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汝成在嘉靖五年(1526)进士及第后,先在南京担任刑部主事,后奉召入京,在礼部供职。嘉靖十年,田汝成上书反对皇帝举办道教法事,因此被贬,谪守边境。嘉靖十三年到十八年,他历任广东佥事、贵州佥事、广西右参议等,镇压了当地土酋的反叛势力,为平定明朝西南边患立下功劳,并最终将其所熟知的西南边政见闻整理为《炎徼纪闻》。嘉靖十九年,他从西南被调任福建,不久后去官回乡,浪迹西湖,遍览湖山胜景,撰成《西湖游览志》及《西湖游览志余》二书,专记湖山之胜,并附以名人事迹。这两本书也是后人广为征引的杭州历史文化著作。 可以说,“老杭州带你游西湖”是《西湖游览志》的主题。和今日的专业旅游攻略不同,这本初刻于明嘉靖二十六年(1547)的地方志书,其中夹杂着许多田汝成的个人立场,具有鲜明的个人特色。
如他在记载贡院(旧址在凤起路,今杭州高级中学校址)时便说:
贡院,宋时在观桥西、新庄桥东……而自嘉靖以来,每遇当科之年,监临者递加营构,益以藻彩,酷极恢丽。……窃意国初到今,徵贤敛才,豪杰丕应,恐不繫于贡院之崇修、礼文之优渥也。(《西湖游览志》卷二十一《北山分脉城内胜迹》) 《西湖游览志》,明嘉靖二十六年(1547)初刻本,现藏于杭州市档案馆 《西湖游览志》,清光绪二十二年(1896)钱塘丁氏嘉惠堂刊本 显然,他不仅是在介绍贡院,而且把自己对贡院大兴土木的不满也向读者一一吐露。由此可见,读者是通过田汝成之眼来游览杭州城。跟着“导游”田汝成,你可以听到一连串的杭城古今典故:
“赵紫芝恋恋西湖,以终其生,钱塘诗人,大率如此。”(《西湖游览志余》卷十《才情雅致》) 《西湖游览志》内页 又不时吟诵几句诗词来助兴:
“自别钱塘山水后,不多饮酒懒吟诗。欲将此意凭回棹,报与西湖风月知。”(白居易《杭州回舫》)
“前生我已到杭州,到处长如到旧游。更欲洞霄为隐吏,一庵闲地且相留。”(苏轼《和张子野见寄三绝句·过旧游》) 《西湖游览志》内页 透过这些诗词,田汝成作为杭州人的自豪感跃然纸上。田汝成在《西湖游览志叙》中说,西湖既无泰山、华山之雄绝,又无武夷、雁荡之修行,更无岳麓、鹅湖之学养,只有歌舞升平、和风煦煦,因此不免出现“论者皆以西湖为尤物破国,比之西施”的非议。但他认为,如果为了教化而“假借雄观”,则只能显得浮夸虚伪,况且南宋定都临安以来,西湖的自然之美已经与宗教、娱乐、宫室逐渐融为一体,将西湖摹写下来,显然是一件十分重要之事。《西湖游览志》被当时的杭州郡守严公称赞道:“是诚郡史,可以传矣。”
如今,后人的广泛引用和传播,证明了当初田汝成的眼光,也印证了严公的那句称赞:是诚郡史,可以传矣。自认“前生我已到杭州”的田汝成,以一个老资格的杭州人身份,一字一句,为后人徐徐道来,杭州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他在纸上留下了杭州的历史,杭州也将他留在了城市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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