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马一浮先生,你会想到什么? 标志性的大胡子形象?浙大校歌词作者?蜚声中外的国学大师?……其实在他的传奇一生中还有很多独具特色的标签。 如何更好认识马一浮先生?在马一浮诞辰140周年、到浙大讲学85周年之际,由浙江大学党委宣传部、艺术与考古博物馆、马一浮书院、档案馆承办的“六艺一心——马一浮学术思想及其世界意义”展览不能错过。 展览共分“国有成均、在浙之滨”“直接孔孟、羽翼六经”“树我邦国、天下来同”三个单元,分别以马一浮与浙大、马一浮的六艺论思想、马一浮的文化观为内容展开,5月18日起在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博物馆二号展厅展出。 在浙大的讲学 汇编成博古通今的《泰和宜山会语》 马一浮与熊十力、梁漱溟并称现代新儒家三圣,周恩来称其为“我国当代理学大师”,先生在二十世纪经学、文学和书法等领域均独树一帜,具有典范意义。 “区别于之前校内外举办过的马一浮生平展、书法展等,我们这次举办马一浮展览,主要想以浙大收藏的马先生书法、诗词等作品为主,展示‘马一浮’三个字背后的丰富内涵。比如马先生‘直接孔孟’的学行涵养、马先生如何从文化视角理解人类命运共同体、马先生为浙大撰写的校歌所承载的诗教乐教遗风等。”策展人介绍道。 马一浮与浙江大学有着特殊深厚的渊源。1938年随着抗日战争的全面爆发,浙大西迁,马一浮接受时任校长竺可桢邀请,在江西泰和和广西宜山为西迁途中的师生讲授国学,讲稿后辑成《泰和宜山会语》。他在浙大讲学中系统提出“六艺论”的思想,既是他的课程大纲,更是他整个治学理念的学术宣言书,也是抗战期间重要的中国文化宣言。《泰和宜山会语和刻》 1940 年 浙江大学档案馆藏 这次展览清晰展示了1938年4月到1939年1月马一浮在浙江大学开设“国学讲座”的课表以及竺可桢老校长多次听课的记录。课程每周一讲,第一课便是“横渠四句教” ——北宋张载写下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言简意赅,体现出了儒家学人的博大胸怀与社会文化的担当。马一浮不仅深入讲解“横渠四句教”的内容,还请人谱曲教学生唱颂,以勉励大家立下宏大志向。 “在艰苦蹇难之中,养成刚大弘毅之质,其必有济矣,此今日凡为士者所当勉也。”1938年6月26日,马一浮为抗战期间第一届浙大毕业生致辞,句句振聋发聩。 马一浮与浙大人的关系远不止这些,在来浙大之前,他便与夏承焘教授等频繁书信来往。展览中就有夏承焘行书《玉楼春》轴,上面写道:“北京看节日焰火,次日乘飞机南归,歌和马一浮、谢无量两翁。”离开浙大后,他与浙大师生仍保持着密切往来,与浙大结下了一生的不解之缘。
六艺统摄于一心 诗是最好表达方式
在展览中,大家可以看到不少马一浮的印章,诸如“直接孔孟”“以诗说法”“孤神独逸”等。这些正是他践行六艺之学、弘扬六艺之教的印记。 马一浮在浙大演讲时曾说:“国家生命所系,实系于文化,而文化根本则在思想。” 他身处古今中西文化交汇的时代,童蒙读诵儒家经典,青年时期广阅西学,转而在文澜阁沉潜饱览《四库全书》。在与经典的对话和与师友的切磋中,在世界文明视野的观照下,在经历长时间的思考和体悟后,逐渐确立了“直接孔孟、羽翼六经”的人生志向。 六艺指的是诗、书、礼、乐、易、春秋。在浙江大学的讲学中,马一浮提出了“六艺论”的总纲,包括“国学者六艺之学”“六艺该摄一切学术”“六艺统摄于一心”“西来学术统于六艺”等。随后在复性书院的讲学中,马一浮开讲“群经大义”,对六艺之教进行了深入阐发。 “六艺之教,莫先于诗。”马一浮认为,诗是六艺的重要汇聚点,诗可以统摄六艺之旨。 马一浮曾说“吾道寓于诗”,又说“后世有欲知某人之为人者,求之吾诗足矣”,诗歌是马先生思想的精华,也承载着他的诗教理想。作为诗人,马先生的生活是活泼泼的,展览中就有不少马一浮以现实生活为题材创作的诗歌作品,如怀表坏了、摄影、新茶来了等都可以成为创作素材。此外,玉皇山、西山公园、灵隐寺、六和塔、吴山等都曾出现在马一浮的笔下。马一浮是现代重要的书家,书法直接钟王、该摄篆隶,这次展览中就有题跋、书稿、诗稿、书信、扁联、立轴等多种形式的墨迹,不仅体现了马一浮深厚的学术功底,也是其与六艺相融合的修习方式。马一浮是现代重要的书家,书法直接钟王、该摄篆隶,这次展览中就有题跋、书稿、诗稿、书信、扁联、立轴等多种形式的墨迹,不仅体现了马一浮深厚的学术功底,也是其与六艺相融合的修习方式。“书以明道”,他对书法不仅重视其笔势和笔法,也重视其体现时代精神的功能,尤其推崇其变化气质的教化作用。可以说,马一浮是二十世纪儒家书论和书法实践的集大成者,在二十世纪世界艺术史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马一浮留给浙大的另一精神财富,便是他应竺校长之请撰写的气势恢宏、意境深远的浙大校歌,被一代代浙大人学习传唱。 第一眼见到浙大校歌的歌词,很多人都觉得“深奥难懂”。“难”的背后其实是马一浮“以诗说法”的展现,通过情感的共鸣、实现对学生的教育。诗与乐在一起,可以细读,可以歌唱。校歌是其礼乐思想和人生理想的寄托,是诗教与乐教的结合,展现了马一浮对儒家传统的继承与创新,也是洞悉他思考大学教育使命的一扇窗口。
马一浮是浙大的大先生 更是世界的大先生
马一浮不到20岁时便与谢无量、马君武在上海创办《二十世纪翻译世界》杂志,译介西方文化。随后他又游历美、日,搜集、翻译西方哲学和文学著作,并带回德文版《资本论》。回国后他寓居杭州外西湖广化寺,饱览文澜阁四库全书。 英文的《社会平权论》《民约论》《种族起源》……从展览中的一份书单,可以看出学贯中西的马一浮阅读之广、用功之勤,可谓“网罗天下、无书不读”,这也奠定了他思想体系世界性视野的基础。 马一浮在江西泰和讲授国学时,竺可桢校长曾多次到教室听课并作笔记,竺校长在日记中曾这样写道:“听马一浮讲西方近代科学出于六艺之说,谓诗书为至善,礼乐为至美,易春秋为至真。”马一浮认为:六艺固是中国至高特殊之文化,但可以推行于全人类,放之四海而皆准,“若使西方有圣人出,行出来的也是这个六艺之道,但是名言不同而已”。 从展厅中的《感物》长卷,我们可以看到他对战争根源的分析和对处处从利益出发的思想的反思,马一浮曾说:“分中国与夷狄,不可专从地域与种族上计较。须知有礼义即是中国,无礼义则为夷狄。夷狄尚知礼义,则夷狄可变为中国;中国人不知礼义,中国即变成夷狄。” 在诗作《滤风行》中,我们可以看到马一浮以滤酒喻滤风:“去彼慓悍,渐就清醇。” 他认为现在弘扬六艺之道,并不是狭义的保存国粹,单独的发挥自己民族精神而已,而是要使这种文化普遍地影响全人类,革新全人类习气上的流失,而复其本然之善、全其性德之真。 1958年马一浮行书濾风行手卷,纵26.7厘米,横133.0厘米,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博物馆藏 他指出“不独望吾国人兴起,亦望全人类兴起。”“不独要措我国家民族于磐石之安,且当进而使全人类能相生相养而不致有争夺相杀之事。”等深刻诠释了他的文化观。 浙江大学校歌中的最后一句“树我邦国,天下来同”,正寄托着马一浮六艺中国、礼乐天下、大同世界的文化理想。
走进“六艺一心——马一浮学术思想及其世界意义”展览,遇见那个海涵地负的文化大师。 感谢原文作者及发布媒体为此文付出的辛劳,如有版权或其他方面的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本文仅供参考,不代表杭州文史网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