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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是如何防控瘟疫的?
来源:上城发布  作者:  日期:2020-03-25

春暖花开,我们都热切期待着疫情早除,尽快回归到正常生活。这次抗疫行动,让我们见到了科学防治的力量,那么在一千年前的宋朝,又是如何防治瘟疫的呢?


众所周知,中国古代历史上瘟疫频发,宋朝亦是深受瘟疫之苦。其享国319年,共发生各类瘟疫49次,平均6.51年一次,年均发病概率为15.36%。


公元1131年,浙江大疫,“流尸无算”;1142年和1146年,临安又接连爆发疫情。还没等疫情结束,1151年,浙江温州再次爆发了大型瘟疫,“被害者不可胜数”。仅在5年之后临安又再次“大疫”,带给南宋王朝沉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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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内人口繁多


宋朝之所以瘟疫不断,除了饮食习惯、气候原因外,大概率受到商贸经济活动的影响。宋朝由于制瓷业、造纸业、造船业的高度发达,积极参与世界商贸,商队频繁涉足亚非欧等地,高度繁荣的商业虽然带动了经济增长,却也增大了传染的风险,加重了城市防疫的压力。比如汴京、临安这样几百万人口的城市,一旦有疫情发生,很容易形成扩散,造成震惊天下的“大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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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繁茂,人影攒动


应对瘟疫,宋朝做了“防”和“控”两手准备。



立足于“防” 多管齐下

宋代,朝廷设立了虞部,“掌山泽、苑囿、场冶之事”,职能类似于现在的自然资源部。此外,北宋汴梁道路两侧遍植各色树木,城内艮岳、玉津园等苑圃的建立,美化了都城的环境。各地同样重视城市绿化,出现了“绿树成帷连药市”;五门路“四月乳鸦啼绿枝”的景观。除此之外,宋朝官员们还很早便意识到环境对瘟疫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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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绿树成荫


人员密集场所容易引发瘟疫,尤其是卫生条件较差的监狱。北宋景德三年( 1006年)四月,真宗考虑到暑季是疫病的高发期,“御崇政殿临决之,杂犯死罪降流,流徙递降,杖笞释之。……日旰即罢,复令军头引见司覆奏所决刑名,审视讫,乃命实行。自是每岁暑热,皆遣官遍排,亲临疏放,遂为定制。”不仅如此,朝廷还专辟了“漏泽园”,用来收埋无主尸体。乾道二年,徽猷阁直学士、知隆兴府充江南西路安抚使吴芾就让人疏通充满淤泥的排水沟,保持整洁而干爽的环境,以此净化环境,从根本上断绝传染病菌的产生,这也是两宋预防瘟疫的重要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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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排疏放狱囚,预防瘟疫


结构完整的医疗体系提高医疗水平,也是“防”的重要手段。1231年,平江府遭受春疫,知府吴渊便派出医官去各地问诊施药,前后历时半年之久。著名词人叶梦得在许昌做官期间遇到疫情时,甚至自掏腰包买药来救人。在这里不得不提到一个人--苏东坡。大文豪在被贬黄州后,曾有巢谷自眉州来投奔他,一年后返川前将秘藏药方“圣散子”传给他并要求其“指江水为誓,约不传人”,后来黄州爆发严重瘟疫,苏轼顾不上此前与巢谷的誓约,毅然将此秘方传给名医庞安常,此药方果然对治疗疫情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后庞安时著《伤寒总病论》时将此方收入书中,苏轼并作《圣散子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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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总病论》书影


元祐四年,苏东坡调任杭州知府,正逢天遇大旱,饥荒、疫病接踵而至。面对杭州严峻疫情,除了用“圣散子”药方治疗病人,还下令建造防疫医院——“安乐坊”集中隔离患者,有效避免了疫疾交叉感染和传播。除了“圣散子”药方与建造“安乐坊”,苏轼还开出“四味药”来养生,此四味药可治妄念、可治贪馋、可减肥赘、可调胃肠,供大家在防疫期间“食用”:“一曰无事以当贵;二曰早寝以当富;三曰安步以当车;四曰晚食以当肉”。种种举措,对瘟疫的抑制大大增强,也因此留下了《苏学士方》,与沈括的《良方》合编成《苏沈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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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与安乐坊


宋代地方官员依靠公费医疗救助百姓的同时,朝廷也在思考如何让公费医疗制度更加完善。每年财政上给各地拨付一些款项,作为防治瘟疫的专项基金,并成立了官办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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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办药局


秉持着“拯民瘼、施实惠”的宗旨,朝廷设了翰林医官院,掌“供奉医药及承诏视疗众疾之事”,下属政府设立了熟药所、惠民局、和剂局等官办药局,分管医学教育和药材,专门在赈灾时为百姓提供免费药品。出现瘟疫时,这些机构分工明确,负责药品调剂和瘟疫治疗,各司其职,履职尽责。医生在医疗体系中占有重要地位。朝廷规定:“主客不及万户,补医学一人;万户以上二人;每及万户增一人,至五人止…… 医生,京府节镇十人, 内小方脉三人;余州七人,小方脉二人;县每一万户一人,至五人止。”完善的医疗体系,促进了两宋卫生事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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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民和剂局的医方


有了官办药局后,宋朝政府实行了药品采购、生产、流通的规范化管理。同时,让一些偏远地区的百姓,也能获得医疗资源,这对降低了疫情死亡率,有着积极的意义。宋朝政府深知,想要防治瘟疫,光有公费医疗还远远不够,还需要政府官员的积极救治。整个两宋时期,但凡有瘟疫发生,地方官员总是第一时间亲临疫区,然后调动各种力量,积极救治百姓。除了施医问药,亲临疫区,宋朝的官员们还为病患发放钱粮,赈灾施粥,帮助疫情肆虐下的贫苦百姓渡过难关。为了早日战胜疫情,官员们还十分具有远见的建立了病坊,及时隔离病人,以防止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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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临疫区指挥各项工作


防疫药物也是“防”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早在瘟疫发生时,一些医者便开始收集名方,撰写医书,向百姓科普实用又有效的科学防疫方法。“北宋医王”庞安时在《伤寒总病论》中认为:“疗疫气令人不相染,及辟温病、伤寒。”他在书中收录了屠苏酒、辟温粉、千敷散、杀鬼丸等防疫药物,在民间广泛应用。医学家朱肱对《伤寒论》颇有研究,著有《南阳活人书》,书中的老君神明散和务成子萤火丸,也是效果不错的防疫药物。南宋医家窦材在《扁鹊心书》收录了“中和汤”,治伤寒、瘟疫,头目昏痛,发热,鼻流清涕。其方剂为:“苍术(一斤,米泔浸),川乌(炮制),厚朴(姜制),陈皮,甘草(各四两),草果(二两),共为末。每用四钱,生姜七片,水煎和渣服。”由于对防瘟避疫作用显著,在民间誉为“神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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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鹊心书》书影



着重于“控” 阻止扩散

至和元年(公元1054年)正月,汴梁暴发瘟疫。仁宋“碎通天犀,和药以疗民疫”。据说通天犀是旷世奇珍,能治百病。内侍李舜卿有意将其留给仁宗独享,仁宗正色拒绝:“吾岂贵异物而贱百姓哉!”有了皇帝的重视,每当发生瘟疫,朝廷高度关注,地方积极配合,医生免费治疗,将瘟疫的危害降到最低。元祐八年( 公元1093年),宋哲宗下诏:“访闻日近在京军民,难得医药,令开封府体访,如委是人多病患,可措置于太医局选差医人,就班直军营坊巷, 分认地分诊治。本府差官提举合药,并日支食钱,于御前寄收封桩钱内等第支,破患人稀少即罢。”以国家机器为基础,控制瘟疫自然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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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极施药,以控瘟疫


“控”不只是保护未感染人群,还要治疗病患,两者之间需要严密隔离。元祐五年(公元1090年),杭州先旱后疫。时任杭州通判的苏轼创建“安乐坊”,采用隔离手段,三年间治愈了无数病患。《续资治通鉴长编》称赞:“作饘粥,药饵,遣吏挟医,分方治病,活者甚众。”崇宁元年(公元1102年)八月,朝廷将“安乐坊”改名为“安济坊”,“置安济坊养民之贫病者,仍令诸郡县并置。”安济坊的隔离病房“为病坊,处疾病之无归者,募僧二人,属为视医药饮食”。事实上,安济坊作为官办慈善体系的一部分,“已而置居养院、安济坊、漏泽园,所费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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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调人马严格防控


“控”还包括控制人口流动。俗说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受生产力和交通条件所限,古代赈济大都以城市中心。如此一来,大量流民涌入城市,增加发生伴生性瘟疫的风险。两宋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曾巩坦言:“至于给授之际,有淹速,有均否,有真伪,有会集之扰,有辨察之烦,措置一差,皆足致弊。又群而处之,气久蒸薄,必生疾疠。”有鉴于此,两宋根据受灾情况,以耆为基本单位,划片赈灾,避免他们涌向城市。“每一官, 令专管十耆或五、七耆。据耆分合用员数,除逐县正官外,……择有行止、清廉干当、得事不作过犯官员。”这么做既提高了赈灾的效率,又有利于控制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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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控人口流动


两宋的瘟疫主要由主要有天花、麻疹、流行性腮腺炎、伤寒、痢疾、时气病、麻风病、瘴疫、大头瘟以及牲畜疫病等病症。频发的疫情,迫使朝廷、士大夫、医学家等对疫情的治疗和成因进行了积极探索,建立起以政府为主、社会力量为辅的瘟疫防控体系,取得了良好的成效。


两宋对瘟疫的防控,不仅求医,还求鬼神。在宋代官修医书《太平圣惠方》、《神医普救方》、《圣济总录》、《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等收集了大量的的符箓、禁忌和咒语。在太医院的教育中,开设了书禁科,专门收集、整理和普及符禁咒语。咸平三年( 公元1000 年) ,真宗“以两浙灾疫深所轸念,命三馆检讨灵迹以闻,于是遣使遍祭其山川祠庙,为民祈福。”显然两宋通过术士祈神禁瘟,带有明显的迷信色彩,对消瘟辟疫于事无补,但是,其采用祭神禁瘟的方式,从客观上能够起到安定民心的作用,也算在有限的医疗水平下有效的努力。


参考文献:《宋史》《剑南诗稿》《宋会要辑稿》《续资治通鉴长编》《扁鹊心书》《元丰类稿》《老学庵笔记》《救荒活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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