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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庐
来源:  作者:  日期:2011-12-01

上城区河坊街旧仁和村9号,是“灯泡大王”胡西园的旧居,人称“可庐”。可庐建于20世纪三四十年代,坐西朝东,是一幢中西合璧的楼房,砖木结构,四开间,假两层,进深二室。楼房建在离地面六七十厘米高的平台上,下有通风口,以保持楼房干燥。每间房朝西有房廊,间与间用山墙相隔,红漆地板,楼板和人字屋架下都以灰墁条装饰,木制楼梯。楼四周有砖砌围墙,东面临街(旧仁和村)开有一进出旧居的大门,大门内建有厢房,系伙房及下人居住的附属用房。

为什么叫亚浦耳灯泡

胡西园又名修籍,浙江镇海人。青少年时,看到大商铺橱窗内电灯照明,常常站立凝视,寻思灯泡为什么不用油、不点火就能发光的构造原理。16岁就读镇海县立中学时,曾于暑假来到上海姻亲于某任经理的纺织厂,有一次试验灯泡的电阻电压,爆断了总保险丝,导致全厂停电。虽然闯了大祸,但胡西园对电灯的兴趣并没有因此中断。

1920年,受五四运动的影响,他萌发实业救国的思想,立志“要让中国人能够用上中国人自己制造的电灯泡”,就在上海偕同留德工程师周志廉、留日学生钟训贤进行研究试制。经过多次失败,终于在1921年4月4日试制出了中国自制的第一只灯泡。

1923年,他变卖家产,凑得3万银元作资本,在上海北福建路唐家弄242号开设工场,定名中国亚浦耳灯泡厂。当时,德国“亚司令”和荷兰“飞利浦”是中国市场上最著名的灯泡品牌。胡西园为自己的灯泡取名“亚浦耳”就是要超过“亚司令”、“飞利浦”,要执中国灯泡业之牛耳。

1925年,胡西园筹集资金10万银元,把灯泡厂改组成中国亚浦耳电器总厂股份有限公司,自任总经理兼总工程师,在辽阳路新建厂房,新购德国精密真空机等全套制造设备,精心开发新品。至20年代末、30年代初,公司已拥有资本30万银元,职工600多名,日产灯泡1.5万只,并设电机部,生产电风扇、马达等,产品远销南洋各地,以及澳洲、南美等地。同时,为赢得民族工业的生存和发展,胡西园又与刘鸿生、荣宗敬等发起成立中华工业总联合会,并担任理事。

与美国商人打了一仗

1935年,美商奇异公司为打击中国的电灯工业,专门生产了一种造价低廉的灯泡,取名“日光牌”(英文SUNLIGHT)。他们准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囤积了四五十万只灯泡,每只仅售一角,是亚浦耳灯泡售价的三分之一,而且批发商可以6个月后付款。他们拟趁中国厂商不备,于12月间突然推向市场,窒息中国的灯泡工业。

胡西园得到密报,立刻与同业公会密商对策,当得知对手为了保守秘密,并没有在中国注册商标后,拟订了一个绝妙的反击计划。

12月中旬,奇异公司与各地纷纷签订了销售合同,凭借廉价的灯泡、厚利的买卖,几十万只灯泡预定一空。圣诞节前,美商都回国了,以为新年一来,中国各大市场将到处充塞着“日光牌”灯泡,中国同行则将守着无人要的产品,在凄风苦雨中等待阴历年关。然而,在12月23日,中国各大城市的重要报刊上,突然登出了日光牌灯泡的巨幅广告:“每只仅售五分钱”,比奇异公司的日光牌灯泡便宜了一半。已签订了经销日光牌灯泡合同的各批发商一下子坠入了雾里云中,因按这个价格销售,不仅不能赚钱,还将损失一半本钱,就拍加急电报到上海,询问究竟。可是,12月23日是星期六,紧跟着是星期天,12月25日又是圣诞节,上海奇异公司无人办公。厂里的收发员照例把这些电报锁好,等到上班后交由相关人员处理。[SITESERVER_PAGE]

在这宝贵的三天里,胡西园做了许多事情,分派各个同业工厂分头接受订单,在各地的经销行里准备一定数量的日光牌电灯泡。如此廉价地销售灯泡,会不会亏本呢?其实,胡西园手里的日光牌灯泡都是中国各电灯泡厂捐献的,各个厂家从每天的产品中按比例抽出一定数量的次等灯泡,捐献出来,加上“日光牌”和SUNLIGHT的字样,模仿成奇异公司的日光牌灯泡,而大量推向市场。

12月26日,当上海奇异公司主管、美国人潘奇过完圣诞节回来办公时,不禁被那些询问电报惊呆了。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各地有关取消经销日光牌灯泡合同的电报接踵而来。原来,被弄晕了头的各地经销商,见奇异公司迟迟不予答复,怕被骗进陷阱,索性取消了订货。如此一来,日光牌灯泡就乏人问津,变成了一堆毫无用处的垃圾。奇异公司试图打击中国电灯工业的阴谋被彻底粉碎了。

解放前夕留在大陆

抗日战争爆发,中国亚浦耳电器总厂西迁重庆。此后,胡西园在内地就地取材,陆续创办了化工、松香、热水瓶、皮带等工厂。其间,他与工商界其他著名人士共同发起筹组迁川工厂联合会、重庆市国货厂商联合会、重庆市商会、全国工业协会等团体,为战时后方民族工业的生存和发展,支援抗战,争取民主,同国民党政府进行了合法斗争。胡西园作为代表之一,多次为工业减免税、贷款、兵灾保险等问题,与行政院、财政部、经济部进行交涉。有一次,因为战后工业复兴要求政府给予贷款资助的问题,全国工业协会、迁川工厂联合会发动厂长、经理数百人集会游行,向行政院院长宋子文请愿。接着,请愿团推派胡西园、胡厥文、吴羹梅与蒋介石进行了面对面的谈判,最终获得了50亿元工业贷款,缓解了内迁工厂资金困难的难题。这一事件成为当时轰动山城的一大新闻。

抗战胜利后,胡西园回到上海,着手恢复上海的亚浦耳厂。但是,胡西园的母亲却因病一直滞留在重庆。后来,其母亲病情有所稳定后,胡西园就将她接到杭州的可庐(胡西园在《自述》中称“屏庐”)疗养。每逢周末,胡西园必从上海赶到杭州,探望其母。有一个周日,浙江省主席沈鸿烈派秘书皮作琼来可庐,专门邀请胡西园去省府便餐。席间,沈鸿烈亮出了他的施政大略:不但要把杭州建成旅游城,还要把杭州建成为工业城。希望胡西园的亚浦耳厂能在杭州设一个分厂。此外,雄心勃勃的沈鸿烈还想效仿张静江举办一个类似西湖博览会的全国性展会,邀请胡西园担任这个展会的筹备委员。

胡西园回沪后,与企业高层管理人员商讨了在杭州设立分厂的问题。考虑到上海与杭州距离如此之近,完全没有必要设立分厂,这个提议也就被否定了。但对于办全国性展会,大家都赞成。可是沈鸿烈只当了两年左右的浙江省主席,继之者为陈仪。办全国性展会之事,自然也就人去政亡。

1949年二三月间,解放军席卷全国,蒋军全线崩溃。国民党政府要求胡西园将工厂迁往台湾。当时,胡西园的思想相当复杂,对国民党政权已经失去信心,对共产党则认识不多。数夜失眠,难以决断。关键时刻,他回想最多的是1945年8月,毛泽东、周恩来来重庆谈判时,所讲的话。最终胡西园决定不去台湾,留在上海。

新中国成立后,亚浦耳电灯泡厂更名为亚明灯泡厂,胡西园担任该厂总经理,继续投身于他所热爱的电灯工业。胡西园生前曾感叹说:在新中国,我们生产的灯泡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国货,以往需要从国外进口的钨丝等,也都实现了国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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