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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唐”得名的缘由
来源:《秦汉以前古杭州》  作者:林华东 林盈盈  日期:2020-05-11

明白了杭州及西湖的地形地貌后,我们还得先对“钱唐”和“杭州”之名的来历进行揭示诠释。

 

“钱唐”,即指钱唐县,始置于秦始皇二十五年(公元前222),属会稽郡。历经西汉之后,至东汉光武帝建武六年(公元30),钱唐县并省,治所废。大约到了安帝时(107125),才复置钱唐县,为会稽郡辖境,至顺帝永建四年(129年)吴、会分治时,钱唐县属吴郡。显然,钱唐正是杭州的直接前身。从秦朝开始至唐代,其本名都写成“钱唐”,至唐朝时或因避讳国号,抑或如陈志坚云,是为了规范之故,才在“唐”字加上“土”字偏旁,即“塘”字。从此之后,“钱唐”便往往写成“钱塘”了,这是比较通常的说法。至于它的涵义,陈桥驿教授曾提出,“钱唐和余杭一样,也是秦会稽郡的属县,同是‘其义无得而详’的古代越语地名。”宋代赵彦卫在其所著《云麓漫钞》书中,即主张“盖自前古以来,居人筑塘以备钱湖之水,故曰钱塘”。此说已遭到明代田汝成的质疑,田氏指出,“唐,途也;钱,古篯姓。岂秦汉间有姓篯者居江干,或筑塘以捍海,遂以起名”乎?

 

“钱唐”的得名,还有传说是因与东汉时的华信筑唐而得名。此说最早见于南朝刘宋元嘉年间任钱唐县令的刘真道所写的《钱唐记》一书中,文中说东汉之时“会稽郡”议曹(协助会稽郡太守工作的官员)华信,“立唐以防海水,募有能致土石者,即与钱。及成,县境蒙利,乃迁此地,因是为钱唐县”。在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渐江水》也记说华信“始开募,有能致一斛土者,即与钱一千。旬月之间,来者云集,唐未成而不复取。于是载土石者 皆弃而去。唐以之成,故改名钱唐焉”。有人对此文解释说是在会稽郡官员华信的建议下,当地政府决定在西湖和江海之间修建一条海塘,工程开始招募民工之时,声称“有能致一斛土者,即与钱一千”。因此,人们纷纷肩挑车推而至,“旬日(其实为‘月’)之间,来者云集”,但是“唐”还未建成,赏钱还未支付时,工程部门便突然宣布停工,人们只好将土石抛弃而去,因之竟然造成了海唐,西湖因此与海隔绝,形成为湖。由于原先答应运土石来是要付钱的,所以这条海唐便被称为“钱唐”,这就是“钱唐”一名的由来。其实,此种颇具戏剧性的说法不值一驳,因为我们的古人做事是十分诚信的,不可能以此来欺骗老百姓;更何况随意抛弃的土石居然能筑成捍海大塘吗?特别是在东汉华信之前的秦代,古杭州之地就已叫“钱唐”了,怎么会到东汉时才得名为“钱唐”呢? 这显然是不能成立的。其实,我们的古人也早就不信此说了,《元和郡县志》卷二十五引述《钱唐记》此文后,曾加按语云:“华信汉时为郡议曹。据《史记》,始皇至钱唐,临浙江。秦时已有此名,疑所说为谬。”

 

据研究,西湖在商周之前便已形成,而“钱唐”一名,应源自古越语地名,也有可能源自当时的筑唐之举,《越绝书》曾记越国 筑有富中大唐、吴唐、石唐等工程,或可供参考。

 

其实,古代“钱”与“泉”音义相同,可以互通,王莽时将钱唐县改为“泉亭”,就是明证,故此有来自武林山间和地下泉水之意;“唐”,《说文》云“大言也,从口庚声,徒郎切”;《康熙字典》注:“俗本作塘”。塘,《说文》曰:“堤也,从土唐声,徒郎切”;《康熙字典》注:“筑土遏水曰塘”。既然古代“唐”与“塘”均为“徒郎切”,那么,“唐”、“塘”同音通假,自然可以通用。其后,随着隋唐时代字样学的兴起[1],同时也可能鉴于“唐”的字义太多(依《辞源》所释就达十一种之多),尤其是为了避讳和字样的规范统一,疑自唐代开始,凡属“筑土遏水”的堤坝、捍海塘,以及水塘、池塘之意者,均加上“土”字偏旁,以示和“唐”字相区别,罕见彼此通用了。

 

杭州古时泉水众多,如金沙港(涧)、冷泉、玉泉、涌泉(据《梦粱录》载“在霍山行宫西清心院前山坡下”)、龙井、虎跑、珍珠泉、灵泉、金沙泉、杯泉、卧犀泉、萧公泉、岁寒泉、参寥泉、颖川泉、喷月泉、定光泉、白沙泉、六一泉、仆夫泉、寒泉、生绿泉、大悲泉、茯苓泉、持正泉、天泽泉、瑞石泉、青衣泉、武安泉等泉水即是,甚至连西湖中也有“泉数十眼”。而“西湖”在距今3000多年即商周之前业已形成,总纳武林山水,诸如金沙港(疑为《汉书•地理志》所记的“武林水”)等水道,和上述众多的泉水细流均汇纳入古西湖洼地,久而久之,也许这处汇纳四周泉水而形成的水塘或池塘,因当时塘与唐互通,便有了“泉唐”之谓。更因为这里是秦汉之时越人的主要饮水之源,且近县治,而“钱”又与“泉”通用,故其时设立的县才取名为“钱唐”,这应是“钱唐”得名缘由较为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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