋介石、孔祥熙这些大官大财神头上开始!”

马寅初的讲话刺痛了四大家族的神经,1940年12月6日,国民党宪兵从马寅初的家中抓走了马寅初。消息传开后,山城重庆一片愤怒之声。为了平息民愤,12月8日,国民党当局在重庆大学内“演戏”,推出了一个为马寅初“去前方战区考察经济”与重庆大学师生告别的大会。看到会场上到处是宪兵、警察,考虑到师生们的安全,被便衣特务押送到会场的马寅初,没有在会上揭穿其中的把戏。

告别会结束后,马寅初即被投入贵州息烽集中营,不久,又转到江西上饶集中营。

由于马寅初去“前方考察”长期不归,重庆人民意识到马寅初已经被关押。如何才能营救马寅初呢?重庆大学的师生想到了一个“寿”字。原来马寅初诞生于1882年,1941年正是马寅初的60寿辰。

1941年3月22日,《新民报》刊登了重庆大学全体学生的《庆祝马寅初院长六十寿辰启事》,立即引起重庆各界的关注。紧接着,《大公报》、《新华日报》也刊登了这则《启事》。3月30日下午,重庆大学师生冲破重重阻力,在校园内隆重举行马寅初先生的祝寿会,并为建造“寅初亭”展开募捐活动。这一系列的活动产生了明显的效果,社会各界议论纷纷,开始再次抨击当局非法逮捕马寅初的恶劣行为,掀起了“援马救马”热潮。

1942年,国民党政府迫于各方面的压力,不得不让马寅初出狱。但是,当他回到重庆歌乐山木鱼堡的家中后,又被当局处于软禁之中——不准任公职,不准演讲,不准发表文章。直到1945年抗战胜利,在各界人士和全国进步力量的呼吁下,马寅初才重获自由。

单身匹马应战

新中国成立后,马寅初回到阔别多年的杭州,担任浙江大学校长,以后被推选为第一、二届全国人大常委,第一、二、三、四届全国政协委员,第二、四届全国政协常委。1951年6月,马寅初告别自己的居所——杭州法院路34号,奉命北上,去担任北京大学校长。

在繁重的政务、校务之余,马寅初始终保持学者本色,密切关注民生,注重调查研究。20世纪50年代初期,在经济迅速发展的形势下,马寅初提出了中国国民经济综合平衡和有计划按比例发展等观点和“团团转”理论。1953年,新中国第一次全国人口普查后,马寅初经过缜密的研究论证,极其敏锐地发现了人口盲目增长与经济不相适应的潜在矛盾。l957年初,马寅初以超人的胆识,提出了振聋发聩的“新人口论”,主张控制人口。1957年3月12日,马寅初在最高国务会议上畅谈控制人口问题。1957年7月5日,《人民日报》全文发了马寅初的《新人口论》。马寅初在《新人口论》中,深刻地阐述了我国人口问题的性质、表现形式和解决方法,并提出“实行计划生育是控制人口最好最有效的办法”的真知灼见。然而,随着1957年反右斗争的开展,1958年、1959年曾两次掀起针对马寅初及其经济理论、人口思想的全国规模大批判。面对险恶的形势,马寅初坚持真理,在1960年发表的《重申我的要求》中声明:“我虽年近八十,明知寡不敌众,自当单身匹马,出为应战,直至战死为止,决不向那些专以力压服、而不是以理说服的批判者们投降。”此后,马寅初被迫辞去北京大学校长职务。

在以后漫长的二十多年中,他始终坚持真理,并密切关注着人民的大事、国家的大事,他在政协学习会上,曾多次提出要防止个人崇拜。

1982年5月10日,马寅初走完了他坎坷而辉煌的百年人生,党和国家为他举行了隆重的遗体告别仪式。由中央书记处批准的文件对马寅初作出了全面的评价,充分肯定了他的《新人口论》和综合平衡的经济理论。

一生信奉真理、坚持真理的马寅初,是我国当代知识分子的杰出楷模。当年的法院路34号,今天已经被辟为马寅初纪念馆,人们可以在这里进一步了解马寅初的光辉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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