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四大奇案之一的“杨乃武与小白菜冤案”就发生在余杭,城东十里的仓前镇,是这件冤案的重要活动地。此案中有一个关键人物就是“爱仁堂”药店的老板钱坦,他是个本份的生意人,被莫名其妙地牵扯到案件中,违心地做了伪证,最后死得不明不白。至今人们还把这“爱仁堂”药店叫做“害人堂”。
“钱记爱仁堂”药店,座落在仓前镇沿余杭塘河老街东首油车门前,是一座隔街面河两开间二层楼的街面店房。店堂上方写有二尺见方的“钱记爱仁堂”店额。店主就是钱坦和弟弟钱恺。药店始建于清朝咸丰年间,兄弟俩做生意很实在,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而且常常做施药,赊帐的好事。赢得了四乡八村老百姓的信任和尊敬,把钱坦叫做“钱大先生”。“爱仁堂”自制的治中暑发痧的“诸葛行军散”“辟瘟丹”等成药在余杭一带颇有名气。
钱坦和杨乃武素未谋面,根本不相识,为什么会受到牵连罹入这场冤案去作伪证诬陷杨乃武在“爱仁堂”买了砒霜呢?细究起来,根子却在杨乃武自己身上。与其说钱坦诬害了杨乃武,不如说是杨乃武诬攀了钱坦。杨乃武在杭州府大堂熬刑不住,为求一时解脱,顺着问官的诱供“砒霜从何而来?”想起乘船赴杭州赶考,路过仓前,临河有爿小药店叫钱记爱仁堂,就胡乱口供爱仁堂,既然是钱记,店主必姓钱,但也不知店主叫什么名字,就胡编了一个钱宝生,从此,这件大案中就有了一个钱宝生,一百多年来的传说和文艺作品中,或是误传,或是作者虚构情节的需要,一误再误,就有了一个既是刘公子干坏事的狗头军师,又是卖砒霜的帮凶,更是做假证的奸邪小人的钱宝生,这实在是天大的冤枉。虽然钱坦的不幸缘此而起,但细想来也怪不得杨乃武冤枉好人。试想一个文弱的读书人,在跪火链,上锡龙(厉如“炮烙”的一种早已禁绝的酷刑)的折磨下,脑子里已是一片浑沌,一心只求解脱,如何还能坚持事实。但官府对这口供如获珍宝,刘锡形(余杭知县)明知此事虚无乌有,钱坦非是钱宝生,爱仁堂药店也不经营砒霜,但为了置杨乃武于死地,以妻儿老母的安危来威胁钱坦,又亲笔写下不让钱坦上堂对质的谕帖,还让当地名绅写信和上门劝说,软硬兼施,迫使钱坦以钱宝生之名违心地做了伪证,把恶名揽到了自己身上。同情杨乃武和小白菜的人们把“爱仁堂”改叫“害人堂”,越传越广,越传越远,生意一落千丈,名誉扫地。钱坦呢,既负着良心的谴责,又惧怕有朝一日水落石出,自己犯诬告罪判刑坐牢,真是惶惶不可终日。后来,随着案子的升级,刘锡彤的谕单失去作用,钱坦还是抛妻离子,撇下老母,进了监狱,真应了“一身入公门,九牛拉不回”的俗话。虽然在钦差胡瑞澜复审时也曾翻案,但无济于事,最后不明不白地死了。有说是慈禧下谕旨把一干人犯全部解京重审,他自知伪证罪无法脱免而自尽;有说是浙江官府为求自保而杀人灭口。总之,京审时刑部在海会寺开棺验尸,证实葛品连(小大,小白菜之夫)并非毒死而是病亡,其时不见钱坦在场,是由他母亲和妻子代为申述详情的,而关山遥远,辛苦跋涉冤案昭雪后,白发苍苍的钱家老母没能活着回乡……
杨家为此一直深感愧疚,杨淑英几次到仓前登门赔罪,杨乃武出狱后就先到仓前爱仁堂药店向钱家赔罪,亲笔写下一联: 名场利场,即是戏场,做得出满天富贵; 寒药热药,无非良药,医不尽遍地炎凉。 横批是“镜花水月”。表达了杨乃武对钱家的愧疚、感激和自己经此大难后的“看破一切”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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