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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比情长
来源:杭州党史方志微信公众号  作者:马琦敏  日期:2022-08-08

七夕佳节,不止乞巧。唐代崔国辅《七夕》有云:“阁下陈书籍,闺中曝绮罗。”男子曝书,女子晒衣,看似简单的民俗传统,却道出了七夕节俗的岁月静好,朴实无华。

《乞巧图轴》 清 任颐 故宫博物院 藏

日前,在杭州市方志馆,正在进行的“盛世修志”杭州方志典籍展,仿佛让人穿越至千年以前的七夕曝书会。

梁启超曾说,“最古之史,实为方志。”微风缱绻,指尖翻动这些因为影印而又年轻却古老的线装书,好像重返一场良辰美景——杭州现存最古之志《临安三志》,为我们勾勒出南宋都城的鲜活模样;中国最大都市志《武林坊巷志》,为我们描绘出南宋至清代的杭州的往事旧闻……典籍里的宋韵,从临安到杭城。

七夕曝书,赓续文脉

典籍,从来都是中国文人雅士的白月光、心头好,与书相依亦是骚人墨客的极致浪漫与情怀。他们悉心呵护前人留下的典籍,世代传承,赓续文脉。曝书,便是古人根据节气探索纸寿千年的有用之道,在中国已有千年历史。

无论是官方图书机构,还是民间藏书家,都在夏秋之日翻晒书籍,防止古书、画卷等受潮、霉变虫蛀。西周《穆天子传》卷五有记载:“蠹书于羽陵。”到了东汉,晒书习惯已深入千家万户,“七月七日,曝经书及衣裳,不蠹。”北魏贾思勰在《齐民要术》中还对曝书进行了详细描述,“五月湿热,蠹虫将生,书经夏不舒展者,必生虫也。五月十五日以后,七月二十日以前,必须三度舒而展之。须要晴时,于大屋下风凉处,不见日处。日曝书,令书色暍。热卷,生虫弥速。阴雨润气,尤须避之。慎书如此,则数百年矣。”

记载魏晋人物言谈轶事的笔记小说《世说新语·排调》中则记载了东晋名士郝隆在七夕当日晒书的趣闻,原文为“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卧,人问其故,答曰:‘我晒书。’”后来世人便以“郝隆晒书”来形容一个人满腹经纶,很有学问。

蠹虫对古书的危害,令许多文人深恶痛绝。宋代诗人邵雍曾愤恨写道:“为害千般有,言烹一物无。年年当盛夏,晒了却如初。”然而,有多恨,便有多爱。蠹虫以书为家、以字为食,正如读书人嗜书之癖,遂有蠹虫幻化成为“脉望”虫仙的典故。相传唐代有位书生,曾购得一本泛黄古书,翻看中发现夹有一根头发,形似圆环。书生弄断发丝,断裂处竟有水滴出,拿火烧之,闻到一股头发烧焦之味。书生遂向道士请教此事,道士听后连连叹息,告诉书生,此非寻常之物。据仙书上说,这个像圆环的头发,乃是蠹鱼几次吃掉书中“神仙”二字,变化而成,名为“脉望”,乃难得神物。取脉望流出之水调和服下,能脱胎换骨,飞升成仙。古往今来,这则传说令无数读书人艳羡不已。

 宋代曝书,文儒之盛 

至宋代,由于重视文治,曝书成为国家级文化活动,盛况空前。此后元明清三朝,都有曝书制度,但最富风雅意蕴的还是在宋。北宋初期,仍沿袭五代旧制,以昭文馆、史馆、集贤院为三馆。太宗时,重建三馆,共处一院,名为崇文。后又于崇文院内建秘阁,并将其与三馆并列,故名“馆阁”,是宋代国家藏书和修纂机构。其时宫中虽称“曝书”,但实际上已演变为官僚士大夫汇聚一堂,纵观图典之盛的沙龙、雅集。许多皇家收藏的珍贵典籍、书画、文物等,唯有在曝书会上才能得见。

北宋苏颂曾记述过他参加曝书会的场景,并以“宴殇更盛华林会,坐客咸推大厦才”来表达宴会的隆重,以及有幸参加宴会的荣幸。苏轼曾道:“三馆曝书防蠹毁,得见来禽与青李。”说的就是他在曝书会上有幸见到王羲之墨宝时的惊喜之情。

南宋初年,由于时局动荡,曝书会停办多年。之后,随着宋金对峙局面的形成,南宋政局渐趋稳定,馆阁图书也得到了恢复和增加,并规定曝书时间在5月至7月。南宋馆阁实为秘书省,但习惯上仍继承前朝旧名,称其为馆阁。曝书会恢复于绍兴十三年(1143),在高宗、孝宗、宁宗等时期曾多次举行。《宋史》载录:“十三年,诏复每岁曝书会。”

南宋馆阁曝书会的盛况,我们可从《南宋馆阁录》卷六的一段记载中窥见一斑,“(绍兴)二十九年(1159)闰六月,诏岁赐钱一千贯,付本省自行排办,三省堂厨送钱二百贯并品味生料。前期,临安府差客将承受应办,长、贰具札请预坐官。是日,秘阁下设方桌,列御书、图画。东壁第一行古器,第二、第三行图画,第四行名贤墨迹,西壁亦如之。东南壁设祖宗御书,西南壁亦如之。御屏后设古器、琴、砚,道山堂并后轩、著庭皆设图画。开经史子集库、续搜访库,分吏人守视。早食五品,午会茶果,晚食七品。分送书籍《太平广记》《春秋左氏传》各一部,《秘阁》《石渠碑》二本,不至者亦送。”

这场800多年前在临安城举办的曝书宴会,字里行间处处流露出南宋的文儒之盛、风雅精致。一来,朝廷重视,专款颇高;二来,御书、图画、古籍、名贤墨迹、古器、琴、砚等陈列各处,东壁、西壁、东南壁、西南壁每行布置有序,既便于欣赏,又尽显风雅;三来,打开经史子集、续搜访库,各类秘书让人大饱眼福;四来,准备一日三餐,对参加宴会及因故未与会者均分送书籍。如此这般济济一堂观书赏画、摩挲古器,又精心安排佳肴美食,赏赐典册翰墨,会后还题刻名衔。对与会者而言,实属平生一大幸事。

 私人晒书,亦有斑斓

除了官方定期举办曝书会外,民间数以千计的藏书家也会定期将藏书进行曝晒。北宋大学者宋敏求藏书三万余卷,曾多次主持曝书会,观者如云。清代《无事为福斋随笔》卷下有记:“宋次道家藏书多善,居春明坊,当时春明宅子,比他处僦置常高一倍,以士大夫善读书者便于借置故也。”意思是宋敏求家藏书多且质量精,许多文人学者为更方便向宋敏求借阅图书,纷纷搬到宋家附近居住,导致那一带的房租猛涨了一倍。

与官方晒书仪式不同,私人藏书家们从多方汲取智慧,尽己所能地曝书防蠹,来保证藏书的完好。清代《清稗类钞》中对晒书之法就有详细记载:“曝书须在伏天,照柜数目挨次晒,一柜一日。晒书,用板四块,二尺阔,一丈五六尺长,高凳搁起,放日中,将书脑放上面,两面翻晒,不用收起,连板抬风口凉透,方可上楼。遇雨,抬板连书入屋内搁起,最便。摊书板上,须要早凉,恐汗手拿书,沾有痕迹。收放入柜亦然。”如此谨慎、细致的晒书攻略,实在令人敬佩。

千年来的曝书传统,展示出中国历朝历代对图书及图书保护的重视与传承。特别是“鸿都清集秘图开,遍阅真仙暨草莱”的宋代馆阁曝书会,将原本枯燥单一的晒书行为演绎成如此风雅至极的文化盛宴,并逐渐形成一年一度有组织的文化展览与雅集之会。它作为宋代整个社会浓郁文化氛围的有机构成,促进了宋代文化事业的绚丽斑斓,也是宋代文化教育事业抵达巅峰的一个缩影。

今天,古人晒书之法虽已不合适,但文人士大夫惜书、爱书的长情却永不过时,应为我们全民阅读时代所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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